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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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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哎哎,正好你也来了。fanghuaxs坐下来听故事,那个茶,古代讲讲故事的人不都得点钱吗?秦臻臻你这不得给象征性的给点。”许易蓓食指拇指说互相搓着:“有句话怎么说的,服务员手上永远有世界上最小的小提琴。我现在手上就拉着呢!”

    “姐,你这算公开索要财务了。你不能随便索要公民的个人财产!我要投诉你,同志!”秦臻臻也毫不示弱,微笑反击。

    高蔷看着这俩货在这里群枪舌战,扶额起身借口去上厕所,然后把单给买了。

    回来的时候,两个人一下子和好如初,坐在一快,冲着高蔷不怀好意的笑起来。一个竖起的是狐狸耳朵,一个竖起的小白狗耳朵。要是有尾巴,早晃悠到天上去了。

    富婆,贴贴。

    姐妹,道德呢?理想呢?情操呢?

    “看在高老板的份上,就算你八岁以下儿童免费吧!”

    我谢谢你啊!还给我这么大殊荣。

    有个女人。她很自卑,相亲的时候,父母都和她说看看自己的条件,说男人老实,不会哄人,不会讲情话。只是会对你好,那么过日子不需要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女人就信了,觉得彩礼都不重要。

    她和男人没有见几面,说是一年,而实际上根本不了解对方,只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这男人很老实。

    男人长得好看吗?会疼人就好了。这是别人告诉她的。

    她觉得男方的父母待她很好,她自己挣钱,但是舍不得花,将钱攒下来,咬牙给婆婆买了金链子,这样这么好的对婆婆,她应该会对自己好吧?但是她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她这样委屈自己,像她这样对别人好。她也不知道,人心不一定能够换来人心。

    后来,她怀孕了。

    后来,她发现,这个老实男人,结过婚,当时信誓旦旦说他是老实人的媒婆,在婚宴上,畅快淋漓的喝着他们的喜酒。

    那个女人和另外的男人跑了。

    世界上怕是有小说,也不敢这么写吧?

    她没有读过小说,没读过多少书,别人说是对的,她总是会点点头,觉得都说的有道理。

    他网贷了几十万,然后跑了。

    留她一个人。

    高利贷在门口杀掉了狗,用狗血铺满了整个走廊,猩红的血液,顺着墙体往下爬,一长条一长条,尾部凝结成了原型的血滴。

    带着金扳指的手指,将蚂蚱放进装屎的塑料袋里,松开袋子,满楼道,屎的味道,还有腥臭味,能把每个人都吞没。

    邻居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嘴里嘀嘀咕咕。

    她知道,那是可以说给她听的。

    丧门星,扫把星,为什么可以心安理得的活着。

    她知道,那是因为自己给别人带来了麻烦。

    她不知道,这是莫须有给她扣上的帽子。

    开始的时候,还是能在桌子上吃饭的,后来,大大的方桌上没有了她的位置。

    微微上扬的眼睛被替换成了反方向的嘴角。

    那颗痦子又一次变的扎眼起来。

    上一次,是送婆婆金项链的时候。

    婆婆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神漆黑刺人。

    “怎么你来了,事情都来了呢?”

    白水的面条,零星的撒着油花。

    “吃吧。生不下蛋的鸡!”

    她看着剩菜饭框里面,白花花胖乎乎的馒头。

    和四周的泔水浑然不搭调。

    “是可以吃的吧?是还可以吃的吧?”

    自从那件事之后,她经常捡起馒头,牙齿咬着软乎乎的馒头,浑浊的眼睛盯着泔水桶看。

    手机里面的消息。

    “为什么遇到了你?我的日子就到头了?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重重的拳头打在她的脸上,她只能咬着牙不出声。

    不能出声,不能出声,孩子,孩子会吓到。孩子会哭,孩子会哭。

    “你他妈为什么不赚钱??废物!废物!”

    男人粗壮有力的双手,从来没有抱过她,粗糙的手掌没有擦拭过她眼角的泪水。此时,抓紧她的头发,使劲往石头上磕。

    嘭的一声。

    骨骼包裹着的皮肤撞在石头上。

    如同鸡血翡翠一般,温热的血液从太阳穴缓缓流下,浸入冰冷苍蓝的石头里。

    她拿着白花花的小药片,拎着翠绿的啤酒瓶,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小桥的那头。

    寥寥画上几笔的枯松,肆意徜徉轻悄悄的小河。

    腥辣的酒水混合着药片从器官慢慢滑落。

    身体也慢慢坠下。

    “你来啦?”

