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刑部结案

    这日午后，刑部尚书一身便服专程上门拜访了杨丞相，两人在书房会面，还专程带了一份画押签字的供词，正是前久大闹丞相府喜宴，还险些杀了杨槐的那批被懿王活捉扭送到刑部大牢的罪犯的供词。

    “活口共五人，拷问了许久，才有一人抵不住刑罚率先招了。已让其余四人证实过，所述非虚”，张尚书简单说明了状词的可信度。

    林槐面色凝重地浏览了一遍供词，“确定是柳兴的儿子？”戏台上，他画着浓墨重彩的武生装扮，根本看不出端倪。

    “我命人特意画了他的画像，大人请过目”，张尚书又从袖袋中掏出一物。

    随着画像缓缓展开，那熟悉的轮廓眉眼慢慢显露出来，除了年轻一些，和他记忆中的那张脸一模一样。林槐有些哽咽，疲惫地对张尚书道“上奏圣上，作案之人已死，结案吧”。

    “柳颂华已死，这案自然也就结了”，张尚书也知这是林丞相的一段前尘往事，却给他带来了一场无妄之灾，还连累了诸多无辜官员及家眷。

    此事复杂，若追查起来，恐牵连太多，他刑部忙得很，不想插足太深，所以结案是他眼下最好的选择。

    送走张尚书，林槐一个人在书房枯坐了许久，想起了那些峥嵘岁月。

    柳颂华的父亲柳兴和他是同一年高中为官的秀才，两人性情相投，学识不分上下，曾结伴为异姓兄弟，以河清海晏，四海安宁为己任，立志要在朝堂上干出一番大作为。那时候，他们年轻又得意，辉煌时刻，两人一为左相，一为右相，共同辅佐先皇。

    先皇病重，太子和端王明争暗斗，朝臣纷纷站队，要好的两兄弟就是这时候出现了分歧。林槐选择了太子（当今皇上），柳兴则觉得太子小气，成不了大业而选择了激进果敢的端王。那场没有硝烟的斗争持续了整整两年，以端王一党失败而告终。

    太子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剿灭端王一党。先皇卧病在床时就察觉到了两兄弟龙争虎斗的局面，多次劝和无望，最终以江山社稷为誓留下一道密旨“太子登基，端王分封，如有不从，祖宗不佑”。

    因为这道密旨请出得及时，端王免除死罪，被封王派往楚地，除了三年回京述职一次，其余时候无诏不得入京。而当初支持他的一帮朝臣，先后被皇上找到罪证抄家，下狱及处决。也因此，皇帝打破了大玥朝历来分设左、右相的传统，直设丞相，统领百官。

    不忍柳兴全家遭受灭门之灾，他上下奔走，求得圣上免其死罪，改为全族流放三千里。流放路程艰辛，没多久他就收到了柳兴在途中染病而亡的消息，柳兴一家也慢慢淡出他的生活。

    十年过去，没想到柳兴的长子柳颂华竟然还活着，还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阎罗殿买了杀手，自己也化作武生混入戏班，在喜宴上刺杀他，不想遇上懿王，反叫自己丧命于此。

    他的儿子将他视为仇人，买凶杀他，那他呢？是否更将他恨之入骨？他想了很多，想到和柳兴同朝为官年少轻狂的日子，想到皇权斗争成王败寇的结局，想到柳家是否还有人活着？如果有，他们隐藏在哪里，是不是还要找机会杀他报仇？如果没有，柳颂文这些年是如何积累到向阎罗殿买杀手的财富的？背后有没有人支持？

    越想，他越觉得背后一身冷汗。当年是他多次进言向皇上求得免柳兴死罪，改流放的恩典，如今若上报圣上柳家后人回来寻仇，皇帝非但不会管，还反而会定他个连坐之罪，所以他也只能示意张尚书以结案处理，将柳家之事翻篇。

    经此一番分析，林槐再也坐不住，他得主动出击，追查柳家之事。倘若柳家还有活口，他得早做安排，若没有，他会照例在每年的清明为柳家上下点上一柱清香。

    思来想去，此事可大可小，小到个人私仇，大到叛党余孽，避开皇帝，眼下只有懿王有能力命人暗中四处追查。作为一个两朝老臣，他了解他的品性，若他告知此事，于公于私，他都不会拒绝。

    叫人备马，他火急火燎的前往懿王府，没曾想却被乔管家告知懿王和王妃去了庄子上，不知归期。

    此事刻不容缓，他亲笔写了一封信差乔管家派人送到懿王手中，这才惴惴不安地打道回府。

    谢府，谢家老夫人谢温氏正领着全府上下热火朝天地筹备儿子的婚事。谢家不是京城人士，皆因儿子一朝高中，入京为官才迁入云城。谢林羽年轻有为，官途顺畅，入仕后一路平步青云，如今又得皇上下旨赐婚与百年世家苏府攀上亲，他们谢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心里甚是满意这门亲事和儿媳妇，她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一定将婚事办得得风风光光。

    谢林羽却不太上心此事，下什么聘礼，选什么时辰八字等大小事宜全凭老夫人做主，连绣坊送来喜服他都不曾看一眼，更别提试穿。热闹和喜悦是府上别人的，他不向往，只需按时出席就好。

    苏府，苏娇蕊完全是一个欢欣雀跃的待嫁新娘，自己亲手绣了嫁衣，就等大婚之日，她自信将是最美的新娘。

    她原是看不上谢林羽的，虽生了一副好相貌确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满肚子的经论道德，无趣又无聊，只有苏毅能和他相处得来。但就是这个读书人，两次不顾一切地舍身相救深深震撼了她。

    丞相府出事后，在他养病期间，她曾偷偷溜出府去探过病。也就是这期间，她发现了他才华横溢，抱负远大的一面。看着他陷入踌躇满志又不得志的泥沼，她很心疼，决心帮助他实现那些伟大抱负。

    她主动回家向爹娘说明了心意。因他在朝堂表现优异，爹爹平日就看好这个年轻人，故高兴地应承下来，还特意找了机会请皇上赐婚。

    等她成为她的新娘，一定能借苏家的力量助他走得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