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比基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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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月初阿曲又带着阿曲诗薇隔三差五来景洪和阿布见了几回面,虽然每次,时间都是变来变去的,但是最后总归能见到。yywenxuan
阿曲见了阿布,从没提过什么回凉山,也没说让阿布离了王工的家。他带了阿曲诗薇来,就是乐呵呵地带着俩孩子吃个饭,时不时和阿布问问王工的情况。
对于王工那边,阿曲每次也就是问问而已,因为阿木死的时候不光彩,他也没法去找王工和阿布认个亲。更别提想告诉王工关于阿布的来处,和再谢谢王工的收养之恩这种事。
一个孩子,两家疼。
心里再怎么觉得不熨帖,也就只能先做到这份上了。
每回和阿布散了,阿曲就去买点东西让阿布带回去给王工。他不能提,不代表他和阿木、阿芝莫真的不谢谢王工。人家一个汉人,和他们不是一个族,没一点关系,就自己一个人,把孩子养了这么大。
阿曲找的吃饭的地方都挺偏的,前几回不是牛肉汤店就是小炒店,这回,找了个吃烧烤的小店。
阿布跟着导航来,都差点没找到地方,他停了摩托车,没多看几眼玻璃推拉门上贴的是什么东西,抬手挡开饭店门口的小帘子低头进了门。
他跟着店里一个有点瘸腿的男的,拐来拐去才进了天井后面那排小包间。
阿布一开门,阿曲一看到阿布就笑了起来,他把手里的烟掐了,等着阿曲诗薇又在阿布面前哥哥长哥哥短一会子才说:“(彝)还有十来天就过年了!彝族年,拉日,还记不记得?”
阿曲诗薇拉着阿布在凳子上坐下:“哥哥,你来我家过年嘛!”
“哦——”阿布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我还真忘了。”
每年都是跟着阿爸过汉人的年,一年又一年的,凉山什么时候过年,还真就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彝)啥时候过年?”他问阿曲。
“(彝)11月20号嘛!”阿曲一脸喜气,“(彝)好,真好,今年我们一家,可算能过个好年!哎哟,今年我可算能给阿木阿芝莫也倒杯酒了——”
阿曲一提这事,声音就变小了,他低下头去,张着看不出脏净的手掌抹着他那也看不出脏净的脸。
他抽了抽鼻子,阿布只能看着阿曲头顶那头油亮的黑色自来卷的头发。
阿曲诗薇的脑袋凑到了阿布的胳膊边,她拿手使劲拍着阿布的手嘱咐:“哥哥,到时候你来我们家哈!”
“(彝)你自己来普洱能行不?”阿曲抬起头。
他抹两下眼睛,用手捏着灰裤子往膝盖上提了一下:“(彝)要不我来接你?”
“你来接我,好麻烦。”阿布抬手一摆,“(彝)我自己坐车去能行,我到了普洱,找不上你再给你打电话。”
“(彝)好,好儿。”阿曲笑着大力拍了一下阿布的膝盖,“(彝)你到了车站,我去接你。我给你弄坨坨肉,咱好好过个年!”
这回吃完饭,阿曲又点了一堆烧烤的肉让阿布给王工拿回去。
他和阿布吃完了饭,说是要赶着回普洱,他得备货,明天还得去临沧一趟。
阿曲这样说了,阿布也没多占阿曲的时间。
他出了店门,提着烧烤站在摩托车边上先送阿曲和阿曲诗薇的车走。
阿曲这回换了辆车,白色的,阿布也不认识,他看着阿曲的车掉了个头。
他站在一边,阿曲按了一下喇叭。阿曲隔着挡风玻璃,冲他一挥手。
阿布看见阿曲嘴里说的是‘走了’,他也抬了一下手。
他往后靠在摩托车上给阿曲让开路,阿曲的车轮压得路上的小石子沙啦沙啦响。
“哥哥!”
