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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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微凉,韶华阁里响起朗朗的读书声。nianweige
安阳郡王哈欠连天:“时候不早了,殿下歇息吧。”
陆宫梓抬眸,瞥见他眼尾处皱纹加深,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我看完这本就睡,姑父先回去,日后也不必守在这。”
安阳郡王呆住了!
小魔头这样和颜悦色,莫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陆宫梓将他的惊讶尽收眼底,撇了撇嘴,继续读自己的书。
安阳郡王盯了一会儿,胸中忽然升起一股受宠若惊,不禁满脸堆笑:“殿下饿吗?要不要吃东西?”
陆宫梓皱了皱眉,抬头看时,安阳郡王还冲她眦牙。
“也好,姑父陪我一起。”她道。
安阳郡王应了一声,出去吩咐下人准备。
约莫过去一刻钟,春晓端上来两碗凉面。
闻着辣椒油的香味,陆宫梓不争气地饿了,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扒拉一大口。
安阳郡王暗暗咋舌。
来的时候是斯文端方的矜贵皇子,现在变得这般粗鲁不讲究,圣上该不会怪罪到他头上吧?
正想着,陆宫梓已经吃完一碗面,起身打了个嗝儿:“我先去看书,姑父慢——”
话音戛然而止。
陆宫梓晕倒在地。
安阳郡王惊呼:“府医!快传府医!”
说着,他连忙伸手将人扶起,掌心触碰到陆宫梓的臂膀,竟是滚烫无比。
·
翌日,天色蒙蒙亮。
温少辞站在郡王府前,抬手叩响了西角门。
门房探出脑袋:“温公子稍等,小的马上给您通报。”
温少辞一手将腰牌扔过去,一手用力推开他,就跑到了里面。
“温公子稍等,这不合规矩……”
声音渐渐变小,门房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手中腰牌。
这不是王爷弄丢的那块吗?
门房自然不知道陆宫梓偷拿安阳郡王的腰牌,并且转手送给了温少辞。
那天,赵临欢刚走,温少辞便从湖底将腰牌打捞起来。
得益于此,今日才能顺利进入郡王府。
纵然安阳郡王不会将他拒之门外,可是,明知赵临欢卧病在床,他如何能等?
一刻也等不了!
韶华阁。
陆宫梓躺在床上,一见是他,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翘:“你怎么才来?”
温少辞心口一跳。
上辈子,初入公主府时的情形,不可自抑地浮现在脑海。
赵临欢以团扇半遮面,桃花眼似水含情:“你怎么才来?”
一声娇嗔,仿佛与温少辞相识多年。
事实上,那不过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作为赔礼,温少辞捣碎了凤仙花,给赵临欢染指甲。
染着染着,赵临欢娇柔地坐到他怀里,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他的衣带,鲜红的花汁污了他的长衫。
温少辞不敢继续往下想,匀了匀呼吸,在床边的圆鼓凳上落座。
“我今日方知你病了,你感觉如何?大夫怎么说?”他道。
陆宫梓撑着身子半坐起来,雪白的小脸微微泛红。
昨晚病得晕晕乎乎,口里翻来覆去地喊着“辞哥辞哥”。
春晓听见,立即派人去太守府请温少辞。
窗外月白风清,温少辞睡得很香,隔天醒来,阿远方告知此事。
“喝了祛寒的汤药,感觉好多了。”
话犹未了,陆宫梓又咳嗽了起来。
温少辞靠过去,轻轻抚拍她的后背,眼里的心疼简直要溢出来。
春晓:“温公子,你快劝劝少爷,乡试要考整整三日,身子那里吃得消。”
手上动作一顿,温少辞把脸转了过去,弓下腰,平视陆宫梓:“别去考试,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陆宫梓扬起下巴:“我要你的支持,你答不答应?”
