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那片白月光 29<!>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想着不久前看到的那幕,想着这满园的桃花,楚忻泽忍不住垂了垂长长的睫毛。
【我再不配合他感动的入套,都显得我无情无意无理取闹了。】
【所以,这都是套!!!】震惊。
楚忻泽勾了下唇,这当然不全是套,只不过段辰渊确实是故意让他发现的,不然哪里不吵,为什么非要在他殿门前吵,不然一路而来他怎么就没遇到下人,不然他怎么没被岁好发现,还正好被他将事情听了个全。
以他段辰渊的本事,全京城桃花开对他来说或许有些难度,但一座皇宫而已,并不难。
但是他偏偏就只催开他固定路线的,无非就是想等他发现罢了。
而如果他因为先前一事被感动,再以先入为主的想法去看后面这件事,等思维形成一种固定模式后,自然是发现不了其中的漏洞,但是……楚忻泽会感动吗?
一想起就是因为bug害得他被捆绑在这里,他就恨不得弄!死!他!一!万!次!
缓缓抬起眼,楚忻泽复杂着眸,看着眼前的人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全天下最理智的人,”不会做出这么傻的事。
听到这话的段辰渊并没有反驳,只是低笑了声道:“我一直都是这天下最理智的人,”而理智的对立面正是疯狂。
一阵轻风吹来,带起一场绝美的花雨,段辰渊抬手,帮人取下发间的桃花瓣,看着指间的花瓣道:“你却从没想过,正是因为这份理智,所以一旦爱上才会愈执着,愈偏执。”
微松指尖,任由轻风带走指间的花瓣,他抬起头,看着人柔和的眉眼,郑重的一字一句道:“这份执着,这份偏执,一辈子都不会变,所以,阿钰,你愿意试着接纳我吗?”
那个答案,楚忻泽到底没有给出来,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换作月前,他会半点犹豫都没有的直接拒绝,可是经过这短短几月中的一件又一件的事儿,他发现自己正一点点在这种温柔中沦陷。
有些无措,有些害怕,却又同样有着自己都未觉察的期待。
俩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慢慢有了些变化,比如一起用膳时,段辰渊会亲自给他布菜,练字后,段辰渊会俯身求教,偶尔园中散步时,段辰渊会勾住他袖袍下的手指,甚至十指相扣……
春天终于在初夏快到时,姗姗来迟,看着遍地的桃花,楚忻泽命人将桃瓣全部拾起,只是这次他没有炮制最喜爱的桃花酿,而是亲手酿制了桃花醉。
一片酒香蒙蒙中,楚忻泽手指间玩着小巧的瓷杯,眸底闪过怀念的追忆,“我还记得曾经我们三人说过,待功成名就,咱们还是要一起喝酒的,却不想……现在已是物是人非。”
“人总是会变的。”
笑了下,“是啊,人是会变的。”抬起眼,他看着身旁的男子道:“那你变了吗?”
沉默的喝下杯中桃花醉,段辰渊道:“自是变了。”
愣愣的道:“变了呀,可是……我还是喜欢以前我们三个人喝酒的模样,两个人……太孤单了,”那留下的一个人,岂不是太孤单了。
子乐当初被他伤的那般深,连离开时他都不巧正好错过,未前去相送,他定是怨他的。
不然,这半年多来他给他写了那么多信送去边境,想送到他的手中与他道歉,可是那人却至始至终未给他回过一封信,想来大概是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了吧。
手中动作微顿,段辰渊抬眼,果不其然身边人已是一片醉眼朦胧,粉腮水眸,唇边渐挂着有些痴的怔然,眸中似流露着哀伤,显然是刚才喝快了,这会醉意明显上来了。
凑近,声音似透着危险,“那阿钰想留谁?留我,还是子乐?”
似乎是听到人唤自己的名字,楚忻泽扭头,看着人露出个笑,张了张唇道:“你,子乐,都要。”
伸手轻抚着人滚烫的颊,“可是只有一个阿钰,怎么办呢?”
似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楚忻泽脸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又道:“都要。”
段辰渊从没见过这人耍赖,一时间竟被他这两字逗笑了,指腹暧昧的流连在人的面颊上的同时道:“可是我不想跟人分享。”
见人懵懂的看着自己,段辰渊眸中那种黑暗的强势几乎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我只想阿钰是我一个人的呢,不想跟任何人分享。”
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一直盯着人的唇。
那唇被他的拇指摩擦的娇艳欲滴,像是等待采撷的花蜜。
似乎是觉察到唇上的不适,楚忻泽一张嘴,将在他唇上作乱的手指给咬在了齿间。
皮肤的触感令他怔了下,混沌的大脑似在思考这是何物,几息后似懂了这是人的手指,故又想给吐出来,只是哪有这么容易。
指尖逗弄着人唇齿间的软舌,感受到指间的滑腻湿润,男人眼底的欲色愈见深沉,开口的嗓音中也带上了黯哑。
“我从不后悔将他从你心里踢出去,他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他,除了你,不能分享。”
“你是我一个人的,阿钰。”
“唔,”似被嘴里的手指搅合的不适,他难耐的蹙了下眉,似想摆脱开,以至于涎
液自唇边淌下几缕,看起来竟格外霏靡。
上下滑动着干渴的喉结,男人终于是将手指自人唇中抽了出来,湿滑黏腻,牵出一道长长的银丝。
楚忻泽头枕在手臂上,就那么靠在桌案上,混合着酒香一片,双眼朦胧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俯身,灼热的呼吸扑打在人裸露在外修长的脖颈上,似烫到了身下的肌肤般,他轻微瑟缩着,然而这般的动作看在他的眼里,却是另一种勾人。
终的,他轻移到人耳畔边,染满情谷欠的声音在这刻格外性感,“阿钰,这是你最终的答案么?”
