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母女裂隙

    吃火锅的时候，我还在注意她。司马夫人给她夹了许多蟹肉棒放在她独有的小碗里。她很不爱吃，似乎她母亲精心准备的东西都不合她的口味。她不吃了，她闹着要吃土豆丝。司马夫人耐心的说下一次一定给她做土豆丝，她非常不情愿的用勺子在碗里搅来搅去，我看得出来她马上要哭了，我有点幸灾乐祸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果然，司马夫人的脾气爆发了，但是她还是有意压低了自己的嗓音，她狠狠地用手指掐住她女儿的胳膊拉起她。“来汉堡，我们去你屋子里哭。”她的眼神变得恐怖，她几乎是拖拽着腿脚不便的女儿走向那间小卧室的。我冷漠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件，没有为她女儿讲一句话。门关上了，房间里的哭声从里面传到客厅，声音越来越大，以至于我听不清楚司马夫人说了什么。这种崩溃的哭声真的让我烦心，我实在忍受不了了。我既不能一个人在这里继续动筷吃火锅，也不能干坐着。我得想点办法，不能让她们母女俩一直在那房间里哭叫着。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她的房间门，生怕打扰到她们。我看见司马夫人坐在床边，她的女儿罚站似挺直身板在母亲面前抽泣着，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的滚滚而落。司马夫人一点不动容，她冷酷的面容让我心里咯噔一颤。

    “汉堡，你想吃土豆丝的话，我做给你吃好不好。你别再让孩子哭了，这样子哭容易把嗓子哭哑了。”

    “哥哥，你先去吃，别管我们。汉堡哭一会就好了。”

    我假装的仁慈没有起到作用，我实在可怜这个让我讨厌的小孩。我吸了一口气，走到她幼小的身体旁蹲下来看着她。“好了不要哭了，我去给你做土豆丝。”我用手指擦掉她挂在脸颊上湿滑的冰凉的泪珠。她哭起来的样子也很让我讨厌，但是我抑制住了。

    “不用的，哥哥你这样会惯坏她的。我和她已经商量好了，下一次再吃。”

    我牵着她粗短的小手走出房间经过地上的洋娃娃时，她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它只是一个阻挡她前进的障碍，她从它身上迈着坚实的步伐跨了过去。她重新回到她的座位上看着她珊珊而来的母亲。或许她根本不在意这种小事，或许她也没有那么狭隘，这反倒让成年的我有种心理上的难堪了。

    “汉堡下次不要这样了，快吃吧。”司马夫人把手放到汉堡的肩膀上说。

    她收到母亲的命令，颤颤巍巍地挪动自己的筷子。也许错的是我，她有自己敬爱的父亲。是我闯进了她的新生活，她意识到是我分割了一块她母亲的爱。我怀着歉意走到厨房里切起了土豆，我切的厚薄不均，但好歹也算是土豆丝。烹炒以后，我端到桌上让她亲自点评我的厨艺。她认真的说了三个字，“不好吃。”她的爽直让我乐开了花。“我也觉得不好吃。”司马夫人无奈的笑着。气氛一下子就恢复到融洽的状态，司马夫人为此打开了一瓶红酒，巨大透明醒酒器蹲坐在桌上，红色的葡萄酒从瓶口涌出，直到榨干了它最后一滴。汉堡没吃几口就到客厅的沙发上玩玩具去了，整个餐桌上只剩下我和司马夫人。她端起酒杯和我干了一杯，她重复着那句话，“谢谢你，哥哥。”听到这句话，我微笑着陪着她干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