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那片白月光 30
楚忻泽想将头脑中这个念头抛开,可是这个念头却像是一条毒蛇般,不停的往更深处钻。
他们不正好也去过边境么,他不正是从边境回来路上开始不对劲的么,不正是太医告诉他命不久矣的么,不正是这样他才将魏霄赶走的么,不正是因为感动于他一次次的默默付出,感动于他待自己的那份真心,才真正接纳他的么……
可是,如果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人一手设计的呢?!!!
这一切全都解释的通,不是么?
甚至他清楚的记得,回京城的路上他送给自己的铁观音,似乎正是他开始喝茶的那会开始,他觉得身体不对劲,也正是自开始喝药开始,阿桂告诉他,那茶不小心被宫人们给全打翻了,以至于后来换成了别的。
眸睁的大大的,想到这些可能,楚忻泽眶中的泪水几乎不受控制的就涌了出来。
他……到底做了什么?
当段辰渊批改完奏折来到成华殿时,发现诺大的殿宇中竟一个宫人也没有,而他心心念念的那人正愣愣的坐在软塌上神游发呆。
眼底忍不住露出丝宠溺的笑,他走过去,习惯性揽住人的肩膀道:“怎么了?”
被揽住的瞬间,楚忻泽身体禁不住一僵。
这般明显的僵硬段辰渊自是觉察到了,再想今日这殿中模样,终于是发现了不对劲,只是他向来惯于隐藏,并没有将之表现在脸上,“阿钰,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紧着发白的指关节,楚忻泽扭过头,复杂着眸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们昨日还在耳鬓厮磨,喃喃爱语,十指紧扣说过永世相随,可是今天他却忽的觉得这张脸太过陌生,陌生的让自诩聪明的他,竟好似从来没看透过这个男人般。
张了张唇,半响终是道:“你有……骗过我吗?”
“有啊。”
话落,楚忻泽瞳孔骤然一缩。
然而对面人却只笑着道:“你曾问过我,在我心中这份情的份量到底有多重,我告诉你与整个东临一样重,但是其实我是骗你的,因为你在我心里已经比东临重太多,所以哪怕用这天下去换,我也是不换的。”
动了动喉结,楚忻泽却到底是未如常般再应一言,而就在他怔怔的功夫间,眼前的人已经俯身,将吻印在唇上。
“阿钰,在我心里,你比这天下更重,所以,永远都不要离开我身边,不然,我真的会疯……”
迷乱的床榻之上,楚忻泽一次次听着男人用着黯哑低沉的嗓音在耳旁呢喃,爱语。
缓缓的闭上眼,他压下眼底的万般复杂。
永远不要被我发现此时的一切不过一场可笑的谎言,段辰渊,不然……我会疯。
轻抚着怀中被折腾到睡过去人熟睡安详的脸,段辰渊眼底是缠绵的情深,从眉到眼,从鼻到唇,从下巴到脸颊……不放过一丝。
摩挲着人柔软的唇,忍不住俯身,再次将吻印在了那已被吮吻微肿的唇上,偏执的如动物般在上留下独属于自己的气味。
哪怕听到人鼻腔中发出的轻哼声,也不放开,他紧紧的揽着人的腰,将人完全性的圈在怀中,那双被暗色充斥的眸眼中,是满满的偏执,是浓浓的占有欲。
你只能是我的,只会是我的,只可以是我的,我说过的,哪怕用尽一切手段,你楚怀钰也只会是我段辰渊一个人的。
终的,唇舌放开人软热的唇,看着怀中的人,想到人先前明显的不对劲,那深邃的眸底划过抹噬人的阴暗。
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心底那抹不安太过强烈,生怕惊醒怀中人,放轻着动作起身,随手披了件衣裳后,往书房方向而去。
而段辰渊没有看到的是,就在他刚离开后,那浅眠好梦的人睁开了从始至终都一片清明的眸。
安插在人身边探子的汇报退下后,坐在案首的段辰渊眼底幽暗明明灭灭。
楚忻泽今天与平时可以说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算的上不同,是去太医院请过太医,而这位太医并不是他原来专程安排敲打过的那位,却是一位新进宫的太医。
很显然,这个漏洞出现在这里。
“岁好。”
“主子。”
段辰渊的整张脸几乎都被遮在阴影中,吐出的声音阴冷的可怕,“将参与那件事的所有人,全部处理了。”
跪在地上的岁好一惊,猛的抬头。
旦见此时上首男人已经完全的褪去了人前的沉稳,眸中满满充斥的都是阴冷嗜血的色彩,烛光无法映亮的脸上是骇人的狰狞。
“所有人,一个不留!”
