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黄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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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蔷将二人送到宠物医院，就开车驶往黄江。yywenxuan黄江涛涛的江水往前奔涌，毫不留情的拍打着江旁边的岩石。
吊桥的人行道上，一位老者背着手，在夜中盯着涛涛江水。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啊！”
桥两边立着的铁制储物柜，高蔷找到停车场，关上车门，步行走到储物柜，看着0110号的储物柜，输入了那串密码。
储物柜嘭的一声弹开，里头躺着一张a4纸，用打印机打出来的楷体大字，占据了整个纸张。
高蔷看到名字后瞳孔一震，将所有的不正常行为都串了起来。
警局里头，已经过了年，人小时候总是盼着过年，那时候只知道过年有数不尽的好吃的，还能穿新衣服，等大的后发现，从来不会有来由的幸福，那些馈赠，只不过是有人代替自己去承担了而已。
杨蘭光趴在桌子上安安静静写着报告，王硕依旧拿着褪色的保温杯喝着枸杞茶，先是小啜一口，等稍微凉了，再大口啜饮。
“不得不说，小杨有进步啊，现在这报告写的，有模有样的，你说是吧，啊？丫头？”王硕站在桌子旁边，自上而下盯着红线格信笺纸。
杨蘭光不好意思的默默后脑勺，脸颊有些发红，他说道：“王叔，你最近老夸我都把我夸得不好意思了，您多骂骂我！我怕自己被夸多了，骄傲了，然后走路就发虚。您应该适当的打压打压我，这样我才能虚心进步啊！”
王硕伸出拇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正巧法医葛宏走进来，他仰着脖子冲门口的老葛说道：“你看啊，老葛！现在小杨已经有这思想觉悟了！你还记得他刚来的时候不？”
葛宏噗嗤笑起来：“他啊，刚来的时候老办一些小案子，就是希望有大案子。年轻人啊，思想很正常，但是每个大案子都是人命啊！有句话说的好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说是不是啊，老王。”
“是啊，对了，老葛，那女尸怎么样了？”
葛宏没有穿常见的白大褂，搬了凳子坐下来：“开始的时候在网络上掀起讨论的热潮，这么恶劣的事情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尽管已经封锁了消息，但是还是有媒体想法设法的进来，前几年有个女明星的尸体，还有记者大晚上偷偷溜进殡葬馆拍照，胆子是着的大。”
“这些人挺无耻的。各种蹭热点，博眼球。”李连翘似乎来了兴致，拖着腮帮子加入聊天，她从抽屉里头掏出一把瓜子，给众人分了。
“有句话说的好啊，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杨蘭光说道。
“不正义的最高境界就是嘴上仁义道德，肚子里头全是男盗女娼。”葛宏嗑着瓜子，这么多年，大板牙已经嗑瓜子出了豁口。“所以才得有规范和秩序啊，这种猎奇的案件一旦没有侦破，会产生很多心理世界上的追随者，比如说伦敦的开膛手杰克，还有韩国的华城连环杀人案，会造成很多模仿行凶案件，甚至对侦破案件造成干扰，对社会的不良印象不容小觑。”
杨蘭光做了个总结：“所以说，虽然有个梗已经在互联网时代玩烂了吧，就那句，任何邪恶都将绳之以法。”
李连翘喝了口果汁，倒了倒发现瓶子已经空了，她无奈的摇摇头：“什么时候发工资啊，还没有到月末呢，我已经吃土了。穷啊。”
杨蘭光露出坏笑：“我借给你啊？”
李连翘警惕的向后缩了缩身子，差点出来双下巴：“干嘛？看本姑娘好看啊？对本姑娘有非分之想啊，我告诉你，不行，我的心都是女神的！”
杨蘭光苦笑不得的说道：“我咋感觉身边都是女同啊，秦臻臻也是，你也是。哎哎哎，你说你对高队到底啥感觉啊，怎么一下子见到她就叫女神啊？你们之前认识啊？高队应该不可能喜欢你吧？那跟个冰疙瘩一样，啧啧啧。哎，你说，我追秦臻臻能把弯的掰成直的的吗？”
他的话想钢柱炮弹一般打出来，让李连翘招架不得，她沉思了几秒，说道：“嗯。。我对女神不是那种感情啦，就是信仰，懂不懂，其实我们女孩子比你们男孩子更懂得欣赏美女，我还关注了很多漂亮的小姐姐，但是我对女神的心可是日月可鉴啊！”
