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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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之地的千骑营，沈云鸢很少去。mwannengwu
前世也只是跟随韩靖轩去过。那时的卢昇已经是韩靖轩麾下最出色的将军，夺嫡一战爆发后，正是卢昇率领的千骑营一路杀到长春宫，韩靖轩才成为最后的赢家。
今日韩靖轩前来，沈云鸢猜，多半是与卢昇有关。
这一世卢昇被安阳县主追杀，误打误撞被沈荣臻救下，送上门的未来将星，沈云鸢岂有不要之理。
千骑营大帐没有云崖关那般宽敞，若真要沈云鸢来讲，那怕是只有她一个寝室那么大。
在场之人，只有韩靖轩地位尊贵，他不发话，其他人也不敢动。
可沈云鸢却清楚，军中禁酒，这是严令。
如今被韩靖轩当场抓住，沈云鸢心中只叹这人要杀要剐快一点，她不想待在这里。
“还是说这酒甘醇香烈，阿鸢不舍得分给其他人？”他拉着沈云鸢落座正首之位，转头示意其他人落座：“各位都入座，别客气。”
跟随韩靖轩一起进来的两人，除了千骑营的副统帅于贺外，还有威远侯之子霍琦明。两人坐在韩靖轩下方左手位，孙逸鹤与沈荣臻则坐在韩靖轩下方右手位。
众人落座后，霍琦明盯着韩靖轩案桌上的酒坛开口道：“军中禁酒，孙副统领这是要趁王统领不在破戒吗？”
沈云鸢心下一惊，明知对方有意要陷害孙逸鹤，但却无法辩驳，只能愤愤不甘看向身旁的韩靖轩。若不是他跟在沈荣臻身后，也不会被撞破。
“阿鸢可是在求我？”韩靖轩忽的凑近，小声在她耳畔低语：“军中饮酒可是死罪，不过以我的能力，要保下自己的小舅子还是可以的，至于那位曾经欺负过阿鸢的孙副统领，干脆军法处置好了。”
沈云鸢怒目直视着他，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愤愤道：“你故意的？”
“是。”韩靖轩嘴角上扬，继续轻飘飘道：“谁让父皇打了我二十庭杖阿鸢都不来看我的，我心里憋着火，总得找人发泄一下才行，哼！”
“你——”
沈云鸢被他这个说辞气得不轻，但又不可不顾孙逸鹤的命，便挤出一丝微笑，打开那酒坛，替他斟了一杯，递到人嘴边，柔声道：“若我说，这酒便是我从孙逸鹤那厮手中抢来的，打算当着他的面送给你的，你信吗？”
韩靖轩拿过酒杯，一饮而尽。笑吟吟看向沈云鸢，将她搂在怀中，放下酒杯后，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笑道：“只要是阿鸢说的，我都信。”
转头，他看着霍琦明道：“表弟莫要冤枉孙副统领，这酒明明阿鸢知道本王要来，特地为本王准备的。”
沈荣臻一脸茫然看向孙逸鹤，对方同样一脸懵。
霍琦明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被于贺示意阻止。
不久后，千骑营探子前来禀报，说是抓到一名老汉。老汉声称有千骑营的人砸了他的酒馆，绑了他的女儿。
于贺将此事告知了韩靖轩。
韩靖轩坦言：“既如此，那便请人进来问问。”
老汉被带了进来，跪在地上看着上方的韩靖轩道：“请王爷为老汉做主啊！”
沈云鸢起身，走了下来，望着眼前这位老汉问道：“老人家可是觉得砸了你酒馆和抢了你女儿的人，就藏在这千骑营中？”
那老汉没想到自己心中将要说的话，竟被这小姑娘看了出来。当即低下头，不敢看她。
于贺让人扶他起来。“老人家莫怕，本官乃千骑营副统领，若真是千骑营的人害你，本官定会为你做主。如若本官不行，还有小侯爷和王爷在。”
霍琦明顺着于贺的话继续道：“是啊老人家，别怕。有王爷在，定会为你做主的。”
沈云鸢看向韩靖轩。
他一直未开口，安静地饮酒。
沈云鸢联想到沈荣臻拿来孙逸鹤的酒，心中当即一怔，莫非眼前这老汉，竟是针对孙逸鹤而来？
若真如此，那今日他们岂不是要置孙逸鹤于死地。
这是韩靖轩的意思吗？
她再次看向韩靖轩。
对方依旧低头安静地饮酒，仿若此刻军帐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若此事真是韩靖轩授意的，那她必然要保住孙逸鹤。
转身，沈云鸢看着老汉问：“老人家说是千骑营的人砸了你的酒馆抓了你的女儿，是如何确定对方身份的？”
老汉低头，小声道：“那日晚间，他、他穿着军装来到酒馆，调戏老汉女儿，女儿不从，他就砸了酒馆，抓了老汉的女儿。大人们，可要为老汉做主啊！”
“那日晚间？”沈云鸢蹲下，盯着老汉发问：“老人家记性不差，那么请问，是哪一日？晚间的什么时辰？”
千骑营的人，无令不得外出。就算是休沐，出入都有严格的记录。日落之前，必须归营。
这老汉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她。沈云鸢便猜到，今日之局，怕是一场拙劣的演出。而这出戏背后的推手，绝不会是韩靖轩。
