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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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的季节,东港市刮起台风,雨水冲刷城市,路边的树叶绿得发亮。zicuixuan
姜雪茶一刻不停地训练,早出晚归,罕见地没有人来打扰。
偶尔回到学校,会看见邵修,他远远望着她,眼巴巴地站着,想靠近却不敢。
桌面上再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经常前一天试卷还乱糟糟堆在一起,第二天就被摆放得整整齐齐,连页脚都给压平。
姜雪茶想象不出来邵修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做这种事。
他是市长的大公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追什么样的女孩追不到,何必在她这里浪费时间呢。
期中考试成绩公布这天,布告榜前站了不少人。
姜雪茶正在找自己的名次,人群突然分开,让出一条路来。
邵修捧着自己的成绩单,看向她的眼亮着光彩,“你看,我也可以考得很好。”不比三中那个谢渊差。
他找了很多名校毕业的讲师补课,一天到晚除了吃饭喝水就是坐在书桌前学习,就连邵悦看到他这样都惊讶了,以为是为了温念。
纸面上一片鲜红的4、50分,连一个及格的都没有。可是他尽力了,真的尽力了。
姜雪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道一声:“恭喜。”
他眼巴巴地等着下一句,可是等了很久,久到人群都散了,她也再没有开口。
邵修急了,伸手攥住她的手腕,“你跟我在一起吧!我以前是很混蛋,但我现在不是改了吗?我现在谁也不喜欢,只喜欢你好不好?”
风很大,群鸟俱惊,四散着飞向远方,树枝摇动。
姜雪茶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一步步往后退,“不好。”
“为什么?”
邵修一双眼睛通红,心脏痛得要死。
姜雪茶停下脚步,她抿了抿唇,声音在风中破碎:“因为我讨厌你。”
她说完就快步离开了,根本不想看他的脸色。
身后,邵修瞳孔剧烈地颤抖一下。
有朋友过来喊他,问他要不要出去玩。
邵修把成绩单攒成一团扔他脸上,“滚啊!给老子统统滚蛋!”
他发着火,心口暴怒,一转头看见了布告栏上姜雪茶的名字。
她是第一名。
而他在最末尾,连追上她的资格都没有。
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天的努力在她眼里就像个笑话,邵修再也控制不住怒火,上前一脚把布告栏踹倒。
有保安上前制止。
邵修一把挥开对方的手,“再他妈碰我一下试试!老子是市长儿子!明天就给这破学校捐栋楼!满意了吧!给我滚!”
他语气凶狠,眼眶却红着。
没人再敢上前。
许久许久。
邵修狠狠抹了一把脸。
操!
谁他妈非要你喜欢了!
比赛前三天,姜雪茶请了假去看场地。
舞台不大,在一个小剧院里,座位顶多三四百,外面挂了一条横幅:xx届舞蹈比赛预选。
大红色的地毯粗糙柔软,没有灯,四下昏暗,只头顶一盏小灯泡发出微弱的光。
姜雪茶想哭。
她是多么热爱舞蹈,可是上辈子却生生被傅沉折断了双腿。
傅沉把她关在别墅里,一双眼是无情的冷漠,“你知道,温念很在乎这个电影,她想要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染指,包括你。”
双腿残废,等于一只鸟断了翅膀。
即使后来慢慢愈合了,她也再不能跳舞了。
姜雪茶揉了揉眼睛。
不要哭,坏人才不会因为眼泪屈服。
她要漂漂亮亮地活着,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有巡查场地的人过来,“同学,这里暂时不让参观,明天再来吧。”
