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表明心迹
庄子上，林清婉正画着衣裳图表，懿王确实有心，命人连同她画图所需的东西一并收拾了带过来，今日再画几幅数量就够了。
青杏为她端来一盅刚炖好的燕窝，“夫人，歇会儿再做吧”。
她小口吃着燕窝，不经意问道“你家主子呢？”
青杏撇撇嘴，脸上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夫人还是自己出去看看吧”。
她这表现倒是引起了林清婉的好奇，放下白瓷碗，起身向院门走去。将将走到门口，远远就看到四五个人正在稻田里放水捉鱼，其中一抹月白色身影最为耀眼。
沈遇白就混在人群里，月白色长衫在腰间挽了个结，裤腿高高挽起，赤着脚站在泥浆里，脸上神情专注。
他身后是层层叠叠的黄色稻浪，一粒粒稻穗饱满地压弯了稻谷的腰，墨色发梢在风中微荡，衬得他轮廓深浅有致，眉眼温润。
林清婉被他不一样的一面惊艳，蜀地赈灾抗疫的亲力亲为，下田摸鱼的恣意洒脱，他和一般的王公贵族不一样，可矜贵可亲和，华贵出身中又浸着一缕烟火气息。
抬头看到她，他提了竹篓闲闲散散地大步走来，田埂边上，有小厮麻利地拿备好的清水让他洗了脚上的泥，接过帕子擦干方才穿鞋向她靠拢。
夕阳的余辉将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暖风中，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手上竹篓轻晃，像一幅绝美的画卷。
“今日收获颇丰，晚上吃鱼？”他含笑征求她的意见，言语温柔。
竹篓中盛着数十尾大小不一的鲫鱼，活蹦乱跳新鲜得紧，银色的鱼鳞在阳光下闪着白光，林清婉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好，正好跟娘亲学过做鱼，晚上我来做”。
“那我帮你烧火”，他从善如流道，两人相携进了院子。
小厨房里，林清婉指挥厨娘帮忙收拾好鱼清洗干净，再选择了一些个头大，肉质厚的鱼片成薄薄鱼片，自己则动手熬了一锅浓郁鲜美的底汤。再将小鱼裹上面粉下锅炸得金黄酥脆。
“好了，收火吧”，随着她一声令下，沈遇白从容地将灶下的柴火一根根抽出来，有了蜀地那段日子的锻炼，他现在能将配合她火候这件事做得炉火纯青，收放自如。
一个红泥小炉，砂锅煨着制好的浓汤，一盘青叶点缀的洁白无瑕的鱼片，一碟炸得酥脆的小鱼干配蘸料，再佐以一些山上刚摘的剥好的柚子，就是两个人的晚饭。
沈遇白特意吩咐顾京飞从地窖里取了一壶清酒，存的时间久了，酒香绵长又柔和，色泽清亮如琉璃，林清婉没忍住向他讨了两杯。
入口清香，没有丝毫辣意，她又喝了一杯。
炉子上，肉汤咕嘟咕嘟冒着香味，袅袅升起阵阵白雾，她感觉有些头晕，便以手捧着精致的下颚撑在桌上。
沈遇白知道她有些醉了，温柔伸手拿走了她的酒杯，自己则继续享用美食。
隔壁屋子，青杏等人正津津有味地吃饭，林清婉做的份量足够多，他们也有机会一饱口福。
“王妃做的太好吃了，我还能再干一碗饭”，顾京飞感叹道。
“那当然，王妃出阁前就跟着夫人学厨艺，连老爷都夸她有天分”，青杏语气里满满都是骄傲。
隔壁叽叽喳喳，这边相对安静。
“王爷，你有没有喜欢过人？”，轻声呢喃一般，林清婉捧着下巴说了一句。
沈遇白手中的筷子一顿，倏尔笑开“有啊，你有吗？”。
林清婉点头又摇头，继续问道“那你知道怎么得到女孩子芳心吗？”
沈遇白心中一震，却不答话，眼神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尊重她，爱护她，送她东西，带她出门，娶她……”，她的声音依旧很轻，说到最后带着一丝哽咽。
沈遇白窄了窄眼帘，“我已娶了一个女子，尊重她，纵容她，送她女孩子都喜欢的衣服首饰，除了办公事，走到哪都愿意带上她，你知道是谁吗？”
林清婉灵动的眼睛里先是茫然后又清醒，“是我？”
“对，是你，本王心悦你……多年”，他郑重道，表情认真，语气坚定，全神贯注地与她四目相对。
林清婉眨眨眼睛，“为什么？”
“年少时遇到了太惊艳的人，往后而而，都是过客”，他自顾自饮了一杯酒，笑得云淡风轻。
林清婉依然捧着下巴，似乎在仔细思考他说的话。
“那你……”他本想直白地问她对他的感觉，又及时刹住。成亲前就知她有心仪之人，如今再问不过也是徒增烦恼。手上动作一翻，又饮下一杯酒。
林清婉伸手抢过他的杯子，“光喝酒有什么意思，我跳舞给你看？”
她看起来确实醉了，清丽的脸酡红，粉白相间，像极了春日妍丽的桃花。
未等他回答，她已起身在地板上旋转起来，嘴里哼着一首曲子，踩着街拍舞动。约莫是喝了酒，她的步伐比往日更显轻快，柔软的裙摆上下翻飞，舞步蹁跹，像一只舞动的蝴蝶，轻柔飘逸。
节点越来越密，她脚下动作越来越快，衣裙带起一阵小小的微风，扇到他脸上，心里。
她清丽的容颜残影一般在眼前闪过，他就静静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欣赏着。
好一会儿，她转累了，脚下一个不稳就要摔倒，他长手一伸，及时将人搂进怀里。这一次，她异常乖巧，素手搂着他的脖子，安静地靠在他怀里。
胸前皮肤感觉到湿意，他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无声地安抚着。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直视着他深沉如海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会完全忘记他，你等我，好不好？”她脸上泪痕犹在，浓密卷翘的睫毛还有湿意，神色却异常坚定认真。
他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珠，将人揽在怀里，下巴放在她柔软的发顶。
许是他的怀抱太过安定温暖，她昏昏欲睡。
意识彻底昏睡前，仿佛听到他贴着她的耳朵，用一如既往低沉的嗓音道“我一直在等你”。
周遭一片漆黑，她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沈遇白温柔凝视着怀中人的睡颜，含笑饮了一杯酒，才将人抱到床上，喊了丫鬟来收拾。
冲完凉换好衣服，熟练地将床上一条衾被往地上一丢，上床熄灯睡觉。
月光如泻，满室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