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悄悄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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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溶溶，流淌在肌肤之上。gaoyawx寒风阵阵，覆盖在衣裳之外。
虽说不是很冷，但是阵阵寒意还是如影随形。
姜亿禾搓着手站在一旁，看着院内工人帮忙搬着家具，做工的妇人们整理与打扫得热火朝天的场景，微微发怔，因为不需要她亲手劳作，脑中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这已经是她和李溱去找过马板道的第三天了。
第一天的时候，姜亿禾回了来福客栈就告知了关远山以及鹦歌有关欠条真伪的事情，但不管真伪与否，都是无力回天的，所以还需要他们暂时居住在来福客栈几天，等找到新宅子，就搬进去。并且让他们不要担心，自己有办法有能力解决一切。
第二天的时候，姜亿禾就与李溱满金陵城地看房子，想找到一个挺不错但是价格又没有那么昂贵的院子，但是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要不太小，要不太贵，最后还是李溱按住了姜亿禾想要再挑选的心，找了个房间多又挺贵的房子，还有个大院子，租了一整年。
第三天的时候，也就是今天，李溱找了些工人以及妇人，按照姜亿禾的审美将空房子装饰一番，添置点家具。好让姜亿禾的父亲与侍女能够很快地搬进来。
现在是他们俩都在这边监工，刚站了不多久，姜亿禾就钻进了还没装饰好的房子里，拿了两个凳子出来，又用巾帕擦了擦，两人才坐了下来。李溱的身板还是挺直的，姜亿禾却已经累得直不起了腰，微微弯着腰。
李溱见状，缓缓说了句：“要不要靠一下？”
李溱指了指自己肩膀的位置，用一种很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姜亿禾，虽说是一个很亲密的动作，但是丝毫不见李溱说得有多暧昧，反倒是一身正气。
姜亿禾也自然没有多想，她只是看着李溱，他今天穿的衣服颜色倒是明亮，朱色长衫携着山茶花的刺绣，腰间是墨色云纹腰带，孤零零地挂着一只画笔。
这只画笔从姜亿禾第一面见到李溱就挂在那边了，不管李溱换过多少套衣服，那支笔都悬挂在腰间。
但姜亿禾也从来没见李溱使用过这只画笔，姜亿禾妄自揣测这是一种装饰品，但感觉每天与李溱精致的穿搭风格又不是很匹配。
李溱从来没提过，姜亿禾也就从来没问过。
姜亿禾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我不是很累。”然后直起了腰板，任由冷风在脸上刮过。
典型的嘴硬。
随后又好像是想起来点什么，又转头对着李溱：“还有那块用桐籽树果实改进的玉镜墨，好像还在马车里，等会儿回客栈，你记得拿出来试试。”
“你不用用看吗？”李溱用手指敲了敲腿部，因这两天奔走，腿部还是比较疲乏的。
姜亿禾摇摇头：“应该没什么问题，你用着，我看看成果就可以了。如果不错的话，我可以继续考虑接下来换其他原材料的事情了。”
李溱也点点头，表示赞同姜亿禾的说法，并且神情中都暗暗地带了点期待。
他是真的很想要块玉镜墨，之前就馋涎许久了。
姜亿禾用手指捻着发梢，一字一句地说着：“你这次垫付的钱，我一定会还，但是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我可能需要分期偿还。”
“你先前不是运了一大批桐籽树果来嘛，而且我之前也带了许多其他原材料去东川，这次也原封不动地带回来了。我打算先在这个院子里制作点玉镜墨，先找个地方摆摊卖点，维持点父亲和鹦歌的日常所需。”
“然后我就出门去寻找玉镜墨的原料替代品，其他的原材料也不是很好找到，所以玉镜墨才一直没有办法做到大批量的生产。”
“等到能够大批量生产的时候，我想钱财也就自然能够还给你了。”
姜亿禾一边说着，一边望着李溱。
她对玉镜墨很有信心，只是不知道李溱对玉镜墨有没有信心。
李溱带着笑容，认真仔细地听着姜亿禾所说的话，然后点了点头。
“我觉得没问题，还是先买个小铺子吧，最好是后面有小工坊的那种，也省得将家里弄得乱七八糟。”李溱一边说着，一边瞧着姜亿禾的脸色。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加了一句：“也不是买那种很大的铺子，反正够用就可以，也省得在外面受那些风雨。”
“反正你要还我的钱也是分期偿还的，再加上一个小店铺，也没有多少钱。”李溱又加了一句话，默默咽下了“其实也可以不还。”这句话。