手电筒的光照在她脸上,姜雪茶微微闭眼,点了点头走出去。
她的背影高挑纤瘦,刚刚那一霎那出现的脸完美无瑕,勾得人心发痒。
赵锡愣了愣,忽然开口叫住她,“同学,明天你···小心点。”
姜雪茶回头,不解地看向他。
被这样一个大美人盯着,饶是赵锡一个大男人也难免脸红,他别开眼轻咳一下,“明天来的评委里,有一个很喜欢长得好看的姑娘,他······不是个好东西。”
姜雪茶冲他笑了笑,“谢谢你呀,我会注意的。”
赵锡看着她走远,却叹了口气。
唉,她那么好看,性格还很单纯,真不知道明天要是被那个人看到了会发生什么。
姜雪茶上辈子并没有被人提醒过。
那时候她还没到比赛的地方,就被邵修拦了下来。
因为邵悦也参加的原因,邵修担心自己的妹妹拿不到奖加不了分,宁愿逼她放弃。
她苦苦哀求,甚至差点给他跪下,却只换来一句“你也配拿奖”。
邵修是那么厌恶她,肆无忌惮地践踏她的自尊心,把她的骄傲踩得粉碎。
姜雪茶永远无法原谅他,因为比赛后不久,程棠就病了,姜黎楠那时候发了疯地找她们母女俩。
那个时候即使没在南城见到姜黎楠,光凭奖金的话,程棠至少不会延误治疗,也不会从此卧病在床,生命垂危之际才再次见到自己的爱人。
姜雪茶走出剧院,坐上公交车回家。
还好,这辈子很多事都被改变,邵修不会再阻拦她,她也不需要为了谁让步。
至于赵锡说的那个男人,姜雪茶略有耳闻。
上辈子比赛过后,有个参加的小姑娘抑郁了,差点要跳楼。
直到家人询问,她才说出自己的遭遇,有人□□了她,就在那个剧院,那个舞台。
她死也不肯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害怕讲出来会连累家人。那个男人权势很大,是普通人难以撼动的存在。
姜雪茶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这辈子不要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今天是周五,下午三中不上课放半天假,门口停着好几排车,都是家长在等学生放学。
棋牌室内聚了好几拨人,都是学校里比较混的学生,也有几个平时看着乖成绩好背地里无法无天的,谢渊除外。他表里如一的混且拽。
此时此刻,天空阴沉沉的,并不晴朗,他的心情也不晴朗。
谢渊叼着烟,懒散地窝在沙发上,手里捏了一把牌。
“四个六!”陈恺甩出手里的牌,“小爷赢了!给钱给钱!”
几个男生纷纷掏了钱,有谁手机响个不停,叽叽喳喳一直在放歌。
谢渊烦躁地抬脚踹了下桌子,“吵死了。”
那男生立刻把手机掐掉,脸上不好意思的笑,“我女朋友的,估计催我过去找她。”
陈恺不耐烦地挥手,“行了行了,都知道你有女朋友了,快滚!”
男生笑嘻嘻地离开。
陈恺转头,看了谢渊一眼,发现他脸色更差了。
“渊哥,去喝酒吗?高一有几个女的想找你玩,挺漂亮的。”
“不去。”
“那去唱歌,反正又没课,无聊死了。”
“······闭嘴,你很吵。”
陈恺耸了耸肩,知道他心情不好。
已经一个月了。
姜雪茶连个人影都没有。
平时每个星期还能在三中见个几回,这个月都快过完了也不见她出现。
也不知道去哪了,还是有了新的男朋友······
之前那个男生走后,一个新来的加进来。
新来的跟谢渊他们不熟,想打好关系,以后在学校跟着他们混。
气氛有些说不清地冷清,他在脑海里使劲想话题,眼睛瞥到了谢渊脖子上的红绳。
他眼睛一亮,“渊哥,你也信这个,我家里有人就是信道的,说这个符特灵!”
谢渊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懒懒回道:“是吗?”
“是啊,这个符求的时候心要诚,必须亲自去求才能拿到,而且只能求一次,一生只保一个人。”
谢渊手放在平安符上,若有所思地摸了摸。
被刻意压制的心动再次破土而出,日落之时少女手指冰凉地划过他的掌心,酥酥麻麻的感觉窜进心脏,丝丝缕缕。
陈恺又不懂这些,把牌洗好发下去,“就你话多,打牌打牌!”
