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如此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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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香氤氲，米饭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姜亿禾的眼眸。fangzexs
姜亿禾抬起手掀了掀，企图拨开眼前的迷雾，却毫无作用，于是又把手放下，静静地等待着菜品全部齐全。
这是姜亿禾与李溱随便找的一家可以吃饭的地方，并不是很大，但是看起来非常干净。李溱本来提议说回来福客栈用餐，但是姜亿禾不是很喜欢来福客栈的吃食，而且实在是有些饿了，然后就近选择了一家店。
一开始，李溱望见这个破旧的店面，还是有些犹豫，担心这间店铺的食品安全问题，迟迟徘徊，不愿踏足，还是姜亿禾亲自进去查看了一番，确定里面的干净整洁，才把李溱拉了进去。
李溱进来的时候，也是很小心翼翼，见店内设施齐全，店主又打扫得尤为干净整洁，才稍稍地放下心来，慢慢地坐了下来。
姜亿禾点了两个炒菜、一个汤以及两碗米饭，然后问李溱有没有要添加的，李溱摇摇头说自己不是很饿，姜亿禾也就作罢了。
李溱倒是忙前忙后地又擦桌子，又擦碗，又擦水杯的，还把筷子在热水中进行杀毒了一下，先把姜亿禾的清理完，才处理自己的。
菜终于上齐了，姜亿禾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就直接吃了起来，也不说话，埋头苦吃。李溱笑着摇摇头，也不多言语，也开始慢条斯理地咀嚼起来。
月亮逐渐爬上树梢，昏暗逐渐占据天空。
鸟儿也不再鸣叫，各种声音都仿佛被夜色所覆盖。
姜亿禾与李溱并肩走在街道上。
姜亿禾揉了揉浑圆的肚皮，又轻轻地拍了拍，只觉得吃得好涨，幸好是走回来福客栈，可以消消食。
她觉得现在自己的肚子像个球。
李溱瞧着揉搓着肚子的姜亿禾，憋着笑，然后开口道：“你更新原材料的计划打算得怎么样了？去哪里收集新的材料呢？”
他这么问是有自己的一份私心，他想知道接下来姜亿禾的行程安排，若是姜亿禾准允自己跟同的话是最好，如果不是最好的情况的话，自己便可以借口采风，巧遇一下寻找原材料的姜亿禾。
天地如此广阔，熟识的两人偶遇也不是什么惊奇的事情。
姜亿禾闻言，摇摇头：“暂时还没有明确的规划，母亲留下的笔记中，写到了她想要更换珍珠粉的想法，玉镜墨一直采用的是野生的珍珠所研磨出来的粉末，成本太高，且质量高的野珍珠更是难寻。”
“所以我可能，第一个准备去找找能不能有珍珠粉的替代品，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能去的地方，我对山川地形不是很了解，打算再研究一下。”姜亿禾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她甚至说出了玉镜墨中的用料，野珍珠粉，但是她并不担心李溱的泄露，因为她觉得李溱肯定不会这么做，李溱是一个正直的人，他绝不会干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
姜亿禾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自信哪里来的，明明才认识李溱不久，竟然已经如此信任了。
李溱一边走着，一边想着，然后突然想起来点什么，神情略有些激动地望着姜亿禾：“我们可以去滨海边，那里盛产珍珠，或许我们可以从生产地找找解决方法，是人工培育还是找到替代品，都应该需要实地勘察。”
姜亿禾听完李溱所说的话，赞同地点了点头，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我觉得可以，滨海在最东边，正好可以路过东川，到时候去找那个老伯，将桐籽树果预定了，再买些桐籽树的种子，正好也顺路。”姜亿禾迅速规划好了出发寻找原材料后的事情，她无比庆幸当时将李溱留在身边，与自己共行，凭李溱的地理知识，自己更新原材料，应该就不是什么大的难题了。
况且李溱本人，也很有钱，也不吝啬，实在是伴旅好物。
姜亿禾越看李溱越觉得满意，瞧着今天的月亮都好像圆了些，语气中夹杂着难以忽视的高兴：“那等我先制作出一批用桐籽树果作为原料的玉镜墨再说，反正先前的原材料都没有用完，而且马板道那一百方的订单也不需要继续制作了，等店铺定下来，就将玉镜墨放进店里卖。”
“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去滨海！”
