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甘情愿
《墨研秋日雨》最快更新 [lw77]
扑鼻的香气一下子盈满，姜亿禾瞬间眨巴眨巴地望向庄姨手中的盘子。nianweige
庄姨则是一副已经见怪不怪的样子，满脸笑意地望着姜亿禾，将盘子小心翼翼地放下。
“给你们加了个碳烤鸭架，新品，你们来尝尝，给我点意见。”
姜亿禾乖乖地点点头：“谢谢庄姨。”
庄姨摆了摆手，就去别处了，这次不比姜亿禾一个人单独来的，还带了个人，所以她觉得留在这与姜亿禾叙旧应当是很尴尬的，这是她干生意这么多年来形成的思维。
放在桌上的是两盘鸭子，一盘鸭架，还有一盘凉拌菜。
一盘鸭子是金陵特色的，带着卤汁的，肥瘦分明的鸭肉浸泡在蜜色的汁水中，烤鸭皮并不是酥脆的，是那种湿润带着油光的。
另一盘则是片好的鸭肉，焦脆金黄的鸭皮带着干瘦的肉，回旋状的摆盘。旁边的小碟子里自然是卷皮，各个厚薄均匀，还有庄姨特制的酱碟以及葱等配料。
姜亿禾最喜欢的凉拌菜更像是各种蔬菜的集合体，光李溱瞧见的就有好几种，全都混搭在一起，表面有辣椒的颗粒，闻着就是油香油香的，还带着点莫名的甜味。
李溱在姜亿禾期待的目光下，第一个就把筷子伸向了凉拌菜，他挑出了一根胡萝卜，细细长长的一根，往自己的嘴巴里送去。
很奇怪的口感，入口先是酸味，然后紧接着而来的就是辣味，咀嚼到最后就是胡萝卜本身所具有的甘甜味，吃完后，舌头还是麻麻的，但是口中却是异常的清新。
李溱刚放下筷子，就看见姜亿禾眨巴着乌黑的眼睛，带着笑意看着自己。李溱也微微一笑，又拿起筷子：“很不错，很有层次的口感，难怪你很喜欢。”
姜亿禾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拿起筷子，伸向了自己最爱的凉拌菜，放入口中仔细品尝，还是原本的味道。
刚咀嚼完，就看见李溱已经在接触带着汤汁的烤鸭了。
李溱小口地咬下了一块肉，慢慢地咀嚼着，感瘦皮肉在嘴中分离的感觉。
很鲜嫩，而且很湿软。
与他先前所品尝过的烤鸭都不太一样。
李溱又紧接着将剩下的一块肉放进嘴中，美味在舌尖绽放。
李溱将口中的鸭肉彻底咽下，看着姜亿禾，姜亿禾目光炯炯地也回看着他。
“很不错，很新奇的口感。”李溱又夹了一块鸭肉。
姜亿禾这才自己开始吃起来。
从前和母亲来满记吃饭也是这样，面对面的坐着，聊着天，吃着烤鸭。
自己总吵着闹着要给母亲卷烤鸭卷，总是卷很多的肉，很大一团，母亲也总是带着笑意地吃下去。
果然重游故地就是会触景生情，明明没有刻意回想，记忆却攀附而上，无孔不入。
姜亿禾的心情瞬间就低落下来，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神色自若地同李溱进行交谈。
但其实李溱一般在用餐的时候，并不会主动的进行攀谈，他切实地做到了“食不言”这三个字。但是如果姜亿禾同他说话的话，李溱会将口中的饭菜全都咽下，然后才会回答姜亿禾。
“对了，一直忘了问，东川知府那个事怎么样了？”姜亿禾突然想到了先前被追杀的事情，就一直忘了问后续情况。
李溱停下了正在卷烤鸭的手，用一旁湿润的面巾擦了擦手，说道：“东川的知府确实是有人假冒，是和那些烧杀抢掠的人一伙的，京都的专案组应该已经摆平了这些事情，东川原先的知府已经遇难了，现在由京都的人暂代东川知府一职，等待新的朝廷任命下来。”
姜亿禾则吃惊地微微睁大了双眼：“竟然真的有这种事情，我原本还有点将信将疑的，这些人真的就胆大包天了！”
姜亿禾心中的震颤绝对比表面上体现出来的要多得多，她现在觉得可能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都不如自己原来所设想的那样。选最近的来说，就比如家里的玉镜墨生意，母亲在世的时候，姜亿禾一直觉得家里的生意处理起来应该不是很困难，母亲一个人就可以操持，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助。可直到自己上手才发现，其中有许许多多的弯弯绕绕。
以及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站在利益同一边的暂时盟友。因利而来，自然会因利而去。
“有句老话，天高皇帝远，东川极为偏僻，平常没有什么事情的话，绝对不会有朝廷的人去巡查的，所以给他们抓住了漏洞，才干了这些事情。”李溱微微蹙着眉头，显然是想起这件事情的恶劣来了。