温少辞:“除了这都答应。”
眼儿一转,陆宫梓故意板起小脸:“我若不去,你也不许去。”
“我肯定要去,不然我怎么……”
温少辞急得额头直冒汗,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娶你”二字。
陆宫梓顿觉好玩,凑到温少辞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不然你要怎样,说呀。”
桃花眼底泛着动人的光。
温少辞一下子痴了:“……当驸马。”
陆宫梓咬了咬下唇,良久,目光幽幽地道:“辞哥,我和你是一样的。”
心中转过无数念头,温少辞似乎明白了赵临欢的意思,可又不敢十分确定。
他想问她,于是缓缓张开了嘴。
陆宫梓伸手掩住温少辞的口,眼儿依旧望向他:“你想说的话,我早就知道。”
对着她柔弱的小脸,温少辞的一颗心又是甜又是软,再也说不出不许考试的话。
接下来的几日,温少辞洗手作羹汤,精心照顾陆宫梓的饮食。
不过,他也是锦绣堆里长大的公子哥儿,顶多在厨房转悠两圈,以防陆宫梓偷食寒凉之物。
丁厨娘抿唇一笑:“公子弄错了,要先将鲫鱼用油炸过,再和豆腐一齐煮汤,这样才不会有腥味。”
温少辞根本不会炸鱼,乖乖地站到一旁,把灶台让了出来。
丁厨娘正要接手,黄厨娘抢步上前:“我来我来,你好生歇着。”
温少辞微微蹙眉,转头打量了丁厨娘几眼。
丁厨娘两条腿有些打颤,好像站不稳似的:“奴婢只是吃坏了肚子,并不要紧。”
黄厨娘笑话道:“大晚上的吃凉面,不闹肚子才怪,你瞧瞧陆少爷,说病倒就病倒了。”
黄厨娘涨红了面皮:“王爷那份一筷子也没动,丢了怪可惜的……”
听着两人的谈话,温少辞一脸震惊。
夏阳酷暑,夜里却是带着点儿寒凉,就算赵临欢娇纵任性,春晓也不该由着她。
尤其前世,春晓是敢于直言的忠仆。
最初的震惊过后,温少辞细细询问。
花下瑶台,朱户绣窗。
陆宫梓坐在书房里看书。
距离秋闱还剩三日,她的身子恢复得七七八八了,此番必定要下场。
温少辞走进来,眸色凝重。
赵临欢病倒之前,韶华阁日夜摆着冰盆,冰镇的瓜果和冷饮也备了不少,而负责这些的正是春晓。
陆宫梓抬头,见他两手空空,小嘴登时撅了起来:“府医说过,我可以喝鲫鱼汤。”
温少辞眸色更深。
春晓与他说,陆宫梓喜欢吃豆腐,不如做个鲫鱼豆腐汤。
在来这之前,温少辞又去找了府医。
鲫鱼性平,豆腐却是凉性。
除了豆腐,还有鸭肉、海参、莲藕、山竹……
温少辞越发确定心中所想:“宫梓,我有事和你说。”
闻言,陆宫梓对上他认真的目光。
宫中水深,最要紧的就是谨慎,一次可以算不小心,两次便再无活路。
陆宫梓沉默听完,道:“你想多了,她不过是听了我的吩咐。”
温少辞心中发急:“她今日能在饭菜上做手脚,明日就能下毒害死你!”
话刚出口,他自己先是一怔。
前世的心结,如今终于找到了答案。
是春晓!
赵临欢之所以多年不孕,全是春晓害的。
陆宫梓拿起案上的书卷,桃花眼底隐约闪烁寒光:“好了,我知道了,你不必再说。”
温少辞吼过那么一下,反倒迅速冷静下来。
他自问十分了解赵临欢的性子,如果当真一丝怀疑也无,依着她的脾气早该发作。
隔天,陆宫梓以学业为由,将温少辞送回太守府。
温少辞忍不住地担忧,遂每隔一个时辰,着人去郡王府探听消息。
两日之后,他才彻底放心。
春晓生了重病,已经被送到城外别庄休养。
·
八月九日,雨后初霁。
温少辞握住了陆宫梓的小手:“帮你暖暖,待会儿写字不打颤。”
出门时艳阳高照,到了贡院门口,突然落下一场暴雨。
天气骤凉。
陆宫梓站在雨棚下,白生生的小脸恍如质地绝佳的羊脂白玉,粉唇一扬:“多谢。”
其实一点也不冷。
雨棚里挤满了躲雨的学生,就跟烧了火盆似的。
温少辞手心发烫。
不过三日不见,他好想她,恨不得立刻把人摁进怀里温存一瞬。
或许是老天爷听见他的心声,考生们一阵骚动,有人的肩头撞了上来。
陆宫梓一个趔趄,跌进了他的怀里。
温少辞低头凑近她耳畔:“要入场了,我带你过去。”
陆宫梓贴在他的胸膛,两只眼睛湿漉漉的,像小兔子一样乖巧可爱。
温少辞肆意地揽住了她的腰身,半扶半抱着送她到贡院入口处。
差役一瞧浮票,嘴角便挂上了笑意:“陆少爷请随我来。”
陆宫梓抬脚跟上。
温少辞眼巴巴看着她从另外一条夹道走进贡院。
安阳郡王不知陆宫梓是女郎,自不会帮忙周全此事,想必是赵琰……
“他为什么不用排队?”
有考生质疑。
“那是安阳郡王的侄儿!”
有考生点破。
“难怪!”
一时之间,嘘声四起。
书吏不慌不忙地上前:“随机抽查而已,要是有谁想跟着进去,尽管举起手来,当然,首先必须保证没有夹带替考。”
言下之意,若是出现夹带替考,今科便不用想了。
考生们鸦雀无声。
现在还没有进入贡院,就算身上搜出点什么,也只是没收,不会取消考试资格。
“在陆宫梓之前,还进去了一位寒门学子。”
有考生小声提醒。
“对,好像是叫桃正旭。”
有考生恍然记起。
书吏眯着眼睛,随手指了七八个考生,带他们进入贡院。
温少辞站在原地发怔。
桃正旭,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这位考生,到你了!”
温少辞收回思绪,当众解开了衣裳。
凡是带字的东西都不许带进科场,便连头发丝里边也要仔细检查。
好不容易完事儿,先前被书吏带进去的几名考生灰溜溜地滚出来。
学子之中,响起一片幸灾乐祸。
按律,江苏的举人名额有两百个。
考生成千上万,说是千里挑一也不为过,眼见少了几个对手,再无人出言质疑贡院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