他知道姜亿禾绝对不可能答应不还自己的钱，所以也只能委婉一点的提出点建议，他是真不在乎这点钱，只不过姜亿禾在乎，所以他也在乎。
李溱在维护姜亿禾的自尊心。
“况且我对你的玉镜墨可是很有信心的，你改良之后，我们可以推广到别的地方，市场打开了，钱财自然就会来到了。
“所以你其实也不用担心还钱的问题。”
“我相信你。”
姜亿禾听着听着，突然有点想笑，但是又忍住了，她知道李溱是在维护她，所以这么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议，生怕姜亿禾拒绝。
姜亿禾望着神情略有些紧张的李溱，笑着点了点头：“嗯，就照你说的，先挑个小铺子吧。至于推广到别的地方的事情，等玉镜墨能够大量生产再说。”
“至于京都那些地方，到时候再说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
阳光照在姜亿禾的脸上，姜亿禾仰着头，等着阳光抚摸面庞。李溱也学着姜亿禾，将头部仰起，等待着阳光的沐浴。
阳光细细密密地投射到脸上，好似轻抚。
姜亿禾闭上了眼睛。
李溱则悄悄转头，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姜亿禾。
姜亿禾今天穿着的是湖蓝色的交襟长衫，外面罩了一层网纱，在照射下显得波光粼粼。袖口与领口都是毛茸茸的。外面罩的袄子，也是毛茸茸的。
阳光倾洒在她的面庞上，脸上的细小绒毛也闪耀着太阳的光辉。
姜亿禾的睫毛微颤，流淌过她高挺的鼻梁，又到了她红红的嘴唇上。
今天姜亿禾的嘴唇红润润的，像是一块糕点。
感觉甜甜的。
李溱心虚地移开了眼神，又闭上了眼睛。
阳光晒在他的脸上，燥热爬上了面庞。
——
房内“叮叮咚咚”的声音终于停歇，里面的侍女以及工人也都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纷纷到李溱这边领了工钱以及赏钱。
每个人都按照顺序地排好队，一个个等着李溱发放。
李溱则是早就准备好了一个个钱袋，每个人报姓名领取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工钱。
一长串队伍很快就散完了，姜亿禾打趣道：“你可真像个财神爷。”
李溱摇摇头，又摆了摆手：“这是他们应得的。”
姜亿禾笑得有点夸张，虽然知道这么说有点不好，但是又忍不住地开口：“但是你是我的财神爷。”然后自知失言，站起来，整理下衣袖，然后就装作很着急的样子，往前走去：“哎呀，我先去看看里面怎么样了，看看那些工人有没有偷工减料什么的。窗帘我看看是不是粉色的，要是蓝色的感觉也不错。好像也有点饿了，等下想想吃什么。”
姜亿禾每次心虚的时候总是话很多，且没有任何重点，随意发散。
只要是个明眼人，都知道姜亿禾在心虚。
李溱无奈地摇摇头，也跟着姜亿禾往前走了。
映入眼帘的就是堂厅，装扮得简洁大方，虽然不如之前的姜府一样都是红木家具，但也远远地超过了寻常人家的家具设施。
这是姜亿禾所要求的，她怕父亲不习惯太差的家具，自己也没有办法习惯。这个房子只是个过渡期，不能太好，自然也不能太差。
她相信不需要多久，就可以重新回到姜府那个格制的。
姜亿禾又往房间走去，她先去看的是父亲的房间。黑色沉木的家具沉默地矗立在房间各处，各式样的家具也都有，还有个专门给关远山练字的书桌。
棉被什么都也都铺装好了，就等着人住进来了。
姜亿禾倒是没有再去看自己的房间，因为她知道自己也不会在那个房间住上多久。
四处巡视完，姜亿禾与李溱就打算回来福客栈了，她要通知父亲与鹦歌，收拾好东西，就往新家去了。
“店铺的事情，我明天和你一起去看看。就一间小小的店面就可以了，里面也摆不了多少东西，不用很大。”姜亿禾又叮嘱着李溱，生怕李溱大手一挥，直接来个超大的店面。
李溱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又租了辆马车，等下伯父与鹦歌姑娘的物品就可以放进去，到时候我驾车送到房子那边，也省得你们搬来搬去。”
姜亿禾停下了脚步，认真地看着李溱：“其实也没那么多东西，应该也用不上马车”
李溱也停下了脚步，同样很认真地盯着姜亿禾，语气很柔和：“已经订好了，钱都付了，不可以退。”
姜亿禾耸了耸肩：“好吧。”
然后故作很凶地摆起脸：“下次做这些事情之前通知我一下。”
李溱压着笑意，看着挥舞爪子的小猫，弯了眼眸：“嗯。”
“你先前说要带我吃金陵的烤鸭”李溱想到刚才姜亿禾的胡言乱语中，好像有一句“我饿了”，于是就联想到了先前姜亿禾的承诺。
正好可以马上去吃，解决姜亿禾的肚饿。
姜亿禾点点头：“明天去看铺子的时候去吃吧，小店里的烤鸭最美味，那些大的酒楼，比如来福客栈，它的烤鸭就没有那么好吃。”
李溱也点了点头。
夕阳沉沉。
两人也走向了夕阳坠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