听到人唤自己,楚忻泽迷迷糊糊的扭头看着他,好几息,忽的对他痴痴的灿然一笑。
一直盯着人的段辰渊见到这抹笑,终是忍不住俯身含住了那肖想已久的唇,“既然醉了,那接下来的日子,我就陪你一起永远的醉下去吧。”
……
那夜之后,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
私下,俩人会同笔案前练字,回过头间,彼此情意已充斥在四目相对之中;朝堂,楚忻泽力排众议推成出新,抬眼时,总能看到一双赞赏含笑的眸与一声允的拍板定论;林间,俩人交缠的袖摆下,是相互交缠的十指紧扣,夜间,是缠绵的爱语,是炙热的喘息的不歇,与句句永世相随的誓言。
而正是因为在这样一种幸福中泡久了,沉溺久了,以至于段辰渊忘记了,今日得来的缠绵从一开始就建立在一个谎言之上,而这个谎言并不怎么高明。
“中毒?”
“是的,楚相您身体内的毒素大多虽是清干净了,但是还是残了些余毒,所以才会导致您常有心慌气短这种情况出现,待我给您开些药,将那余毒清干净就无大碍。”
楚忻泽心下顿觉得可疑,要知一直以来宫里都有德高望重的太医定时给他把平安脉,如果他中过毒,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至于今天这位年轻的故太医,只是他刚才觉得难受,临时找的位太医院的闲职,却被告知自己曾经中过毒。
心中虽是万般不解,但是到底没在人面前露出半分,“可知这是种什么毒?”
故太医摇了下头,“单靠把脉是很难查出来的。”顿了顿,又道:“如果说下中毒时的症状,我倒是可以一试。”
中毒的状况?楚忻泽连自己什么时候中过毒,什么时候又解的毒都不知道,又怎么说状况。
刚想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忽的想到年前的事。
自己突然染了重疾命不久矣,如果不是麟空求药救了他,他现在可能已是黄土一坯,想到当时的事,楚忻泽猛的一凛,难道当时他压根不是染什么重疾,而是中毒么?
敛下眼底的深思,他试探着道:“世上那有没有一种毒,中毒的人很像患了严重的咳疾,并且药石无灵,脉象微弱,像是命不久矣之症?”
故太医垂着头思索了好一会,忽的眼前一亮道:“确有一种,我曾经在一本很偏门的草药札上看过,是一种叫千叶花的毒草,这种草长的十分不起眼,经常有乡野人家挖野菜时会无意中误食,而误食这种草后,会出现严重咳疾,大夫只会以为是风寒之症,但是因为这草性凉,与风寒药草中的几味草药相克,所以误食之人会一直呕药,喝不进汤药,至于脉象微弱么倒不会,除非……,”
几乎被对方将症状猜了个十成十的楚忻泽心惊不已,立刻道:“除非什么?”
“除非长期服用。”
“长期服用?”
“没错,这种毒草如果连续服用两个月以上,会扰乱常人脉象,让正常人的脉象极其微弱,看起来像不治之症,但是这草本身毒性其实并不大,只要停止服用,用以相克汤药加以排出,不会对身体遭成太大伤害,楚相您体内的残毒应该是当时没有排尽,臣给您开副药,排尽残毒就可。”
“好,有劳太医。”定了定,楚忻泽似随口闲谈般的道:“世上竟有这种毒草,闻所未闻,却不知在哪能寻到这种草,我倒是想见上一见。”
故太医一笑道:“咱们东临国可没有这种草,这千叶花生长在苦寒之地,是西荒特有之物,越过边境倒是可以寻到。”
听到这话的楚忻泽手指几近嵌进肉中,“那真是太可惜了。”
写完药方,楚忻泽唤阿桂随故太医前去拿药后,整个人都几乎瘫坐在了软塌之上,眼前阵阵晕眩的发黑。
千叶花是西荒特有之物,可是却出现在自己身上,当时自己因为觉得命不久矣,所以拒绝了子乐,伤了子乐让他独自离开京城,麟空能救自己的命,是因为正巧寻到了位民间郎中,这位郎中专治疑难杂症,提出以龙血为药引为他治病……
楚忻泽觉得自己整个头在这刻几乎要炸开,他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到底哪一环出了问题,为什么事情会这样?
而最重要的是,他中毒了,新来的故太医都诊的出来,而给他请平安脉近一年的太医却没诊出来,或者诊出来从没告诉过自己,又或者……
身体猛的一震。
或者,有人不许他告诉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请开始撕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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