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没了
月桃只好拼劲的全力将头重重磕在地上，私心里想着大姑娘总比二夫人心慈些，她就是死也不愿踏出这院门，“婢子错了，婢子不该，婢子错了，婢子不该，婢子不想离开大姑娘…”，连‘请大姑娘原谅’都没脸说出口。fanghuaxs
‘嘭’，茶杯被重重的放在桌上，月桃惊恐停下，脑门上已经磕得血糊一片，“你真想留下？”
“是，是，婢子死也不离开大姑娘”，月桃涕泗横流。
方卿晚转了转手里的茶杯，“为表你的忠心，你便替我杀了兆妈妈吧。”
月桃惊恐的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话，大姑娘说得如此轻巧，就像是让她出去丢掉一件不值当的物件，“啊？”
方卿晚不想与她废话，“我给你一个时辰，你和兆妈妈，只能活一个”，她起身往里屋走，走至格扇处她顿了脚步，“若是一个时辰后你没有做到，那我会对兆妈妈提出同样的要求，你猜到时，她是否和你一样难以取舍？”
月桃吃力的咽了咽口水，空旷的小厅安静下来，她趴在地上心如死灰，仿佛有千斤重石压在身上。
方卿晚里屋忙碌的收拾着之前就准备的七七八八的东西，再次看见曹秋霜的真面目，来自前世的满腔愤恨犹如新生，还是太慢了，报仇的速度太慢了。
一刻钟后，月桃兀自起身向外走去，她回屋简单处理了额头的伤口，从床铺的暗格里取出自己攒了两年的钱袋，那是她给自己存的嫁妆，再找来平时最贪钱的两个仆妇，把钱分给了二人。
彼时兆妈妈正在刁难院里的粗使丫鬟，“你个没眼力见儿的小蹄子，大姑娘刺绣用剩下的布头子也敢藏”，她伸手捏住丫鬟手臂上一小块肉使劲一拧。
丫鬟痛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她本能的躲闪，“兆妈妈，兆妈妈，这是大姑娘让丢掉的，婢子是捡的，不是偷的。”
“还敢顶嘴”，兆妈妈靠近她继续拧，两片刻薄的嘴唇上下翻动，“快把你的月钱拿出来赔偿”。
小丫鬟被拧得吱哇乱叫，一名仆妇过来恭敬道，“兆妈妈，找您好些时候了，原来您在这儿。”
兆妈妈一副没好气的样子，“什么事？”
“大姑娘说最近天气反复，下人们辛苦，着了些赏钱发下来，我们都拿了”，说着拿出一两月桃给的银子颠了颠。
兆妈妈眼光一闪，这么多，“啊，在哪儿？在哪儿领赏钱？”
“月桃那丫头替您收着了，让我帮着找您呢，刚才好像去了院里北角那边”，仆妇把银子放回胸口好生收着作势要走。
兆妈妈看了一眼小丫鬟，“哼，回来再收拾你”，又抬了精神对仆妇说，“他婶儿，你看，麻烦你带我去找找月桃丫头。”
“欸，走吧走吧，咱们快去快回，我这手底下还有活儿呢”，仆妇贼溜着眼神转身就走。
兆妈妈赶紧跟了上去，她被领着到了北角的巨大树荫下，树荫下有一口废井，这井原先还有些用处，可井旁的小树苗越长越大，遮住了雨水，便荒废了下来，月桃和另一个仆妇站在井口向下张望，她疑惑的上前跟着往下望，“月桃丫头，这井怎么了？”
月桃也没看她，嘀咕着：“我听说夜里有人听见这井底总是发出呜咽之声，大姑娘让我们来看看。”
兆妈妈一听是大姑娘让看的，马上又要领赏钱，遂积极起来，“我来看，我来看”。
她弯下身子探头去看，月桃已经悄悄退开两步向其他两人使了眼色，两个仆妇领命上前抬起兆妈妈的脚就推进了井里，万分没想到，人向前倾时，是这般轻巧，兆妈妈短短的“啊”了一声，随后井底发出闷的一声‘咚’，就再也没了声响。
大户人家处置奴才并不罕见，加上两个仆妇看到月桃比他们更惶恐，虽说是第一次杀人，但还是装着一副老辣的样子宽慰她，“这等刁奴早该处置了去，主人家的钱财也不好白拿的，是吧。”
月桃重重的点了下头，“嗯”，这下井底恐是真有呜咽之声了。
几人合力搬了一块大石头堵上了井口，月桃回来时还未满一个时辰，她的身体跪在地上不自觉的颤抖着，小小的内心已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方卿晚垂目看着她的头皮，“事情办好了？”
“办好了”，月桃小声的回答。
方卿晚指了指早已准备在桌上的笔墨，“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来，把事情经过写下来吧。”
月桃这样的大丫头是识得些字的，但是此刻她缓缓抬起头来，眸子里噙满了血丝，“大姑娘，您就饶了婢子吧”。
前世方卿晚被下药，在屋内备受凌辱，她也是这般无助的呼喊屋外的月枝月桃，可又有谁饶过了她？所以她很肯定，这两个丫头虽然年纪轻，但是绝对足够心狠，对于月桃能办了兆妈妈，她一点都不吃惊。
方卿晚冷嗤了一声，“敢做还不敢写吗？你若不写我怎晓得你是否真心伺候于我？”
有了自己的把柄才可信得过自己，月桃明白方卿晚的意思，她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已经没了后退的余地，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在纸上用简单的话语写下了自己的罪状，由于她的手一直控制不住的颤抖，好些字都是歪歪扭扭将好能认出。
时间不多，方卿晚拿起纸张用嘴吹干墨迹，将纸收了起来，“如今你已是我最信得过之人，以后，你还是照常行事，只是心要向着谁，你该是知晓。”
月桃心有余悸，“婢子知晓了”。
兆妈妈没了，生命真是脆弱啊，不知您是否也能重生呢？
在闫妈妈的悉心照料下，曹秋霜终于缓过劲来，闫妈妈以为方卿晚下的是毒药，为了救曹秋霜的命闫妈妈不停地给她灌茶水，于是她清醒过来时全身都是自己吐出的秽物，熏臭不堪。
郎中捏着鼻子靠近她，忍着恶心把了把脉，然后起身把闫妈妈招呼到门外，闫妈妈慌了神，难道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