第23章 承诺
我冷静的观察着她,我的手很想过去抚摸她的头,但被我大脑深处下的命令拒绝了。我大概看清了她的真相,这个名义上的寡妇很会装作可怜的样子来博取别人的同情,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卖惨。我眼前闪现出从前她的衣着,她浴室里的化妆品,她家墙壁上的那些画儿,还有各种大量的每天从云南空运过来的鲜花被她插在精致的瓶子里。我面前的寡妇从她的脸上和外表是看不出来任何苦难的。我冒出了一个极其可怕的想法,她的女儿现在如果死掉了,她该多么幸福和自由啊。她为什么要继续在我这里哭泣呢,她想得到是同情还是爱呢。她这种情况,大多数人都会望而却步的。同情给多了就是可怜,可怜施舍够了就是侮辱。司马夫人要强的性格是不会让别人侮辱她的,但她还在哭。我换了一种思考方式,或者她把我看成唯一一个值得在其面前哭泣的人,她毫无条件的信任我。对于这份信任,是现在的人都稀缺的重要东西。
“如果你需要一个无话不说的知己朋友,我很荣幸成为你这样的朋友。别伤心了,将来我是说有可能的话,如果六十岁之前我们都还是单身的话,我们可以作伴渡过余下的生活。”
“真的吗,那可要说话算数,那我们拉钩吧。”她就像抓住一棵救命的稻草一样幼稚地向我伸出了小拇指。“将来我要去乡下养猪,种菜。”她眼睛里的那点亮光充满了对三十年后的无限憧憬。
我勾住她的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我们异口同声的说着。
她现出了孩子般的天真,我随口的一句玩笑却成为了她的法宝,我不忍心拆穿它。她挂在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无邪。她需要很多很多的爱,而我只给了一句空话。“我不喜欢养猪,我喜欢养驴养马,而且是要去欧洲乡村里去。等到我有了条件以后,我要去国外生活看看不一样的世界。”
还没有到达那一天,我们就有了分歧。她和我的愿望是很难实现的,我们身上的枷锁太多了。其实这不是我们为自己定下的远大目标,而是一种虚妄的幻想。从前生活对于我和司马夫人不比一个摇摇晃晃的影子更加真实的,我们无法清晰的看清楚生活的轮廓。我稍稍和她不同的是我向来不喜欢过分真实的东西,我喜欢朦胧的,像河面上蒙着一层淡淡的白雾。生活中最让人感到沮丧的部分就是我们不得不一起生活的那些人。就像此时,我和她坐在车里,她根本不懂得我内心真实的东西。我任由她天真的畅想,这是没有成本的,随她去想好了,我不用付出什么。我们聊了很久,我到家已经次日凌晨了。她真心感谢我可以这么晚还能来见她,我不想成为她或者别人的精神依托,我一向认同的一个观点就是唯有自己丰富的灵魂才可以是自我的精神源泉。我对她总是在说不用谢我,毫无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