唯一有可能的人，便是霍琦明。
“前日晚间，大概戌……戌时左右。”老汉被沈云鸢瞧了一眼，眼神更加不敢看她，匆忙垂眸，将头压得更低了。
“前日啊，”沈云鸢起身看向孙逸鹤，问道：“孙副统领，没记错的，前日这千骑营还没到休沐的时候吧？”
“是。”孙逸鹤点头道，“千骑营每月十号和二十六号休沐，卯时之前必须归营。”
沈云鸢转身，俯视着已经快要将头挨在地上的老汉道：“老人家，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肯说实话，我保你今日活着走出这里。”
老汉微微抬头，无措又害怕地看向霍琦明。对方一个眼神瞟过来，就足以令他浑身战栗。他慌忙开口道：“许是老汉记错了，大、大概是十号那日卯时之前。”
“十号啊。可是今日已经二十三号了。”沈云鸢忍不住笑了一声。
那老汉听见她的笑声浑身止不住颤抖，却又见她扶自己起来继续道：“既是十号那天，那老人家为何不去报官？还是说这京城的衙门都是死人？”
老汉一下子腿软跌在地上。
比起霍琦明的威胁和脸色，眼前这位笑里藏刀的小姑娘，似乎更可怕。
霍琦明眼见形势不对。他也未曾料到这沈云鸢竟是如此咄咄逼人，那老汉要是再被她这般质问下去，怕是要说出自己这主使之人了。
他看向于贺，示意于贺阻止沈云鸢。
于贺面向沈云鸢，笑道：“没想到二小姐如此厉害，三言两语就看出此人的破绽。既是满嘴胡话之人，合该拉下去斩了！来人——”
“慢着！”沈云鸢看向于贺：“于副统领着急什么。这老汉满嘴胡话，随意冤枉千骑营的名声，我可不信凭他一人就敢这么肆意妄为在千骑营放肆！”
“说，是谁指使你的？”沈云鸢一双凌厉的眸子盯着他质问。
老汉被吓得不轻，哆哆嗦嗦，视线慢慢看向霍琦明。
沈云鸢随着他的视线，也看向霍琦明：“你若不说，这千骑营的刑罚可有你受的，定叫你生不如死！”
一时间，众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老汉心中害怕，但又被霍琦明逼迫，不得已而为之。也未曾料到自己会遇到沈云鸢，更没想到这人会看破自己的把戏。当下心一狠，扑向沈云鸢，想要以此来威胁众人，逃出这里。
只是那只手在碰到沈云鸢纤细白洁的脖颈前，被人一剑斩断。
“啊啊啊啊啊——”
断了手臂的老汉挣扎了一会儿，就昏死过去。
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鲜血飞溅的场面，这一次沈云鸢镇静了许多。她缓缓转身，望向上方站着的人，轻道：“若他早知生前还要遭这断臂之罪，还不如一开始便没来这里。多谢殿下。”
“阿鸢客气了。”韩靖轩下来，走到她身边，拿出随身携带的绢帕，替她擦掉脸上的血迹，一脸歉疚道：“抱歉，让你沾上这污秽的血迹。”
于贺见状立马唤来人：“将这人拉下去喂狗！”
沈云鸢却抬手阻止：“只是断了一臂并未死。此人既然能堂而皇之来到千骑营诬陷，几位大人难道就不好奇他的身份吗？”
霍琦明刚要说什么，就被韩靖轩一个眼神警告，乖乖坐了回去。
“阿鸢要查，那本王自会如你所愿。只是这事归属千骑营管，咱们就回去等消息好了。”韩靖轩揽着她的腰肢，在她耳畔轻声细语着：“已经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了，得饶人处且饶人，阿鸢，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毕竟今日这千骑营，也没有任何人受到诬陷，不是吗？”
韩靖轩搂着她好生劝说一番，又朝霍琦明于贺不断使眼色，于贺才明白他的意思。忙站出来道：“王爷，小侯爷，二小姐放心，下官定会查明此事。”
她本以为韩靖轩不会插手此事，可如今看来，韩靖轩有意保霍琦明。
况且刚刚，他又救了自己一回。沈云鸢心中叹了一口气，终是答应了他：“好。”
待沈云鸢走后，韩靖轩看着地上的人，吩咐道：“拉出去喂狗！”
“还不快拉下去！”霍琦明在一旁催促着。
“阿明，”韩靖轩看着自己的表弟，轻笑了几声道，“这就是你今日邀我来千骑营看的戏？”目光转向于贺，又道：“本王倒是不知道，堂堂千骑营的副统领，竟然喜欢编排这个构陷人的把戏来？”
话音一落，两人立马跪下。
“表哥……我错了……”
“王爷恕罪……”
韩靖轩脸色瞬变，一脚踹翻于贺，提起一旁的霍琦明，怒斥道：“再让本王知道你背地里干些这种事，本王就绑了你押到舅舅面前！”
啪——
霍琦明还没站稳的时候，就硬生生挨了一巴掌，韩靖轩望着他恶狠狠道：“本王不是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你，以后在这京城给本王安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