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追象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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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接电话会传染吗?
何禾的手机突然也响了,她赶紧低头翻手机。fanghuaxs
手机装在左边的口袋,左手又被阿布攥着。
“有电话——”何禾轻轻扭着手腕。
阿布放开了何禾。
“喂,妈妈!”何禾接起电话后立即对着空气变成了甜甜的语气。
阿布倚靠着车座,何禾已经坐得板板正正。她的手在空中因为电话摇来摇去。他看着何禾脸颊鼓起,他都能知道她笑得多甜。
何禾和妈妈撒娇,阿布在她的身后也看着她笑。
他听到何禾好几声的“妈妈”,他带着笑扭头对着车窗。
“嗯嗯,还没呢。我姐在忙。”何禾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得20号之后呀——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可不能说走就走了。”
“没有,他八月份有训练。”
“对。可能他们开学早吧——警校生嘛。”
“没有,没有。挺好吃的,这里。”
“哦——知道。”何禾点头,她的手塞在外套口袋中,她的膝盖故意撞着在一旁安安静静坐着的阿布,“哎呀,你上课吧,我等下回酒店吃完饭就要补觉呢。”
阿布躲着何禾的膝盖,他有点蔫儿了,脑袋后仰着听着何禾的电话。
何禾嘟哝着:“昨天给姥爷打了——”
“别给你姐捣蛋啊。”电话那头路早陶追着嘱咐。
“哦我知道,不给我姐捣乱——嗯嗯嗯,行行行。”何禾的语气逐渐敷衍,她胡乱点着头拿远电话,“到了到了,挂了哈!拜拜拜拜拜拜!”
挂了电话后何禾的手把手机放回口袋后就没再拿出来,她抿抿嘴唇,身子向后挪着也像阿布那样靠着椅背。
她看着进入思茅后挡风玻璃前晕成团的车尾灯。雨刷刷过一下,玻璃立马又变得模糊。
“不知道月亮今天能站多久。昨天站起来我都高兴死了!”何禾笑着看阿布,“阿布,你不在版纳,你阿爸给小象们熬夜可辛苦了吧?”
阿布点头:“嗯。”
“你阿爸想你还能给你打视频,妞妞也想你呢。”何禾又说。
“嗯。”阿布抓抓头发,“回去就好了。还是版纳好。”
回了思茅已经下午一点,一车人赶不上酒店内的早餐,外面又是暴雨天,风吹得自行车都倒了一片。这种天气,连外卖都没法点。
在酒店对面的小餐馆中随便吃了一碗米线,然后回了酒店。在丝毫未减弱一分的暴雨声中,何禾一觉从两点睡到了晚上八点。
她睡够了,在黑暗与静悄悄中糊里糊涂睁开眼睛看到时间时,她还以为路远山留下她自己走了。
何禾坐起来看着窗外的已经雨停的深蓝色天空,扭头才看见路远山正开着小夜灯在桌子前写东西。
“今晚不去。”路远山终于休息了一会儿,她翻出眼药水滴在眼睛中。
眼药水让干燥的眼睛有所缓解,路远山忍着闭眼时那股酸爽仰头问何禾:“饿不?”
“饿。”
何禾爬起来,她走到路远山身边翻了翻那成堆的文件夹。
一堆的数字和表格,还有各种计算的公式,何禾立马又合上了文件夹。
“饿就去叫你哥。”路远山拿起手机,“他也醒了,让他领你和阿布出去吃点。”
“你不去?”
“我把这个方案写完。”路远山弯腰把电脑插上充电线,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往卫生间走,“明天开会呢,看看能不能把象群劝返。”
“哦,行。”何禾拿起衣服往外走,“到了给你发菜单!”
说真的,何禾还从来没在晚上出来走走,就算她生理期那几天,她也是窝在酒店点外卖。
雨停了,到处湿漉漉的,走一步脚底带起一串积水,走着啪嗒啪嗒的。
不过倒是不影响小广场上跳广场舞的。
云南这边和家里那边跳的广场舞都不一样呢,何禾隔着马路听着喇叭里吆喝着一句都听不清的山歌。
调子都是弯弯绕绕,和弯弯绕绕的山路一样。
那些嬢嬢们围成圈的绕着中心跳,跟在瑶瑶家婚宴上打跳的似的。
“哎——”何禾光顾着看对面的广场舞忘了看脚下的路,她在马路牙子边踩空了,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
阿布一把扶住了何禾。
“看路噶。”他忍不住笑。
“看呢。”何禾摆摆手,她指指远处,“真减肥呀这个,跑着跳。”
她看了阿布一眼:“你会跳不?”
“跳啥?”
何禾蹦起来揽着阿布的肩膀和他勾肩搭背:“打跳喽~”
“不会。”阿布回答得干脆。
“那你会什么。”何禾说,“这个不会,那个也不会,你是个假的傣族。”
“你也没问我会的。”
“刚刚不是问了嘛。”
“哦。”阿布一直歪着肩膀被何禾领着走路,他迅速站直了身子。
他一手抓住何禾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一手掰住何禾的腰。
“我会摔跤。”他说着,伸出左脚绊在何禾脚前别了她一下。
“哎!”