阿曲诗薇也不管不顾的,她阿达的车都慢慢往前开了一米了,她还敢掰着车框,站起来把身子探出车窗冲阿布挥胳膊。
“哥哥!我走咯!”她的银镯子在晌午日头下都亮得很。
“走吧!”阿布也挥挥手。
可能阿曲诗薇是被阿曲骂了一句,她原本还笑得高高兴兴的模样,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她撅了嘴,顺着车窗老老实实地坐回了车座上。
阿曲带着阿曲诗薇回普洱了,阿布也骑上摩托往家里走,今天是周天,不知道阿爸吃了午饭没。
他也没问,反正拿了烧烤。他到了小区门口,把摩托车停在中药店门口进去拿了艾灸条。
从药店出来后他看了看时间,给何禾打了个电话。
“到了吗?”阿布笑着问。
他把摩托车放这里就没再挪位置,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家里走。
“到啦!”何禾笑着推开在她旁边挤眉弄眼的王思年。
她转了个身子,推开门,走到小院里,坐在小木凳上。
私汤小院白天显得光秃秃的,还没有照片上那样在夜色中亮起小灯,充满古色古香的幽静模样。
“你今天要干嘛呢?”何禾问。
阿布低头看了看手里提着的东西。
“给我阿爸拿中药了。”他抬起头说。
他快走到楼下了,他看了一眼几步就能到的家,在单元门前停了脚步。
阿布走到一边树下,和何禾专心打电话。
“哦——”何禾的‘哦’像在嘴里团起一团棉花似的,脸颊鼓起了起来。
她的声音一听就是又准备不高兴了,阿布笑了一声。
“嗯。”他等着何禾开始哼哼唧唧。
何禾坐直了身子,她拐弯抹角的语气打着直球:“那你怎么没说想我……”
“想你。”阿布笑着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树。
他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太想你了,我都想的做梦了。”
做梦?
何禾这边已经开始想歪了。
她憋住笑声傲娇地问:“那你做什么梦了?”
“和你去星光夜市呗。”阿布老实交代,“然后咱俩和布布玩小球。抢不过它。”
。。。。。。
“这么素的梦吗?”何禾还有觉得有点没滋味。
阿布又是一笑:“啥嘛。”
“我还以为——还以为——”何禾的食指来回轻磨膝盖,她这才开始哼哼唧唧,“我还以为你那个了——”
阿布没明白:“啥?”
。。。。。。
何禾慢慢趴下了身子,
她也不好意思说。
她把脑袋埋在手掌里闷声闷气的:“小孩儿别听。”
合着就她自己做一堆马赛克的梦对吧!
阿布反应过来,他转头先看了看四处。
中午楼下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另一个楼门口的树下有个奶奶带着孙子,
“早知道不做了。”他低声说。
阿布冷不丁冒了这么一句,轮到何禾没反应过来了,她懵了一会儿,拿开手掌费解地眨了眨眼:“不做什么?”
“做了,现在想你也得忍着。”
。。。。。。
何禾闭着眼睛笑起来:“你现在在外面吗?”
“嗯。”
何禾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
“哥哥,动一下,快点——”她捂着胸口声情并茂,比在做的时候还娇滴滴,她喘了两声,立马挂了电话。
独留阿布自己,拿着电话呆在树下。
他的脸,一路从耳根子红到了脖子。
已经跑回二楼房间的何禾收到了阿布的语音。
阿布:“下个月。”
阿布:“你等着。”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和人约架,还得把人打赢的警告和挑衅。
总结,是礼貌微笑的说着狠话。
何禾:“好,我等着。”
何禾:“哥哥,好厉害~”
她这一句话,聊天框上显示阿布那边正在输入。
输入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汉字,然后何禾又看他正在说话了半天。
阿布:“你在上海等着。”
这次语气云淡风轻的,又带了一点之前在床上逼她叫哥哥时的不紧不慢。
可是现在是她占上风了。
何禾听了好几遍才把笑给憋回去。
何禾:“我等着。”
谁家谈恋爱和约架一样啊——
不过火上浇油的事儿,她最乐意干了。
而且,浇油要浇大份儿的!
晚上七点多,何禾和姐妹们一起去泡别墅后院的露天温泉,白馥蕊受不了温泉的闷热,坐在木板上只泡着小腿,何禾和苏安妮从一进温泉就开始忙着自拍。
小院到了夜晚就有了广告上的悠然与宁静,何禾拍了几张,她把手机给王思年再给她拍个半身的。
她今天穿了草绿色比基尼,胸线都被勒出来了。
温泉的热气蒸着她的皮肤,随手侧编的发辫搭在左肩上,脸边垂着几缕碎发被沾湿,显得她又水又白。
何禾坐在温泉边的木板上,她坐着拍完,站起来回到温泉里又扶着一旁的木柱子各种摆pose。
“嫂子就是嫂子哈。”王思年晃着头阴阳怪气。
她跟着何禾拍来拍去,相当敬业。
“成。”王思年把手机还给何禾,“这不得把那谁迷死!”
