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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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年关将至,时昭在筹划着新年,江漠的眉眼依旧没有染上热闹的烟火气。chunmeiwx
从时昭的那场病好后,江漠开始长久的待在三楼的放映室,他喜欢看老电影,花花绿绿的色调,缱绻温柔的呢喃,下一秒死在大雪里,都无所谓。
不过江漠的目光多数不在电影上,他反锁了放映室的门,用黑色的水笔在惨白的纸上留下满是罪恶的痕迹。
时昭反复出现在字里行间,直至一点点扭曲。
临近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时昭来叫江漠吃饭。
江漠其实一直都对吃饭没有什么期待感,他没喜欢的食物,也没有讨厌的食物,所以他对三餐很敷衍。
在江家陷入绝境的那段时间里,江漠几乎忘了吃饭这件事情。
但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了变化?
江漠思考着这个问题,他将纸卷起来藏在了沙发垫下,而后不紧不慢的给时昭开门,他看时昭的的目光,像是研究人员在看摆在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这种情况应该是在他和时昭结婚后发生了变化。
时昭会准备好早餐,午餐以及晚餐,即便他回来做午饭与晚饭各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
但江漠开始坐在餐桌前,味同嚼蜡的咽下所有食物。
坦白说时昭的厨艺很不错,然而江漠对食物的认知只有,完全不想吃,吃一口和勉强下咽。
时昭被江漠归在了勉强下咽里面。
想到这里,江漠的神色有些微妙,原来他在被小白鼠饲养啊。
小白鼠饲养研究人员的意义究竟在哪里呢,是因为他像时昭的白月光,如果时昭的白月光站在这里,时昭会因为白月光疯掉吗?
许是江漠看时昭的目光太久,时昭回头,“哥哥怎么了?”
“你说,小白鼠能杀掉研究员吗?”
他们在往楼下走,楼梯的空间很大,他们一前一后踩在台阶上,隔着巨大的空隙,不像是伴侣,更像是陌生人。
时昭闻言,站定,“既然已经成为小白鼠,不是已经说明做好了献祭的准备吗?又怎么会去反抗拿捏他性命的研究员?”
“哥哥,你在担心什么?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时昭拦住了江漠的路,他脸上的笑已经练习的很完美,担忧与焦虑拿捏的恰到好处,江漠看不出半分虚假的痕迹,仿若时昭真的不清楚江漠那些晦暗的底色。
江漠错开时昭的视线,“没有,看电影有些困惑。”
江漠这样说,时昭看起来像是相信了,他弯唇,“现在哥哥不困惑了,就吃饭吧。”
江漠吃饭不会让人产生任何的食欲,食物对于他来说好像是一种刑罚,大美人冷淡的盯着碗里的饭菜,像是在看什么生死仇敌。
时昭坐在他对面,他吃一口,时昭就吃一口。
江漠不在意时昭会不会饿死,但他在意时昭因为他饿死,所以即使身体抗拒,江漠也会面不改色的机械吞咽。
他们一顿简单的饭往往要吃两个小时。
江漠吃完最后一粒米,时昭吃完最后一口菜,洗碗的任务交给了江漠,江漠平静的说自己可以,然后平静的将碗筷带到厨房,不出一分钟,时昭便不出所料的听见了餐具掉在地上四分五裂后发出的清脆声响。
这样的事情每个月都会发生很多次,但是时昭从不放弃让江漠洗碗,甚至也不考虑买洗碗机。
他不肯放弃任何一个可以制造江漠需要他的机会。
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在献祭自己的同时,也在算计着研究员的每寸呼吸。
江漠的手掌还沾着白色的泡沫,他微微垂眸看着躺在他脚边的碎裂瓷片,在他要弯腰去捡的时候,时昭过来了,他先江漠一步捡起碎裂的瓷片,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瓷片锋利的边缘割破了时昭的手指,血珠落了一串儿,坠在瓷白的碎片上,像大雪里盛开的血色红梅。
时昭不甚在意的抹去那些血迹,“哥哥放着,我来吧。”
江漠站在一侧,他手上的泡沫慢慢碎掉,他洗干净手,站在厨房看时昭洗碗。
他不明白为什么时昭知道他会搞砸一切,还要相信他能做好,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每天都要多此一举的踏入厨房。
“你好像很开心,时昭,”江漠平铺直叙,“无论是因为我生病,还是因为我受伤,你都在笑。你在开心什么?”