何禾猝不及防差点又摔一跤,不过她只是差一点,阿布拽着她的衣服早就又把她和拎包似的提回了站姿。
“厉害不?”阿布扶着何禾站好,他笑得有点嘚瑟,“我都没输过。”
何禾站稳,她对着浮在地砖上的一个水坑脸色已经变成了寒冬。
“你又这样!”
三天两头想拿她练摔跤!
何禾气得扭头就往前面亓行舟和大伍的身后追,“不跟你说话了!”
“错了错了!真的!禾禾,哎——”
阿布这才反应过来何禾生气了,他急忙追上去,何禾已经挤在亓行舟和大伍的中间,他来回绕了几次,最后就跟在何禾的身后。
他伸手戳戳何禾的后背,何禾就往前大迈一步。
吃馄饨时何禾还是不和阿布说话,阿布歪着脑袋凑到她的脸侧反反复复地瞧。
何禾只盯着碗里圆鼓鼓的馄饨,阿布把辣子放在何禾面前。
“吃辣子不?”
何禾扭头:“不要!”
“哦。”
何禾说了话,虽然态度很凶,但是阿布还是放了心。他吃了几口米线,又开始没话找话。
“你会跳舞不?”
“不会!”
“瞎说。”亓行舟被辣子辣得满脸通红,“你忘啦,你幼儿园,小班,中班,不都是得上台表演节目吗!”
“元旦跳什么《种太阳》。”亓行舟和阿布说,“和同班一小女孩在舞台上打起来了,给我们笑得——”
何禾赶紧捂亓行舟的嘴:“你别说!”
“因为人家挡住她了——”亓行舟躲开何禾,他辣得一边咳嗽一边说,“一战成名,现在我们——”
“你还说——”
“我们那片儿还记得这事儿。”亓行舟挥挥手,“不说了,不说了。多可爱啊,我和你二哥还有照片呢!”
大伍想笑不敢笑,何禾看到阿布又开始盯着她瞧。
她搅着热腾腾的馄饨汤,脑子里疯狂找了一圈亓行舟的黑历史。
“种太阳。”阿布想了想,“天上不能没太阳。”他说得太认真了,何禾绷不住结冰的脸了,她忍不住笑,但她又不能这么快就不生气了。
何禾尽量忍着笑说:“所以才把你晒得这么黑。”
“嗯。”阿布张开手臂看看肤色后也笑,“没太阳,就冷得很。”
他看着何禾因为他的话笑了,就小心翼翼地问:“禾禾,你还生气不?”
“生气。”
“那等会,让你摔我。”
“我可不玩这种野蛮游戏。”
阿布的眼睛眨了几下,他伸手拿过辣子加了一勺:“不是——”
“也不是不能原谅你。”何禾说。
她放下勺子,朝阿布伸手。
“握手。”
阿布很快把手放在了她的掌心。
认错态度还不错——
“好乖。那原谅你吧~”
何禾想松开阿布的手了,因为她的馄饨还没吃完。阿布反而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热乎乎的,他的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
他们的手垂下了桌子,在任何人都不会看到的地方,阿布轻轻捏了捏何禾手上的骨骼。
何禾愣了,她的手背记住了阿布像夏日一样的掌心。
炙热的,带着雨水蔓延的潮湿。
是版纳每一场雨后,在乌云边暂时朦胧的太阳。
“你——”何禾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总是忍不住想思考那个问题,比如——他真的完全——
每次这个问题在没完全浮现在脑子中时她就会急忙打断,现在也是。
不对。不能多想。
何禾看着阿布,阿布松开了她的手,他低头吃了一大口米线,被辣子呛得转过头去咳嗽。
“没事吧?”何禾把自己的水给阿布。
阿布摆摆手:“没得事。”
“哦——”何禾拿着水看着阿布咳嗽涨红的脸发呆。
阿布搅着米线,他低头也用膝盖撞了一下何禾的膝盖。
“吃饭。”
第二天下午才去了,上午救助中心与市政开的会议依然没定好劝返方案。
象近日的活动频繁。预产期。「发,情期」。还有紧张的,时时刻刻照顾小象的母象。
牙妹不比追着它们前进的人们更悠闲,它找着每天前进的路线,还得带着小象躲开因为接收到发情期的母象发出的消息而闻讯前来的公象。
一大早又开始下雨,中午停了一会儿。
上午大雨时无人机飞不了,路远山带着救助中心的人到了,跟着一头公象来的人工哨正给消防小队不断播报着消息。
“叫憨包。”另一个跟着公象来的人工哨累得喘着气说,“今年15岁咯。”
“哦——”路远山认真记着消息,“是那个,爪爪生的哈。”
“对。爪爪!”人工哨大叔又说,“我跟着它三年咯,它今年才碰上一次母象嘞。”
路远山笑了:“那挺凶的。”
“是嘞——”
何禾和阿布坐在车斗上等,她有点无聊了,低着头弓着身子晃荡着腿玩。
何禾仰头对着天空闭上了眼睛,阿布以为她困了。
阿布拍拍自己肩膀:“靠着。”
“啊?靠着?”
村广播正播报象群接近的消息,何禾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
她看着远处被追象队围着的人工哨。
何禾摇摇头,她轻轻推开阿布的膝盖不敢看他。
她抠着袖子的扣子小声嘟哝:“靠什么靠,又不是——又不是谈恋爱。”
作者有话要说:
阿布小时候只玩摔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