李溱说罢，见姜亿禾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就又开始了刚才那块没有卷完的烤鸭卷，金陵的烤鸭卷倒是和京都的口味差不多，应当是有借鉴的因素。他倒是许久没有尝过家乡味道的食物了，自从离家绘画采风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呢。
但从观察来看，姜亿禾还是比较偏好金陵的口味，烤鸭卷不是很热衷的样子，只卷了两块，带着汁水的鸭子倒是多吃了几口，以及她最爱的凉拌菜，也是吃了好几口。
但是也不排除姜亿禾是感觉自己比较喜欢吃，所以故意没有再多卷两个。
李溱觉得这个可能性可能比较大。
李溱卷完了最后一个烤鸭卷，在纠结要不要递给姜亿禾，但是又感觉太冒昧了，虽说自己的手是干净的，可是不知道姜亿禾心中是否会有点介意，自己好像也无法接受被拒绝后的尴尬。
于是最终还是送进了嘴里。
姜亿禾见李溱已经用餐完毕，挤眉弄眼地跟他说：“你去付钱。”
“我去的话，庄姨肯定不收，到时候推来推去也麻烦，等出去后我把钱给你。”
李溱点点头，他本来就没有想过让姜亿禾付钱，这样正好，也不用自己和姜亿禾推拉了。李溱快步就走到了庄姨的面前，还没开口就又被打断了。
庄姨满脸带着笑容，眼神中却又带着点审视，悄无声息地上下打量一番李溱：“你同小禾是什么关系？”
虽说问的是冷冰冰的话语，可看着庄姨满脸的笑容，也就消解了些尴尬。
李溱也笑着回应：“我们是朋友。”
“你恐怕，不是金陵人吧？”庄姨已经从李溱的口音中听出来，李溱并不是金陵人。李溱依旧保持着微笑，耐心地回应着庄姨：“对，我是京都人，这是我第一次来到金陵。”
“您的烤鸭和凉菜很好吃，特别是烤鸭卷，特别有京都的味道。”李溱并不吝惜自己的夸奖，抓住机会就夸赞起了庄姨的手艺。
庄姨虽然听到夸赞很开心，但还是没有收起审视的目光，只是她也不知道应该再询问些什么了，就照常按市场价收了李溱的银钱。
姜亿禾见庄姨收了钱，就迈着欢快地脚步来到了她的面前，嘿嘿一笑：“嘿嘿，庄姨我们就先走啦！”
庄姨无奈地笑了笑，摸了摸姜亿禾柔顺的头发：“你呀，从小就机灵。”
姜亿禾与李溱迈出了这家小店。
明月依旧高悬。
皎洁的月光铺洒在大地上。
“不用给你的父亲和鹦歌姑娘打包点饭菜吗？”李溱突然想到，自己与姜亿禾倒是吃饱喝足了，可是她的家里还有父亲以及一个婢女，现在的姜家也没有厨师在厨房中，一切都要靠自己。
姜亿禾倒是惊奇地看向了李溱：“你倒是想得周全。”语气中还有点称赞的意思。
“父亲平日里就不喜厨师所准备的饭菜，他一般都自己解决，鹦歌的话，她不太喜欢吃烤鸭，应该自己也解决了，她不会饿着自己的。”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心中有点惭愧了。”
姜亿禾默默地低下了头，自己作为女儿与小姐，竟还没有李溱一个外人考虑的周全，实在是有些惭愧。
“等会儿在路上看看吧，反正会经过许多摊贩，到时候买些热乎的食物。”李溱安抚地说道。
“你不用自责，是我的问题，我应该给你的新家配个厨师的，当时有点匆忙，我给忘了。明天就安排个人到你们家里。”李溱反倒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并且给出了解决措施。
姜亿禾倒是赶忙让李溱打断这个念头：“不用不用，哪有那么多钱。”
李溱听到姜亿禾的拒绝，并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熟练地开始进行着劝说：“还是配备一个吧，首先伯父应该不太可能每天都自己准备吃食，毕竟你们之前家里是有厨子的，鹦歌姑娘看起来年纪也是很小的样子，先不说做饭的水平怎么样，你难道放心她一个小女孩自己做饭吗？”
“况且一个厨子也没有多少钱，等你的新版玉镜墨赚钱了，再一起还给我。”
李溱见姜亿禾已经在思考了，就知道姜亿禾应该是被自己说动了，就又加了一句。
“我很相信你的赚钱能力，也更相信你的玉镜墨。况且我的钱摆在这边也没有用，倒不如有点实际的作用。所以你根本不用有任何的负担，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姜亿禾望着认真看着自己的李溱，默默地点了点头。李溱的这番相信她的话，姜亿禾已经不知道听到他说过几次了，虽然每次说的话都差不多，但是李溱总是带着万分的真诚。
“谢谢你，李溱。”姜亿禾又真心实意地说了一遍，虽然这么多天以来已经说了许多遍，但是她还是想说这句话。
李溱则摆摆手：“不用谢，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