时昭洗碗的手微顿,在他斟酌着如何回答江漠的问题时,江漠开口了,“但是我感觉到厌烦,生病厌烦、吃饭厌烦,洗碗厌烦,因为将衣服脱给我厌烦、因为我不吃饭你同样不吃饭感觉到厌烦,因为每次都在为我受伤而厌烦。”
更多江漠没说出口的是,他厌烦自己的情绪被时昭牵扯,这会让他感觉到极度不安,像是将自己的脖颈亲手交付于时昭的掌心之中。
时昭能够随意的捏碎他。
他本来就生活在漆黑冰冷的世界,不需要出现一个人为他建造房子,准备衣服,陪他三餐四时。
房子最终会坍塌,衣物也会因为破旧而丢弃,三餐四时总会厌倦。
更何况,时昭的房子衣物,真正想要给的也从来都不是他。
江漠的瞳仁里弥漫着黑色的大雾,他残忍开口,“你只需要将我当成一个替身,不需要为我做任何没有必要的事情,这些心思你都应该花在你的白月光身上,如果你这样用心对待他,我们也应该能够早些离婚吧?”
在江漠说厌烦的时候,时昭的脸上还是挂有笑意的,但随着江漠话语的继续,时昭脸上的笑已经完全消失。
他慢条斯理的清洗自己的手,将碗筷摆到合适的位置,转身,一张脸面无表情,目光高高在上的将江漠圈进自己的世界。
“哥哥说,只是当一个替身?”
时昭又扯起了虚假的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他迈着步子靠近江漠,比江漠高出的身高在此时发挥了充分的优势,江漠感觉到了压迫感,时昭伸出拇指和食指捏住江漠的柔软白皙的耳垂,“哥哥知道一个合格的替身应该做什么吗?你要想办法取悦我,讨好我,由我的怜惜得半寸生存的空间,你不能出去工作,不能有任何的自由,每天需要做的仅仅是等着我回来。而我可以不只有你一个替身,我碰过你的手也有可能碰过别人,你睡过的床也可以被别人躺,”
时昭将江漠逼到了角落里,他湿漉漉的手在江漠的脸颊上留下痕迹,“哥哥呼吸好急促,是喜欢还是恐惧?”
“恶心。”
江漠感觉到反胃,好脏,他甚至想毁了时昭的手,再去烧了床,即便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发生。
时昭温柔的注视江漠,手指擦过江漠漆黑的长睫毛,他靠的更近了些,眼看着唇就要落下来,江漠一巴掌扇在了时昭的脸上,时昭的脸上立刻浮起了清晰的五指印,他被打的侧过了脸,时昭笑,“是哥哥说要做替身,一个合格的替身怎么能违背我的意愿呢?”
时昭掐住了江漠的脸颊,唇瓣咬下来,江漠的力气不敌时昭,他清冷的眸出现裂缝,双手都被时昭死死控住,来不及思考,江漠咬住了时昭的唇,像是想要将所有的愤怒不安都发泄在这撕咬里。
这也确实不是吻,没有任何一个吻会是这样的鲜血淋漓,窒息疼痛发麻晕眩,两颗心脏都要在碰撞中爆炸。
厨房出现微弱的水声,而后破碎。
江漠已经站不稳,他漂亮的肩胛骨抵着冰冷的墙,一截细腰被时昭掐着,如果没有时昭做支撑,江漠已经要瘫软在地上了。
他的领口有一些乱,雪腮扫了红,唇瓣沾了血,脸上甚至也有,那是在刚才的动作中,时昭流血的指腹蹭上去的。
时昭也不比江漠好到哪里去,他不舍得咬江漠,但江漠像是完全失控的怪物,时昭的唇瓣破肿的厉害。
他用手指触碰江漠湿漉漉的长睫,强势压迫都散了干净,他带着点委屈道,“是哥哥让我这样做的,但是哥哥你看,如果我单纯将你当替身,哥哥会很生气很愤怒的吧?”
江漠聪明,但江漠确实是张白纸,他不懂时昭在偷换概念,他恹恹抬眼,“随你。”
江漠推开时昭,他的双腿还有些软,根本站不住,又在下一瞬被时昭抱住。
“哥哥,你生气了吗?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只是想告诉你那种关系很扭曲,我不想那样对待你,你一定会恐惧厌恶我的。”
“那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就不扭曲了吗?你和一个你不爱的人结婚这件事情就不扭曲了吗?”
江漠的嘴唇又痛又麻,他烦死时昭了,他一刻钟都不想和时昭待在一起,他想时昭立刻从他面前消失。
时昭不如江漠的意,他用能抱痛江漠的力气将江漠圈在他的世界里,“我爱哥哥,哥哥就会爱我了吗?哥哥这么厌恶亲密关系,如果我喜欢哥哥,哥哥会立刻让我滚蛋吧。而如果哥哥不会爱上任何人,为什么不和我结婚?我不会背叛你,丢弃你,我会永远的陪在你身边,在任何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会向你伸出手。”
“时昭,不要和我提永远。”
“永远本来就是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