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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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琦明挨了韩靖轩一巴掌，回侯府又被威远侯禁了足。nianweige
威远侯五十大寿之前，韩靖轩向崇明帝请旨，去看看雍华宫的宸妃。崇明帝允了他。
没了帝王的宠爱，昔日后宫风光无限的雍华宫，也变得萧条落寞起来。空荡荡的宫殿内，几乎看不到一丝生的气息。
韩靖轩走进去，四处寻找了一番，才在角落里找到披头散发的宸妃。
“姨母。”他扶着宸妃起来，替她简单梳理了一下长发，小声轻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其他人呢？”
韩靖轩示意夜三去找个宫人问问。
他则扶着宸妃回去休息。
宸妃的头发白了许多，人也变得苍老了几分。那件事之后，崇明帝再也没有踏入过雍华宫。韩靖轩恨，可他也不知道该恨谁。
恨自己的父皇无情吗？
还是恨自己的姨母背着父皇有了别的男子的孩子？
亦或者恨自己的舅舅瞒着自己哄骗单纯的姨母入局？
……
难道生于帝王之家，这就是不可避免的吗？
韩靖轩望着在即便在睡梦中也不得安稳的宸妃，心中不免难过起来。
“王爷。”夜三站在屋外，小声道。
韩靖轩替宸妃捏好被角，悄悄退了出去，看着夜三问：“可找人问清楚了？”
夜三点头：“娘娘自从被禁足以后，这后宫新任管事就故意克扣雍华宫的月银。而且，很多人不愿意前来伺候娘娘，说是娘娘疯了，得了癔症，经常一个人待着喃喃自语。”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找个机灵点的会照顾人的，最好性子泼辣一点，带些身手的婢女来，就说是本王拜托来照顾姨母的，每日十两银子外加一份地契。”韩靖轩明白后宫之地，非他这个皇子可以久待之地，可若想要护住宸妃，他必须小心谨慎。
夜三：“属下这就去。”
两日后，崇明帝赐婚威远侯府与温尚书一家，明小侯爷和温三小姐的赐婚圣旨下来，刚好在威远侯五十岁寿辰这一天。
韩靖轩带着贺礼上门。
宾客满堂，酒宴欢声笑语中，台上戏子翘首弄姿，台下看客杯酒欢颜。
招待好满庭顾客后，威远侯四处寻找韩靖轩。最后在府中后院假山旁，找到了正在与女儿聊天的韩靖轩。
“那女儿先行告退，就不打扰爹爹和表弟了。”霍琦薇对着霍青纲施礼后便离开。
韩靖轩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道：“听说沐王府的小王爷病死了，表姐这次回来贺寿，舅舅还会让她离京吗？”
“自然。”霍青纲道：“她嫁给沐王府的小王爷，便是沐王府的人。纵使沐王府现在只有她一个遗孀，也该回去。”
“西南边陲之地，到底不比京城。舅舅真舍得让表姐一辈子都待在那种地方吗？”韩靖轩不明白，为何舅舅的心，跟父皇一样冷。“舅舅有事找我便说吧。”韩靖轩拿起一旁的酒壶仰头灌酒。
“听明儿说，他脸上的伤是你打的？”霍青纲虽然知道韩靖轩下得去手，但还是忍不住想要亲自确认一下。
“是。当日若不是我在，怕是这件事会被捅到父皇那里去。”韩靖轩倚靠在假山上，望着天上的明月缓缓道：“已经死了一个赵礼阶，还望舅舅看好表弟。”
“看来那沈云鸢对你而言真的很重，让你为了她不惜放弃夺嫡吗？”威远侯一直压在心底的话，终是问了出来。
舒了一口气，韩靖轩抬眸望着天边的明月道：“她于我而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霍青纲叹了一口气，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又听见韩靖轩道：“那日舅舅所言，我想了许久，倘若最后只有这条路可走，希望舅舅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动她和宁安王府。”
“好，舅舅答应你。”不管怎样，至少韩靖轩答应参与夺嫡一事，便是对霍青纲而言，已经莫大的安慰。
不多时，属下来报。
那人在霍青纲耳畔低语了几声，韩靖轩便看到他破口大骂：“该死的！”
韩靖轩从假山上跳下来，落在霍青纲面前，问道：“怎么了？”
“北地那边出事了，”霍青纲道：“二皇子遇刺昏迷，我们派去的人全部死了，长风剑客重伤坠崖，贺家镖局总镖头一家全死了。”
韩靖轩一愣。