岁好心下暗惊,当时为了这件事,出动了近五分之一的暗部,现在主子只因为想彻底斩断一切,就要将所有人灭口,这实在是……
咬了下牙,向来守礼的岁好到底一个没忍住劝道:“主子,暗部所有人都是真心忠心于您的人,绝对不会出现叛徒,更不会泄露那件事半分,您……”
嘭——
突然而至的砚台猛的在人脚边炸开,飞溅开的砚台碎屑正好划过岁好的脸,瞬间划拉出一道指长的血痕。
“阿钰他已经开始怀疑了,他那么聪明
,怎么可能会不将视线放到你身上,只要任何一个人出一点点错,他就能将所有的事情揪出来,他会发现这全都是朕算计好的,他会离开朕的身边,朕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就算屠光整个暗部,也不允许那种事发生。”他死死的盯着下首脸上挂着鲜血的人,眸中似露着骇人的光。
“你明白吗?!”反问的四个字,嗜血而压抑。
岁好颤了颤身子,“属下……领命。”
“还有那个太医,一并处理了。”
“是。”
压抑住胸膛中那头不安躁动的困兽,段辰渊不断的安抚着它,阿钰不会离开他身边的,阿钰会一辈子在他身边,阿钰一直都会留在他身边的,所以不要让他发现这样的你,不要让他发现这样丑陋阴暗只能活在暗处,永远见不得光的你。
回到房中时,那人依旧如离开时般,在床塌上安详的睡着,段辰渊将人的背紧紧的揽在自己怀中,温柔的吻着人的后颈,低声喃喃。
“阿钰,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会疯的,从小到大我什么都没有,现在也只有你,所以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怀中人依旧睡的安宁,只是身后男人没有注意到的是,那轻合的眼尾无声滑落下的一串晶莹。
……
故谦虽一直听说皇宫凶险,但是他却没有想过,他进宫才不到三天呢,就要死了。
当他被迷药迷晕后,绑着手脚混着石块装在麻袋里时,他知道他这怕是要被沉河了,而很快事实也告诉他,他猜的很对。
噗通——
从头到尾,故谦只听到了自己被扔在水里后噗通的落水声,至于这到底是谁策划,是谁想要他的命,他一无所知。
他真的后悔了,他来皇宫干嘛,好吃好喝待家里不好吗?虽然他的确出身商贾,可是皇上已颁布令法,现在商贾已经不同于曾经是贱民之流,他好好的干嘛非要学楚相建功立业……
就在他觉得即将在半醒半梦中溺死时,忽的他觉察到一只手猛的将他不断下沉的身体拽住,那人似乎奋力的往上游着。
故谦觉得自己哪怕是个大夫,知道怎样能在水里多活上几息,也快真的窒息而死了,他心底不停的为那救他的人呐喊着,快点快点,你千万别松手。
好在他的运气没有真的背到家,就在他彻底真正的窒息前一刻,他终于离开了水底,被拖到了岸边。
很快,麻袋被打了开来,他被人拖了出来,就着昏暗的不清,故谦似乎看到那个清秀的少年背后似乎有着束好看的光。
难道是菩萨派自己座下的童子来救他了?
阿桂看着这半死不活的人,急的只能不停的拍人的脸,也不敢大叫,只能压低声音道:“喂,喂,故太医,故太医您醒醒,您醒醒。”
也不知道是不是将人脑子里的水拍出来的原因,地上厥过去的人忽的咳出一大口水,紧接着剧烈的咳嗽起来。
阿桂担心声音引来人,只给他拍背顺气,好一会儿故谦终于是缓过了劲,也是这时他才看清,救他的哪是什么菩萨座下的童子,不就是昨天才见过的楚相的小厮阿桂么。
瞧见人疑惑的眼神,阿桂只能压低声音道:“我家少爷说你有性命之忧,让我来救你,我就躲在太医院后面的芦苇丛里,本想你当完值后再通知你的,没想到你值都没当完,就被人掳着扔河里了。”
故谦这才明了过来,只是还是忍不住道:“谁要杀我?”
阿桂无辜的摇了摇头,“我家少爷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着将旁的一个包袱自草丛里扒拉出来。
“我家少爷还说,你若不想再死一次,千万不要再出现在人前,更不可与任何一个熟悉的人接触,若想保命,出宫后往西走,去边关,找魏霄魏将军,将包袱里的一封信亲自交到他手上,到时候他会保你性命无忧,记住,千万别回皇宫。”
听完这番叮嘱,自觉卷进了□□烦的故谦点了下头,“楚相大恩,故谦自知无以为报,哪怕是赴汤蹈火,这信我以一定护好,一定亲手送到魏将军手中。”
看着人匆匆离开的背影,阿桂忍不住嘀咕道:“你如果知道是因为我家少爷,才惹来今晚的杀身之祸的话,大概不会愿意送这信给魏将军了,所以,我还是不告诉你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最惨故太医,不知道阿桂其实也是个心机boy
阿桂:我家少爷可是天下最善良的大好人
楚忻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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