    那是死去的姐姐,她的模样停留在十七岁,那是她死去的年级。

    “辛苦啦!”

    姐姐拍了拍椅子,笑起来,示意她过去。

    “我这边很好,要不要来我这边?”

    姐姐手的温度是那么暖和,抚摸着她的额头,曾经这里有一个血窟窿,血止不住的哗哗往外流。

    她觉得自己已经无限接近于幸福。

    姐姐伸出双手,背部貌似张开了很大的翅膀。

    她分离拉扯沉重的身体。

    白色的药片卡在她的喉咙里,从鼻腔里喷涌出来。

    苦,好苦,很苦。

    她所有能够形容的词语都给了苦。

    她冲着幸福狂奔过去。

    河的那边站着她。

    河的那头站着姐姐。

    眼前的景象开始坍塌,姐姐的翅膀哗哗脱落,陶瓷般的脸浮现出裂痕,如同大裂谷一般,黑色的裂纹张扬跋扈的伸展。

    不————!!!

    “你醒了?”

    她睁开眼睛。

    首先看到的是黄马甲,上面的刺绣写着山海环卫。

    还没来得及看清全景,苍老的声音侵略性的进入了她的耳朵。

    “姑娘,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等你的孩子长大了,就好了。”

    小时候妈妈的手里剥着豆角,叮叮当当砸进铁盆的声音,很好听,如果这个时候有仙女就更好了。

    落日烧遍了天际,妈妈的脸模糊不清。

    “等你们长大了,我就好过了。”

    姥姥出现在了妈妈面前。

    一个又一个的母亲出现在了孩子面前。

    阴暗的面部,看不清表情。双手直立立垂在腿两边。

    用不同的声音,一遍又一遍诉说着。

    “等你们长大了,我就好过了。”

    “等你们长大了,我就好过了。”

    “等你们长大了,我就好过了。”

    “等你们长大了,我就好过了。”

    “等你们长大了,我就好过了。”

    “等你们长大了,我就好过了。”

    “等你们长大了,我就好过了。”

    “等你们长大了,我就好过了。”

    “等你们长大了,我就好过了。”

    “等你们长大了,我就好过了。”

    “等你们长大了,我就好过了。”

    “等你们长大了,我就好过了。”

    “等你们长大了,我就好过了。”

    “等你们长大了,我就好过了。”

    “等你们长大了,我就好过了。”

    “等你们长大了,我就好过了。”

    “等你们长大了,我就好过了。”

    “等你们长大了,我就好过了。”

    “等你们长大了,我就好过了。”

    “等你们长大了,我就好过了。”

    “等你们长大了,我就好过了!!”

    “等你们长大了,我就好过了!!!!!!!!!!”

    如果人生是这样的循环的话,那还有什么意义吗?

    高蔷听完之后,沉默了很久。

    许易蓓盯着高蔷看:“没有人能够别人的人生做决定,只是我不希望你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做出错误。很多时候,人犯了错,是没有办法弥补的。走了弯路,可能就直接摔下悬崖,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了。为错误付出代价,最重的莫过于生命了。”

    许易蓓的手覆在了高蔷的手上,柔软,舒服。

    “我不希望你不幸福。不过既然是你自己的决定,那么我一定会支持你。如果林巍以后欺负你,那我一定打掉他几颗牙给你!你身后永远有我。”

    秦臻臻喝着蛋花汤,翻了个白眼:“啥事情都没发生呢,你这么说显得我很多余。这样,我把民政局给你俩搬来,你俩干脆扯证算了。”

    许易蓓用大拇指指了指秦臻臻,打趣道:“瞧瞧,吃醋了。啧啧。女人真是。”

    秦臻臻怕是见不得这种煽情场面,强行打断了施法。

    婚后,每次都像是例行公事一样。

    高蔷对林巍的行为感觉到厌烦。

    他的身体抽动着,而高蔷只是将头扭在一边,她能够感觉到的只有疼。

    夜晚的天台上不知时候时候停了一只白色的鸽子。

    她的手拽住牛奶一般的床单,黑发散落开,眼睛无神的盯着鸽子。

    如果,我也能飞,能离开,该多好。

    林巍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她勉强挤出来微笑,用手拂开他的汗涔涔的臂膀。同时也将他紧实的肌肉,英俊的眉眼通通关在门外。

    高蔷光着脚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冲洗起身体,氤氲的水汽迷蒙了乳白色瓷砖。她用手将湿漉漉的头发捋了捋。

    生活不应该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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