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毁约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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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晴天，太阳并不吝惜地挥洒着光芒。gaoyawx
照得人暖洋洋的。
姜亿禾则是早早地就起来，开始将炼制成功的烟灰与其他的原材料进行混合，还是如同之前在马车里的步骤一样。
只不过要比那一小份的工作量要大得多。
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洗烟，过滤掉烟灰中的杂质。姜亿禾将早起刮下的烟灰搬到了院内的井附近，并且开始压水。
才睡醒的莺歌，洗漱完就赶忙跑到了姜亿禾的身旁，拉开了姜亿禾按压在井口的手。
“小姐，还是我来吧。”
姜亿禾也没有再强求，而是去厨房里找了一根木棍出来，开始搅和烟灰与井水。
天气还是冷得厉害，从井口流出的水都带着寒意，直楞楞地往下刮，冲荡起一阵薄薄的黑色浓烟。为了防止烟雾迷漫以及烟灰结块的问题，姜亿禾在不停地搅拌。
烟灰混合着井水，还是具有一定的阻力的，姜亿禾费劲地在做斗争。像是在画太极般，围绕着转圈。
姜亿禾瞧着水已经差不多了，就叫莺歌停了手，自己再费力搅一下。
见所有的烟灰都已经与水混合好了，姜亿禾停下了动作，将木棍擦拭干净后放在一边，然后坐在院子里，等待着李溱的到来。
昨日李溱说铺子里都已经弄得差不多了，所以今天姜亿禾就想着先去查验一番，看有没有需要更改的地方。
姜亿禾新家的位置有点偏，不是很靠近金陵最繁华的地方，店铺倒是买了一个地理位置比较好的，所以家和店铺的距离就有点远了。本来姜亿禾觉得自己去就可以了，但是李溱说已经约好了马车，到时候来接姜亿禾。
姜亿禾见推辞不过，也就答应了。
本来李溱还说今早要来帮忙干活，姜亿禾口头上答应了，但还是悄悄地早起，把活都干了，省的李溱到时候还要忙。
莺歌也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在了姜亿禾的身边，头轻轻地依靠在姜亿禾的胳膊上。
姜亿禾摸了摸莺歌毛茸茸的脑袋。
“小姐，你是不是做完这批玉镜墨就又要出远门了。”莺歌的语气中夹杂着不确定与一点伤心。
莺歌总是对离别有过分的敏感，即使姜亿禾什么都没有说，她也嗅到了离别的气息。
姜亿禾顺着莺歌的脑袋，往下摸，然后揪住她的发尾，进行慢慢地揉搓。
“是呀，所以我们小莺歌要独当一面，去经营一个小店铺咯。”
姜亿禾知道莺歌心中的难过，毕竟从他们认识以来，或者说从莺歌被买到姜家以来，她和莺歌就从来没有分离过。
上次去东川的的分离已然是莺歌所能够接受的极限，但是莺歌不会表达出来，因为她永远会无条件的支持小姐。
姜亿禾明白，所以她岔开了话题，表示自己对莺歌的欣赏，以及对她未来的期许。
莺歌撇了撇嘴巴：“我当然没问题！”一边说着，一边更加贴近了姜亿禾的手臂。
“那小姐接下来要去哪里呀？”莺歌还是小孩子脾性，想到什么就问什么，想要知道的绝对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姜亿禾带着笑意看着靠在自己胳膊上的莺歌，她的脸上的绒毛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辉，面颊上还有着被冻出来的红晕，像个红溜溜的果实一般。
“去滨海，找点漂亮的珍珠，给我们莺歌做个耳环和项链。”姜亿禾并不避讳在莺歌面前谈论这些东西，她对莺歌有足够的信任。
莺歌乖乖地点了点头。
然后似乎难以启齿地又问出了一个问题：“那韩深哥…是…坏人吗？”莺歌似乎是有点难为情，头也没有抬起来。
姜亿禾静默了一瞬，然后就接着说话了：“该怎么说呢，不太好定义。毕竟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帮助他的父亲干一些对姜家不利的事情。”
“但是毕竟在你和父亲最无助的时候，他收留了你们。”
姜亿禾说着说着，就一把捞起了莺歌的脸，莺歌的脸上满是来不及收回的难过。
“莺歌，你要记住，韩深是不是好人在我这里是不太好界定的。但是你和我不同，韩深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况且莺歌，你不必以我的爱恨拘束你自己的心。”
“对你而言，韩深是不是个好人，这个要问你自己，问你的心。”
莺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还是紧紧地靠着姜亿禾。
姜亿禾心中却叹了一口气，莺歌还是当自己与姜家是共同体，但其实不应该这样的，再怎么样莺歌都不姓姜，根本没必要与姜家同爱恨，只要与姜家同富贵就可以了。
姜亿禾并不在乎莺歌与韩深的交友，甚至可以说是默许的。韩深从小与莺歌一同长大，比姜亿禾与莺歌呆在一起的时间都要长。
莺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也都是找韩深，也特别喜欢故意欺负韩深，韩深总是包容着莺歌。
