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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约翰·宋戴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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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感谢。那么,能说他死在那间屋里了?这种说法显然不成立。据报导,这名男子失踪后,赫伯特就命仆人们彻底、仔细地搜索过所有屋子,如果他死掉了,凶手也不可能有机会或充分的时间将尸体处理掉的,唯一合理的结论就是那里根本就没有尸体。甚至可以说,如果我们承认他死掉了,而且是谋杀——因为只有这样有必要隐藏尸体——那么问题就来了:他是被谁谋杀的呢?当然不会是仆人。至于那位赫伯特,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他与失踪者有什么样的关系。总之,我不清楚——”

    “我也是,”宋戴克附和着说,“我所知道的除了报纸上提到的,就是拜克里告诉我们的。”

    “这样一来,可以说我们是一无所知的。或者赫伯特具有杀害这名男子的动机,抑或没有。但问题在于,他好像没有机会动手。即使假设他有办法将尸体暂时藏起来,但他还是要找机会将它处理掉的。而且他不可能将尸体埋到花园里吧,这样一来会被家里的仆人看到,或发现,他也不可能把它烧了。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它切成小块,然后将它埋在某个荒僻的地方,或者丢到池塘、河流里。但是,直到今天我们也没有发现这类的残骸。照理说,我们现在至少会发现一小部分的。所以这种说法是不成立的。

    “那么现在就剩第三种假设了。他是否离开了屋子,只是没有人看到他离开,这种情况是存在的,但这是十分奇怪的现象。或许这名男子是一个极度冲动或奇怪的人。对于他这个人以及他的性格,我们毫不知晓。唯一知道的就是两年里,他一直没有现身。如果说他真的在当时俏俏地离开了那栋房子,那么他一定是跑到哪个地方藏起来了,而且一直就是两年多,直到现在。当然,大概他就是那种举止怪异的疯子,也许不是。

    “另外,在伍德佛弟弟家的庭院里发现的那只圣甲虫宝饰,特为这起案子带来了神秘与复杂。好像在暗示我们。他曾经在某个时间来过那儿,但是又没有人确定看过他。所以我们无法判定他到底是去了弟弟的家还是赫伯特家。如果他在抵达赫伯特位在艾尔登的房子时佩戴了那件饰品,那么就说明他真的悄悄地离开了那间书房,然后来到伍德佛;如果没有,那么就说明他是先到的伍德佛,然后是艾尔登,并在那里失踪了。对于他在失踪前最后一刻被赫伯特家的女仆看见,他是否真的佩戴了那件饰品,现在还找不到可靠的证据。

    “如果他是在造访赫伯特家之后才来到他弟弟的家,那么我们就可以很容易地理解他的失踪了。假设谋杀的可能性依然存在——因为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有可能弃置尸体,但没有人看见他走进那间屋子,即使他曾经进入,那也应该是从与书房——和主卧室有一定距离的独立小屋——相通的那道后门通过。假如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博林汉很有可能摆脱掉他。因此他有很长一段时候可以避开别人的耳目去丢置尸体。因为没人看到他进入那间屋子,也没有人知道他去过那里——如果他真的进去过。很显然,那间屋子始终没有人搜查过。其实,如果有证据证明这名男子曾活着离开赫伯特家,或者当他来到那儿时佩戴着圣甲虫宝饰,那么情况则对博林汉父女不利——因为,如果父亲涉案,女儿自然也逃脱不了干系。但并没有证据证明失踪者是活着离开赫伯特家。若他真的没有离开,那么,就像我刚开始说的,不管你如何推论,最终一定会钻进死角。”

    “真是虎头蛇尾的解析。”宋戴克评价道。

    “我知道你会这样说,”里维斯说,“那么你又做出什么结论呢?或许也有很多种推论,但其中只有一种是真的。可是我们又该怎样判定呢?我想,我们只能进一步研究当事人和他的财务状况或利益纠葛,不然我们不会有任何凭据。”

    “这点,”宋戴克说,“我真是完全反对。事实上,我们已经掌握了十分丰富的线索。你认为们无法判定究竟哪一种推论是真实的,但我认为,假如你认真、仔细地阅读过那些相关报导的话,你一定会有所发现,所有的事实都清楚地指向一种推论,而且不会有其他的可能。或许那并不是真实的案情,但我也不这样认为。不过,我们一直都在针对案情做出理论性的推测,并且我坚决认为我们手上的资料足够做成结论。你说呢拜克里?”

    “噢,我认为我现在应该回去了,6:30分还有一个晚间诊疗会议。”我尴尬地说。

    “那好,”宋戴克说,“希望我们没有耽误你的工作,那个可怜的巴纳此刻还在希腊小岛上采红醋栗呢。记得一定要来看我们。你可以在下班的时候来,不要担心会打扰我们,我们一般在八点之后就不怎么忙了。”

    对于宋戴克的慷慨邀请我深感亲切。于是我便离开他的办公室,沿着中殿巷和河堤区向家的方向走去;虽然这不是通往菲特巷的直线路径,但时刚才的谈话是我对博林汉一家产生了很强的好奇心,也刺激了我的推理神经。

    听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我发现这案子的阴谋意味突然变得很浓厚。我并不怀疑那个失踪者是被这两位可敬的先生谋杀的;但是,从两人赤裸裸、充满愤怒的谈话中不难看出,他们能够轻而易举地让邪恶的念头进入心中——仅仅只差一步,就能变成具体的怀疑。我的头脑因为他们的话变得活跃起来:这起案子谜团重重。

    紧接着,我的思绪突然从问题的本身游离到了那位迷人的女孩身上。虽然我只是第一次见到她,但在我眼里,她就像站在诡奇窄巷中的神秘殿堂里的女祭司。在一片迷阵中,她的身影格外显得的突兀、安静、冰冷,她那拘谨的神情,苍白的面容,好似疲倦且哀伤,笔直、黝黑的眉毛下那双深灰色的眼珠,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这是多么的抢眼、令人难忘。

    此时我想起了里维斯说的一句话:如果父亲涉案,那么女儿也逃脱不了干系。这种说法让人恐惧,虽然这只是猜测,却令我非常反感,我很吃惊于自己的这种感觉。然而,我无法否定记忆中浮现出的这个穿着黑袍的灰暗的身影,的确带着一丝神秘、悲剧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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