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水芥菜田（1）

    “我正想着你们要去找你们呢。”当他们走近时，我说兴奋地说。

    “太荣幸了，”里维斯迎合道，“我还以为你在同魔鬼说俏俏话呢。”

    “我想他只是在自言自语，”宋戴克笑着说，“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想起我们了，有什么事情吗？”

    “是的，因为我正在想博林汉的案子。昨天，整晚我都待在奈维尔巷。”

    “哈!那你有什么新发现吗？”

    “真是要命，真的有一点新情况!博林汉先生将遗嘱的内容详细地告诉了我。”

    “那么他同意你将遗嘱的内容都转告给我吗？”宋戴克急切地问。

    “当然，我特意问了他这点，他并没有反对。”拜克里笑着说。

    “很好。我们现在要到苏活区吃午餐，因为彼得忙不过来。和我们一起去吃午餐吧，你也可以在路上和我们说说你昨晚的情况，怎么样？”

    在诊所里没有等待就诊的病人的情况下，这个提议正合我意，所以我没有遮掩我的欣喜接受了提议。

    “那好，”宋戴克说，“咱们可以慢慢地走，在没有走进人潮前，将这件事谈个清楚，以免泄密。”

    于是我们三个人沿着宽广的人行道悠闲地漫着步，我也开始叙述昨晚的故事。从目前处理遗产的各种难处，到遗嘱中列出的条件，我的讲述使两位朋友听得津津有味。宋戴克偶尔还有让我暂停，给他一点时间做记录。

    “这个家伙一定是疯了!”听我说完，里维斯大叫道，“我想他一定是被自己精心设计的邪恶遗嘱给害了。”

    “也不能这么说，许多立遗嘱的人都有这种怪癖，”宋戴克解释道，“那么直接且容易理解的遗嘱反而属于特例。但是，我们还是要等看到真实的文件之后才能下定论。我想博林汉先生手上应该有一份遗嘱副本。”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说，“但我可以找机会去问问他。”

    “如果他手上真有，我真希望能亲眼看一看，”宋戴克说，“我发现这些条款十分特殊，而且就像里维斯说的，好像有人蓄意设计要违逆立遗嘱的人的心愿，如果它的内容果真是这样的话。另外，这些条款一定与失踪事件有着密切的联系。我想你也一定注意到了。”

    “我所知道的是，如果没有找到约翰的尸体，那么受益的是人就是赫伯特。”

    “的确。但是还有其它几处值得注意的地方。不管怎样，只有等我们见到真实的遗嘱后才能进一步讨论它。”

    “假如博林汉先生有遗嘱的副本，”我说，“那么我会尽力把它拿过来给你看。但博林汉担心被人怀疑他四处找律师免费咨询。”

    “你能这样做自然好，”宋戴克微笑着说，“这种事情一点都不丢脸。你一定要协助他克服这种顾虑，你和在学校时一样，还是那么优秀，令人欣赏，而且，我感觉这一家人好像都把你当成了朋友。”

    “是的，这是一家十分有趣的人家，”我解释道，“而且非常有教养，家族里每一个成员都对考古学热衷，就好像是家族遗传似的。”

    “你说得很对，”宋戴克说，“考古是他们家族的共同兴趣，或者是遗传因素比不上缘分和环境的影响吧。你很喜欢葛德菲尔尔·博林汉，是吧？”

    “的确。虽然他的脾气有些暴躁，爱冲动，但总的来说还算亲切和善。”

    “那他的女儿呢？”里维斯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噢，你说露丝小姐啊，她是个博学的淑女，她的工作就是在博物馆寻找文献和资料。”

    “怎么？”里维斯惊讶地再一次大叫起来，“我了解那种女人。她们的手指上沾满了墨水，身材扁平，特别傲慢造作，总戴着副眼镜，而且镜片很厚。”

    “你错了！”我愤慨地大吼道，里维斯对那位可人儿的恶劣描述是我气愤，“露丝小姐是十分漂亮的，而且女人味十足；大概是因为有些拘谨，我们毕竟是初次见面——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人。

    “但是，”里维斯追问道，“那她具体是什么样子？我指的是外表。高矮胖瘦。描述的详细一些。”

    于是，我开始在记忆中翻找露丝的样子。

    “露丝大约有五尺七寸高，身体修长而且十分丰满，从外表上看，她是一个仪态端庄、优雅的女孩；乌黑的头发略为中分，自然、漂亮地向下垂；她的肤色白皙，五官秀丽，深灰色的眼珠很有神，眉毛笔直，鼻梁不仅直而且很美，嘴巴虽小但丰润；下巴略圆——喂，里维斯，你在傻笑什么？”眼前这位朋友突然像猫一样龇着牙咧着嘴，一幅取笑我的样子。

    “如果那份遗嘱真的有副本，宋戴克，”里维斯说道，“那我们一定要拿到手。不知道你这位高材生是否同意我的说法？”

    “我已经说过了，”宋戴克缓和气氛地插话道，“我对拜克里是很有信心的。好了，我们可以暂停这个话题了。餐厅到了。”

    说着，宋戴克推开一扇朴素的玻璃门，我们便随他一起走进了餐厅。餐厅里弥漫着一股提高人们食欲同时还夹带着脂肪的有害蒸汽的香味。

    大概过了两小时，我便在高等法院步道的金色法国梧桐树下与我这两位朋友道别。

    “我现在不能邀请你到我的办公室去，”宋戴克说，“因为下午我们与客户有个约会。但是，希望你能够在有时间的情况下来看我们，当然并不一定要带着遗嘱副本来。”

    “是啊，”里维斯跟着说，“晚上下班后你就可以过来吧。当然了，如果你今晚没有浪漫的聚会的话。噢，你的脸怎么红了，孩子，不要害臊，我们都是过来人。即使宋戴克也曾在埃及前王朝时期年轻过。”

    “别理他，拜克里，”宋戴克一脸严肃地说，“这个家伙的乳牙还没掉光呢。等他到了我这个年龄或许才开始懂。”

    “变成老古董！”里维斯大叫道，“那还是祈祷我不要活那么久!”

    宋戴克看着自己的副手和蔼地笑了一下，便热诚地同我握手，然后走进了律师事务所的大楼。

    我则从圣殿走到皇家外科学院，在那里研究了几个钟头的浸泡标本、温习病理学和解刦学，同时惊叹于现代解刦学的完美技术，暗自庆幸有这门学科，而自己正好学习了它。钟声和喝杯茶的渴望使我继续向前走。最后，我回到了我那不起眼的实验室。而此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病理档案以及标本玻璃瓶，突然我发现，自己到菲特巷来却不知道要做什么。就在这时，从我的背后传来一声剠耳的叫喊声，使我顿时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