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同情

    我同情的看着她，我肚子里翻滚着无数的语言，我却说不出来什么，它们全部卡在了喉咙里。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汉堡仍旧坐在那里把玩着自己的玩具，她应该还不懂以后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她有没有听到母亲的独白，这个可怜的孩子，父母把她害惨了。我心中还是有什么说不出来的疑惑，我想司马先生并不是像他口中的那样无情，我猜测生下这个孩子是他们共同做出的决定。我眼前的女人在北京过着一种低落的生活，司马先生的出现让她换上另一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嫁给他，她不用再打拼了。其实她是牺牲了自己的幸福，换取了物质上的富足。现在看，她的取舍，是不值得的。

    “哥哥，我是个坏女人。”

    “我知道，你还是个漂亮的坏女人。”

    我的回答让她感到惊讶。“过去的事情始终都过去了，不要轻视自己现在的生活。既然你学会接受了现实，就坦然的面对它吧。”

    “哥哥，你别害怕，我不会让你分担的，我说过我不想结婚的，你身上不会有责任的。我只是希望你能陪陪我聊聊天，吃吃饭就ok了。”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我直视着她的眼睛，她还是闪躲了。我讲的话无疑对她是打击，她没想到我说的这么坦白，这么的赤裸裸。她久久地没抬起自己的头，她趴在自己的胳膊上，我没听到她哭泣的声音。我穿过它浓密的长发能感觉到她的眼红了，也许有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处正在掉落。我失去了刚才的慈悲，她让我感到莫名的恶心。我衔住一口红酒，用舌尖在嘴里搅动着，那苦涩的感觉就像她一样。

    她猛然间抬起额头，像刚睡醒一样。“汉堡，我们去洗漱啦，时间不早了。”

    “妈妈，我在玩一会可以吗。”

    “不可以，现在到了睡觉的时间。”

    她径直的走过去，故意装作没有看到我，抱着她苦命的女儿进了卫生间。我关上火锅的电源，吃了一口碗里的油麦菜。我真想偷偷离开，再也不愿意回到这里。我看着酒杯里的红酒，我独自痛饮了一番。很快我感觉上了头，我的意识控制不住我的躯体，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司马夫人出现在我的身边。

    “还有酒吗。”我粗鲁的对她说。

    “你还想喝吗哥哥。”

    “必须喝，今天不醉不归。”

    我们又喝了两瓶，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躺在她的床上。舒适的被子，我身上还穿着内裤，我断片了。司马夫人早早的起来了，她听到我的动静，走进来冷静的告诉我昨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她那讥笑的表情明显在嘲笑我，白愣我的眼睛告诉我她嘲笑的并不是我的酒量。我走进厕所，看着镜子里丑陋的自己，不断地用冷水拍打在脸上。我只听到外面的声音告诉我，“那个咖啡色的毛巾是你的，哥哥。牙刷我给你放好了，你看到了吗。”

    “我看到了，谢谢。”

    我推开门，看到汉堡正在喝牛奶。厨房油烟机传来哄哄的声音，司马夫人在准备早餐。那个讨厌的孩子喝牛奶的样子太像她母亲了，我差点忘掉汉堡是吃着母亲的乳汁长大的，她能不像她的母亲吗。我想到了我的过去和现在的生活，这样的画面对我真是温存而富有吸引力，我差点就以为这里就是我梦想中的家。她那双小小的眼睛打量着我，她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不想再费心思猜汉堡的想法，我到阳台的晾衣架上取我的衣服。阳台上的铝合金窗户全都生了锈，密封性大打折扣了，嗖嗖的风饷吹拂着挂着的衣服。我不知道我的衣服晾晒了多久，它们已经没有了昨晚的火锅味。我回到客厅，她的女儿正在吃着两块吐司夹的火腿，她吃的真香。司马夫人端上了一个盘子，上面放着她精心准备的三明治。很好吃，我太久没有吃到了，我很想把盘子里的全吃了。昨天的火锅还摆在餐桌上，司马夫人说她会收拾，她怕我上班迟到了。

    我从她家离开，走了一小段路，就坐在了公交车上。我试图回忆昨天发生的一切，它过去了，确确实实的过去了，现在它是那么的不真实。我怀疑昨天那段空间和时间的结构凝聚的究竟是不是我脑中的臆想。我常常出现这种错觉，我总在怀疑昨天。我吹着公交车和空气摩擦而带来的风，自由而深刻的思索着，我极力想要理解生活。其实这都是些微小的，不足道的，却搅得我心绪不宁。我倚在玻璃上，听着混乱的声音，逐渐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