他之前是派贺家镖局的人前去北地给他那个二哥找麻烦，可也从未想过要让韩靖泽死在北地。这背后，倒像是有人趁机浑水摸鱼。
二皇子重伤的消息还未传到崇明帝耳中，惠州那边就又出事了。
崇明帝下旨，惠州知府等人贪赃枉法被革职查办，惠州沿海地带的盐铁交由锦绣山庄和官府海运共同负责。
威远侯失了锦州铁矿和金脉，又折了贺家镖局，这场夺嫡之战，已经隐隐从朝堂延伸到了江湖。
贺家镖局自从总镖头出事后，就一蹶不振。很快便被锦绣山庄替代。毕竟有着圣上亲赐的招牌，又光明正大和官府一起做生意，江湖上的人闻风而动，新一轮的换代已经在悄无声息中进行。
半月之后，新任武林盟主，锦绣山庄庄主程三刀秘密进京，沈云鸢亲自代替沈志洲接见了他。
进屋之前，上官离看着他身上的佩刀，眼神一沉，道：“请庄主卸刀。”
程三刀心中一怒，看着他道：“若程某不呢？”
上官离长剑出鞘。
铿锵一声，刀剑相击。两人各自后退一步站定。上官离瞥了一眼自己那隐隐作痛的虎口，目光紧紧盯着程三刀，正待对方下一招出手。
“别打了。”连翘跑出来站到两人中间，瞧着上官离呵斥道：“你这身子的毒才刚解没多久，别逮着人瞎比划，小姐说了，余毒还未清完，让你最近少与人动手。”然后转身看着程三刀道：“我家小姐已等候多时，程盟主请随我来。”
连翘引着程三刀上楼去见沈云鸢，上官离收了剑，抱着剑一脸闷闷不乐守在楼下。
“盟主此番去了一趟北地如何？”沈云鸢开门见山，对于程三刀这种江湖人士，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
程三刀直言：“虽是见到长风剑客，但在正式比武前，他遭暗算中毒，程某追过去的时候，他已坠崖失踪，现场死伤惨重，但那些人死前，都被下了毒。就连锦绣山庄派去保护二殿下的人，也不幸殒命。”
“抱歉，程盟主，此事是我之前考虑不周，平白让你的人丢了性命。”沈云鸢起身致歉。
程三刀抬手扶她起身：“二小姐不必愧疚。做我们这一行的，生死早就置之度外，只是未曾想到，北地一行，竟然暗中还有如此棘手的毒辣之人。夫人研究毒术许久，也未曾查明此毒。”
沈云鸢知他此时心中所虑，轻道：“二皇子如何？”
“二皇子受了重伤，一刀砍在肩胛骨上，一剑刺中腹部，左腿中了两箭，好在没有毒，只是失血过多人昏了过去。”
“如此，多谢盟主。”沈云鸢这几天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不管北地情况如何，至少韩靖泽还活着。
沈云鸢让连翘将一个盒子递给程三刀。
“这是？”程三刀诧异道。
沈云鸢示意他打开：“云崖关瘟疫还未结束，小神医离不开，我之前修书一封，同小神医讲了小公子的病症，小神医便差人送来这盒药丸，说是每日早晚各三粒，待小公子服药后，再用冷水浸泡全身半个时辰，这盒药丸吃完之前，小神医便会回来，亲自去锦绣山庄一趟。”
“二小姐大恩，便是现在要程某这条命，程某也自当奉上！”
沈云鸢轻笑：“盟主言重了。此番回来，还是多陪陪小公子和夫人吧。”
千骑营休沐的时候，沈云鸢沈荣臻给孙逸鹤带话，请他务必带着卢昇出营来宁安王府一趟。
沈志洲书房内，早已等候多时的两人，在看到卢昇的那一刻，小孩再也控制不住，飞扑进卢昇怀里，一口一个“小叔叔”叫唤着。
卢昇抱起怀里的小孩，起身看着眼前的嫂嫂，热泪盈眶。
“蓝芩多谢王爷，二小姐。”这位嫂嫂话不多，但待人礼貌。初到宁安王府时，有些不自在，整日小心翼翼担惊受怕，可时间长了，便觉得宁安王府与安阳县主府终究是不一样的。这里充满着温暖和欢笑，有着明媚的日光与和善可亲的一群人。
沈云鸢站在卢昇身后，冲着小孩做鬼脸，一会儿又摸摸他的脑袋，学着小孩的语气道：“去找小臻哥哥玩好不好？”
“好~”
沈荣臻从卢昇怀里接过小孩，蓝芩冲着卢昇点点头，便也跟着沈荣臻出去。
沈云鸢仔细瞧着眼前的卢昇，才不过近一月未见，这人竟看着有些与前世那个银鞍白马恣意疆场的红衣将军越来越像。看着看着，恍惚有那么一瞬间，沈云鸢仿佛回到了前世。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在韩靖轩的引荐下，见到卢昇时，他正在冰天雪地里练剑。
“二小姐在看什么？”卢昇被她这么无声盯着有些不好意思。
沈云鸢回神，笑着道了一声“抱歉”。“不好意思，就是感觉卢公子现在的样子，有点像我的一位故友。”
“故友？”卢昇讶异，他与沈云鸢在此之前从未见过。
“不说这个了。”沈云鸢给他沏了一杯茶，眼眸一闭再睁开，浑然一副老谋深沉的样子：“公子这段时日，在千骑营待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