王硕有些不懂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他和葛宏一起喝着茶，聊着天。
“现在小年轻，思想都这么开放了吗？我们那个年代年轻的时候大家谈个恋爱连牵手都会脸红，现在这种话题都可以摊到明面上了啊？”
“我觉得主要是文学作品的普及吧，两个男男谈对象的叫什么啊？我家丫头也爱看，天天买一堆海报贴在墙上。”葛宏喝了一口茶。
王硕叹口气：“文学啊，就是一种心理的映射，比如遭受到了父亲的虐待或者冷落，但是你在现实生活中无可奈何，就可以写书，把自己的仇恨和感情都写出来。如果呢，想越过道德的边界，而现实生活中，两个同性在一起是要经历很多的社会压力的，所以就写很多的故事喽！小姑娘嘛，都喜欢看感情戏，什么两个男的，两个女的，一男一女啊，本质上都是谈感情，都是一样滴！”
这句话似乎启发了葛宏，他说道：“说到文学啊，近代很多作家结局都不是很好，张爱玲啊，路遥啊，古龙啊，海子啊，三毛啊。都很悲惨。”
王硕用茶杯盖撇了撇浮沫，说道：“写文章啊，实际上是一件有毒的事情，去揣测人的思想，最阴暗的东西，这些作家都是很敏感的，用一双藏着褶皱下的眼睛观察着世界上的所有人，他们的情，他们的欲，他们的苦与痛，在作家这里都会成倍的放大，当他们生活越窘迫的时候，写出来的文章质量就越好，本来文章就是从苦难中汲取营养而开出人类精神史上的绚烂花朵。他们生活越痛苦，这多花越来艳丽。”
太阳此时已经西斜，李连翘看了看表，指针练成一条线，和地面垂直。她激动的从椅子上挪出来，伸了个懒腰，声调跟随者着身体被拉长：“呼——累！这一天天腰酸背痛的，我车还坏了，先走了，不然修轮胎的大爷就下班了。”
杨蘭光摆摆手：“拜拜！如果实在吃不上饭我可以借给你，但是你得帮我追秦臻臻。”
李连翘扔了个白眼：“我觉得，臻臻姐，你怕是难追。”
杨蘭光不认输的说道：“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李连翘说道：“精诚所至，金石头里头只能蹦出来一个金孙悟空！”
李连翘换了身衣裳，从门口出去，走了几步路，从单位的停车场开了她那辆白色破桑塔纳出来，二手车，才花了几万块，没啥大毛病，就是烧冷却液，得时长加一点，剩下的几万块能买多少瓶冷却液啊，没准还能送几瓶玻璃水，这样她就不用将洗衣液倒进水里稀释，用来擦车窗。
“大白牛，快点跑！啦啦啦！”李连翘将手搭在方向盘上，她驾照下来没多久，新手开车总是很紧张，其中一点体现就是肩膀直直竖着，死活不肯放松，开了没几公里，浑身难受。
她马开到修车厂时，手机电话响了。
“哎呀，总是在我很忙的时候，事情扎堆！等会等会，我先停好车，就算是天皇老子在我这里你也得等!”
倒车入库她怎么都学不会，科目二挂了好多次，此时电话响起来，她有些心烦意乱，落下车窗，脑袋探出来，冲着外头的人喊：“师傅，你帮我倒个车吧，轮胎貌似有点打滑，看看要不要上雪地轮胎。我接个电话。”
“好嘞！你去吧！我帮你看看车有啥毛病。”
李连翘关上车门，走到四下无人的墙根，周围堆着很多废旧车零件，轴承、老化轮胎、方向盘。
“小翘，回家吧，就算你常年不回家，今天是你小弟的生日，你徐阿姨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大家在一块吃口饭吧。就一天，好吗？爸算求你了，平时没说过什么，也没求过你什么。你就看在生你养你的份上，回来一趟吧？啊？”
李连翘想拒绝的话噎在喉头，电话对面又说出了她没办法拒绝的理由。
“我找到了你妈写了很多话的本子。你来拿一趟吧，她也不愿意看见你这样，你这样委屈自己啊。”
“好，我去。”
紧接着她挂断了电话。
“姑娘，你这不仅仅是轮胎的问题，还有轴承、发动机，最重要的是，刹车可能有问题。好像是被人故意用很小的力度割破，如果不是遇到我，很难注意到的。我原来就遇到过客人的车拿来维修，发现刹车的问题，那个客人还挺有钱的，后来发现，是个富婆，他老公想私吞家产。就使出这么个招数。姑娘，你是不是摊上事儿了？哎？姑娘你脸色有点白啊？没事吧？姑娘？”
李连翘的脸白的吓人，她的耳朵被嗡鸣声环绕，两眼有些一黑。她强撑住精神，用手扶助额头，声音有些沙哑：“没事，你给我修了吧，多谢。”
李连翘知道，有人想要她的命。
高蔷看到纸条上，写着的名字。
——李连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