后来韩深搬去了外面学堂，莺歌也没和他断了联系，韩深一周结束后，总会想着办法来姜府看望莺歌，带些外面的新奇玩意儿。
然后莺歌就会把这些东西与姜亿禾进行分享。也让姜亿禾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心。
那时候姜亿禾年纪小，母亲管得严，不让姜亿禾随便出去。所以对外面的感知基本都是通过韩深告知莺歌，莺歌再来告知自己。
“我不管我不管，对小姐不好就是坏人。讨厌讨厌讨厌。”莺歌应该是想“明白”了，执着地说道。
姜亿禾捋着莺歌的后背，笑着说：“听我们莺歌的，我们莺歌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莺歌一下子还没有转过弯来，姜亿禾也并没有再强迫地输出自己的观点，她等莺歌自己明白。
不过，这个李溱怎么还没来？
太阳都已经晒了好一会儿了，早就到了约定的时间，一向准时的李溱却半天不见踪影。
姜亿禾心里有点担心，李溱毕竟人生地不熟的，身上又挺有钱财的，难免会有坏人惦记。
日头又爬上来了点。
姜亿禾心中的不安又加剧了，她对着莺歌说：“我先出去找李溱看铺子，你先乖乖呆在家里。”
莺歌不舍地点了点头。
姜亿禾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准备出门了，她打算先去来福客栈，去看看李溱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真的出了些什么事情。
还没走到门口，就见李溱急忙忙地走了进来。白色的衣袖都随着风飘荡，发丝也飘在空中，神色略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整个人都弥漫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感觉。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姜亿禾赶忙迎了上去，觉得李溱的状态实在不是很对劲。
李溱顿了一下，摇摇头：“还行，遇到了点麻烦。”
然后李溱略带歉意地说：“马车可能出了点问题，我们可能需要走过去，临时也找不到。”
姜亿禾摆了摆手，表示并没有问题，然后就踏出了门槛，与李溱并肩而行。
李溱周遭还是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如往日般如春风和煦。眉头也在微微蹙起，虽然面部表情在尽力地维持平和，但还是遮盖不了的有些不耐烦。
姜亿禾知道这个份不耐烦应该不是对自己的，于是尝试着开口：“那你这个麻烦能自己解决吗？看你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需要我的帮忙吗？”
李溱顿了顿，说的话中还是略带歉意：“不好意思，可能刚才情绪有点激动，吓到你了。”
“刚才在来福客栈，出了点状况，马车就是那个时候不能使用的。”
“我应该能够自己解决这个麻烦，你不用担心。”
“只是你要劳累些，同我一起走到店铺里了。”
李溱还是带着歉意说。
姜亿禾连忙摆手，安抚着李溱：“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怕你解决不完麻烦。”
“同你一起走一点都不累的。”
姜亿禾强调道。
李溱也点点头，表情稍微舒展了点，却还是抿着嘴：“我不是不打算告诉你，只是有点不方便解释。”
姜亿禾表示理解，她并不是执着的想要知道李溱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耽误了时间，她只是想确定李溱有没有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
姜亿禾尽力地活跃气氛，刚准备开启新的话题，就又被李溱打断了。
“今早也没来得及来干活。”李溱的语气丧丧的。
“哎呀，没事的，就一点点的活，往烟灰里面加水就可以了。哪里需要你帮忙呀！”
“你真的不用自责了，李溱。”
姜亿禾认真仔细地看着李溱说道。
李溱点点头，但他还是为自己的失约而难受。
到了巷子口，往街道上走去的时候，突然涌上来了一片黑压压的人群，看穿着的样子，应该是哪个家里的家丁。
李溱率先察觉到，一把就把姜亿禾拉在了自己的身后，然后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
突然家丁们纵向分开，从中间的缝隙中走出来了一位穿金戴银的姑娘，身着桃红开襟长裙，金色的丝线缠绕着裙边。
李溱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身体也开始绷直了，浑身又开始散发出那种不耐烦的感觉。
姜亿禾在李溱的身后感觉到气氛实在有点不对劲，刚准备探头看看情况。
却只听见一句：“终于抓到你了。”
好熟悉的声音，姜亿禾觉得这个声音应当是自己认识的人，于是悄悄地看了一眼。
竟然是马嘉芸！
马板道的女儿。
可她，怎么会认识李溱呢？
况且一副来者不善且气势汹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