何禾嘴角挂着一抹笑忙着检查王思年拍的视频效果,她憋着使坏的小心思,伸出食指在她的嘴巴和王思年之间来回晃了晃。
“嘘——”
发个视频,仅某人可见。
然后她把手机放进了小藤编篮子里。
像放了鱼饵,等着鱼上钩。玩了一个小时后,何禾回到房间了,才听到提示的点赞通知。
阿布刚刚给她点了一个赞。
唯一一个赞,评论区附加了唯一一条评论。
阿布:【你等着。】
何禾站在房间的镜子前,她揪下浴巾,仔仔细细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比基尼。
她给阿布打了视频。
视频一接通,阿布只看了一眼何禾,就把眼睛闭上了。
何禾笑得东倒西歪。
“你把眼睛睁开。”
阿布摇头:“不睁。”
“你看看我买的比基尼好不好看呀。”
阿布坚定地摇头:“不看。”
“可显胸大了——”何禾说着把手机放低了一些。
她还托了一下胸。
可是阿布一直闭着眼睛,一点都不看她。
她看着阿布闭着眼睛晃着身子摇头的样子,突然想起她好像女儿国国王,阿布好像唐僧。
「你把眼睛睁开,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何禾捏着嗓子:“御弟哥哥。”
“不看。”
“御弟哥哥~”
“我睡觉了我睡觉了。”
“那你睡觉会梦见我吗?”何禾故意问。
阿布无奈地笑着把头往后一仰,何禾清晰地看到他的喉结上下‘咕咚’了一下。
他的脖子渐渐蔓延了一层红色。
阿布也好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重新低回头。他舔了一下嘴唇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要梦见穿着衣服的我。”何禾补了最后一枪。
阿布抬手捂住了眼睛,他的嘴巴闭得紧紧的,梨涡都被憋了出来。
过了一会他的手往下一些,食指按在鼻梁边。他看着何禾,一声不吭,就剩眼睛在眨。
“这里哪?”阿布好半天才问了一声。
“一个私汤酒店。”
“在上海吗?”
“周边。”
“哦——”阿布点点头,“你把位置发给我。”
“干嘛呀。”何禾理了一下头发,她的手指绕着一缕头发:“你现在又来不了。”
阿布托着下巴,小拇指撬着他的嘴唇边,他盯了何禾够久。
刚刚还不好意思看,现在反而直勾勾地。
“我去了就订。”他缓声说,“你带着你这身衣服。”
几天后,阿布又坐了一次飞机,他跟着文旅去大理拍宣传片。奔波了两天,他坐在洱海边,等着晚上的一场直播。
秋天的洱海被风吹得好像地面都在跟着它的波浪一起一伏,红嘴鸥跟着浪飞。太阳快落山了,海面上,那太阳好像掉进了洱海里化成了一堆金色的糖水。
这里的风比起景洪是冷了一点,阿布被风吹得鼻尖都凉,可他还是看着那看不见边的洱海。
他以为洱海就够大了。可是禾禾说,这个不是海。
海到底多大才算是海?
阿布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电话。
陌生号码,他不认识。
他想等着它自己挂断的,但是那电话一直响,他想了想,还是接了。
“哥哥。”
是阿曲诗薇的声音。
阿布站起来,他背着风,往咖啡店的屋里走。
“哎。”
“你没用你阿达电话打电话喃?”他笑着问。
“我肚子疼。”阿曲诗薇小声抽了一口气。
“肚子?”阿布站住了,“肚子哪里疼?上头胃疼还是——啥子地方疼。”
他没好意思问是不是生理期,他估摸着,阿曲诗薇可能和何禾一样。
阿曲诗薇带着哭腔吸吸鼻子:“不知道。”
阿布收了笑:“让你阿达领你上医院看看?我在大理,后天才回去。”
阿曲诗薇没有说话了。
“哥哥。”
“哎。”
过了一会儿阿曲诗薇小声说:“我害怕。”
阿布看了一眼窗外的洱海:“怕啥子?”
阿曲诗薇又没说话。
“哥哥。”
“哎。”
“我嫂嫂啥子时候来这儿?”
“等她放假。”
“哥哥。”
“我自己去景洪找你耍。”
阿布笑:“来嘛。”
“你自己坐车能行不?”他有点担心。
阿曲诗薇吸了吸鼻子。
“哥哥。”
“啥子?”
“我阿达在山上有个饭店。但是他不让人去吃饭。”
“为啥。”
每次阿布想问的时候,阿曲诗薇就又不说话了。
她小,本来说话就一下子这边,一下子那边的,阿布也没当回事。
“哥哥。”
“啥子。”
阿布听到阿曲诗薇那边的呼吸声。
“肚子疼喝点热水没嘚?”他轻声问。
“(彝)你不要吸毒。”
“不碰那个。”阿布摇头,他笑起来,“你也不能碰,那不是好东西。”
阿曲诗薇没说话。
“咋了。”阿布抬起头,“你那边有警察抓毒迈?”
“我又不是故意的。”阿曲诗薇说完就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小情侣的把戏罢了阿曲诗薇喊的是四川话“锅锅”那个哥哥何禾是普通话“哥哥”。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