男生闭了嘴,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谢渊突然站了起来,拎起外套推门走了出去。
“渊哥,干啥去啊?”那男生吓了一跳。陈凯笑得一脸浪荡。
“还能干啥,去找他的小宝贝呗~”
晚上的时候,昏沉的天终于落了雨。
雨势转大,窗户忽然被狂风吹开,雨滴飘了进来。
姜雪茶放下手中的芭蕾舞裙,起身把窗户关好。
程棠的声音从厨房中传来,“茶茶,妈妈在外面放了几盆花,你帮我搬到屋檐下面,别被雨淋坏了。”
“知道了,现在就去。”
现在住的这个院子是租的一对老夫妻的。
他们去更大的城市找他们的儿子儿媳了,留在这儿的院子虽然年代久远但独门独户。
老夫妻很善良,看程棠一个人带着孩子,背井离乡的,就租给她们住,租金不高同时拜托她们照顾好院子里的花草。
姜雪茶没打伞,穿着天蓝色透明雨衣。
院子里一溜的花盆,各色花里美人蕉长得正好,嫩黄色的花苞吐蕊,一朵一朵连成一片。
她戴着厚厚的防滑手套,钻进雨幕里一盆盆往里搬。
门口忽然有远光灯亮起。
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传来,一下下扣得用力。
姜雪茶放下正在搬的花,应了声“来了”。
她心里疑惑,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这么冷的天,她在外面呆了一会就小脸冰凉。
她没有把门打开,而是挂了防盗链,把门拉开一条缝。
谢渊站在外面,一双眼看向她,眼神很是病态。
姜雪茶吓了一跳,“谢渊?你来干什么?”
谢渊低笑,“想你了呗。”想到发疯。
她觉得他有病,大晚上冒着这么大的雨过来,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
姜雪茶咬唇,有点生气,“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成啊,你把门打开。”谢渊笑得有些痞坏,“忍心看我在外面淋雨,这么狠的心?”
“你走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她要关门,不想陪他在这发疯。
谢渊手伸进来,一把攥住她的手套。
手套上还黏着几根花刺,他被扎了一下,嘶了一声,“什么东西?你出门还带着暗器?”
姜雪茶想笑,扎得好。
这么疼了,谢渊却依然不放手,眼睛盯着她,“你出来,我就说几句话。”
他很执着,不看到她是不会走的。
姜雪茶心里慌慌的,他的手指被扎出血了,手套都被洇湿。
“小茶,还没好吗?要不要我帮你?”程棠打开二楼的窗户探头。
外面很黑,远光灯早就关掉了,她什么也看不见。
姜雪茶头脑发蒙,胡乱应了声,“不用了妈妈!就好了!”
她压低声音,“你先松手。”
“我松手了你跑了怎么办?”
“不跑,”姜雪茶脸红了一下,“我家就在这,我能跑哪去。”
谢渊半信半疑,到底还是把手松开了。
下一秒,门嘭一声被关上,听声音似乎还落了锁。
谢渊想笑,手抵在门上敲了两下,“开门,姜雪茶。”
没人回应。
他莫名有些烦躁,脸上的笑消失不见。
谢渊往后退了几步,看向面前不算矮的墙头。
门后,姜雪茶竖起耳朵听动静。
脚步声渐渐远去,她终于松了口气。
她垂眸,白色手套上斑斑点点的血迹,颜色暗红。
姜雪茶往回走,继续把剩下的几盆花搬过去。
哗一声。
墙角的地面落了什么东西。
她转头,看见谢渊从墙上翻进来,吓得差点把花盆砸在地上。
谢渊抖掉身上的灰尘,连气都没带喘一下,直直穿过庭院朝她走来。
姜雪茶怕得连话都不会说了,“谢,谢渊?”
他停在她面前,四目相对,她看见他眼里的恼火,还有很深的痴狂。
他抬手,想摸她的脸。
姜雪茶下意识把花盆举高,美人蕉挡在了两人面前。
“再用这玩意烦我,我把这里全砸了信不信?”谢渊舔了舔牙齿,低笑着吓唬她。
她信。
这疯子连墙都敢翻,还有什么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