姜亿禾越说越兴奋，仿佛明天就已经要到了滨海，又仿佛明天就已经找到珍珠粉的替代品了。
李溱则是含着笑意看着雀跃的姜亿禾。姜亿禾并没有将自己与她的行程所分开，所以就表明，至少在获取野珍珠粉的替代品之前，他一定是与姜亿禾共同前行的。
原本惹人厌烦的黑夜看起来都有点顺眼了。
“嗯，我们一起去滨海。”
李溱带着笑意的语句散落在夜晚中。
他和姜亿禾一同走进无尽的夜中。
——
太阳已经悄悄地爬上了树梢，然后攀爬直至半空，燥热地挂上了红面庞。
已经时近中午，姜亿禾在新宅的厨房忙活个不停，她将李溱从东川所运过来的桐籽树果，全部榨油。鹦歌则在一旁，随时准备着添加柴火。
关远山与鹦歌已经搬进了新宅子里，并且对里面的一切都很满意，只是关远山进新宅子门的时候，眼睛是先红的，他只说了句“辛苦你了，亿禾”，然后就迈步进了自己的房间。
鹦歌则是好奇地看来看去，并且黏在姜亿禾的身边，然后问自己的小姐，是如何有这么多钱财，购置这么大一个宅子。
姜亿禾则说了句“小孩子不要操心大人的事情”就将鹦歌糊弄了过去，也不管鹦歌在一旁撅着嘴巴嘟囔着说小姐只长了她一岁。
姜亿禾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鹦歌就屁颠屁颠的跟来了厨房，帮助她的小姐炼制桐籽树果油。
这次使用的是大锅，油烟稍微重些，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姜亿禾与鹦歌都忍着，想要尽快将油炼制出来。
姜亿禾抡起直长的锅铲，往锅里铲去，满满当当的桐籽树果像是打了个寒颤般开始滚动，姜亿禾从最中间，将下面已经受热的桐籽树果翻上来，然后包抄四边，将周围的桐籽树果往中心集聚。
慢慢桐籽树果颜色变深，逐渐往黑色发展，汁水渗透下来，聚成涓涓细流。
汗滴也顺着面庞慢慢滑落，姜亿禾觉得渐渐吃力起来，却仍是一刻不停地重复着翻炒的动作，右手臂渐渐酸胀，姜亿禾又换到了左边的手臂，却因不甚熟悉，手抖了几下，又赶忙换到了右手臂。
一次性翻炒的数量实在过多了，姜亿禾深刻地理解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句俗语的含义。
鹦歌见姜亿禾如此吃力地模样，于是就站了起来。
“小姐，让我来炒一会儿吧，你先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换着来，节省体力，效率也高。”鹦歌将能想到的理由全都说在了一句话里，生怕姜亿禾不让自己帮忙。
姜亿禾抬起胳膊，擦了下快要滴落的汗液，笑着看着鹦歌：“乖，鹦歌，我没问题的，你看着火就可以了，火候很重要的。”
言语中都透露着拒绝。
鹦歌只得又蹲了下来，专心致志地盯着灼烧的火焰。
红色的火焰在灶台中跳动着，一闪一闪，冒着热气，直往脸上熏，眼睛都几乎睁不开了，泪水也在眼眶里徘徊，但鹦歌还是坚守在火焰旁，她也只有这点可以帮上小姐的了。
姜亿禾则还在翻炒着桐籽树果，这时候锅里的桐籽树果的汁水已经基本都出来了，只需要再不停地翻炒，就可以出油了。
不知道重复了多久，橙黄色的油终于出现在了锅里，半透明状，很粘稠。
姜亿禾将锅中已经干瘪的桐籽树果取出，然后继续让鹦歌加大火力，开始将油烧热，使果油更加纯净一些。
这个时候就不再需要翻炒了，姜亿禾终于放下了那个快要与自己的手臂粘在一起的锅铲，用左手捏了捏已经麻痹的右手，然后右手又自己甩了甩，企图恢复知觉。
右手的筋脉仿佛在一跳一跳。
姜亿禾长叹一口气，慢慢地坐在了厨房里的凳子上，并且招呼着鹦歌也一起坐到她的身边。鹦歌掏出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扇子，小心地给姜亿禾扇风。
这么寒冷的天，在筋疲力竭的劳动过后也是会有难以消解的炎热。
风扇的风慢慢地吹到了姜亿禾燥热的脸上。
好生舒服。
姜亿禾闭上了眼睛。
却又缓缓地开了口：“鹦歌，我找了间铺子，等做出玉镜墨来，你就在小铺子里售卖。”今天一早，李溱与姜亿禾就去看了店铺，在一个挺繁华的地段买了个小小的店面，后面倒是有个大仓库，姜亿禾合计着将仓库改成工坊。
李溱现在应该在铺子那边带领着工人们改着仓库的规制。
鹦歌在姜亿禾身边这么久了，对于玉镜墨的售卖绝对是比找一个另外的人来要熟悉得多，况且鹦歌能言善辩，肯定也没问题。而且也知根知底，绝对不会做一些有损姜家利益的事情。
“至于安全问题，李溱怕有人找姜家麻烦，应该是找了侍卫暗中看着铺子，你也不用担心。”
李溱今早就告诉了姜亿禾自己找了侍卫看着关远山与鹦歌，防止有人会对他们不利，姜亿禾想了一会儿，觉得有道理，也就随了李溱。
莺歌眨巴着眼睛：“那位公子好厉害，同小姐什么关系，竟如此帮助姜家？”
还没等姜亿禾回答，李溱的声音就闯了进来。
“我同你家小姐，是路边捡来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