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初见小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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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容?”大长公主瞧见她发起愣来,奇怪地唤了她一声,而后才解释起来。czyefang
“我听皇上说,谢家郎君年纪轻轻,于经史一道中却颇有见地。如今皇上几乎日日都要召见他,这般亲近,自然当得起这一声宠臣。”
杨清容下意识地问道,“只是因为……讲经吗?”
难道不应该是因为他长得像淑妃?
这下连贤妃都觉出异样来,偏头扫了一眼杨清容。
大长公主也直言道,“谢小郎君是翰林官,皇上召他不是为着讲经还能是为了什么。
说起来前几日闵太师也举荐了他,他如今官升一级,已经是谢修撰了。你既同他交好,见面时莫忘了恭贺一番。”
杨清容勉强地笑了笑,应了下来,“孙女明白。”
她心里陡然升起一种超脱掌控的烦闷感。无论是谢文瑾成为天子近臣,还是他官升一级,这些事自己竟都是从旁人口中得知。
连谢文瑾都……
她掐紧了手心,暗暗劝自己,无妨,她重活一世本就没想过要依靠谁,谢文瑾要如何都与她无关。
可心里还是莫名的失落,她不愿去细想,只把它归结于习惯。
“母妃!”
杨清容听到动静,这才定住了恍惚的心神。她松开手转过头,只见门外头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皇子。
他头上戴了一顶毛茸茸的圆帽,显得虎头虎脑的,跨过门槛时还跌了一跤,可他摔倒了也不哭,拍了拍衣摆就一骨碌爬了起来。
杨清容猜到,这位应当就是贤妃生的十一皇子,萧牧澈。
瞧着倒不像贤妃说得那样闹腾不懂事。
他摔下去时还特意护着手里的东西,一站起来就捏着那东西向贤妃显摆,“母妃你快看,布老虎,可威风了,是九哥给我的。”
贤妃脸上的笑意温和,“既然是小九给你的,你可有去谢过惠嫔了?”
萧牧澈听见惠嫔,脸皱成了一团,手也垂下去了一些,“是九哥给我的,我干什么要去谢那个坏女人。”
“那是你九哥的母妃,这是礼数。”
“她算哪门子母妃,她又不是九哥真正的生母,我就不去!”萧牧澈一跺脚,背过身就要往里间冲。
贤妃气得连拍了几下桌案,“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将人拦下来。”
慧琴闻言两步就拉住了萧牧澈的衣领,熟练地将人逮到了贤妃的面前。
贤妃点着他的额头就数落起来,“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事事喜怒都放在脸上,让人一猜就透。你这样叫我如何放心,日后又怎么掌管王府?”
“那我就不掌管呗,以后出了宫我就住九哥府上,让他管。反正九哥说了,以后他会照顾我的。”萧牧澈抖了抖被拽住的手臂,不以为意地说道。
“你!我怎么有你这么个不知上进的儿子。”贤妃几乎被气了个倒仰,她靠在椅子上捂着胸口顺着气。
大长公主见状也皱了皱眉,十一身份尊贵,怎么能成日跟在一个宫女生的皇子身后。
虽然那九皇子如今记在了惠嫔名下,可也改不了他卑微的出身。
大长公主严厉地开口,“没看你母妃还有孕,你就这么气她,还不给你母妃道歉。”
萧牧澈梗着脖子不肯认错,“我又没错!是惠嫔从九哥母妃那儿抢走了九哥,她是坏女人,我才不要谢她。而且布老虎也是九哥母妃做的,那个坏女人才没那么好心呢。”
大长公主锐利的目光沉沉地看向萧牧澈,她的声音也跟着沉了下去,“十一,你连外祖母的话都不听了吗?”
到底是谁教他的这些,真是不安好心。
萧牧澈看到大长公主盛怒的样子,这才低了点头,但是还不肯服软,“你们要听话的,就让母妃再生个皇子出来。我反正就是这样的。”
贤妃一听气得几乎要落下泪来,“孽障啊,我真是生了个孽障。”
说着又捏着帕子转过脸看向大长公主,“母亲您瞧瞧他,以前还好,这段时日他是日日这样气我。我看他是恨不得气死我算了,正好就无人再管他了。”
萧牧澈看着贤妃被气得喘不过气的样子,脚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一步,脸上也露出些后悔来。
而后又低下了头,死死地盯着脚尖,但还是并没有开口。
大长公主见状愈发皱起了眉头,上回她进宫时,小十一瞧着还是个机灵的,一口一个外祖母极会哄人。怎么才多久未见,就成了这么冲动拧巴的性子。
大长公主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有人趁女儿怀孕,带坏了小十一。
杨清容看着萧牧澈无措地摆动着脚尖,心里一软,抢在大长公主说话前开口劝道,“姨母,这个年纪的小郎君正是好面子的时候……况且澈表弟一得了好东西就来和您说,心里显然是记挂您的。”
杨清容点到为止,并没有说破。
贤妃听懂了杨清容的意思,也稍稍缓和了些神情。
而萧牧澈则两下就挣开了慧琴的手,哒哒地跑了过来,抬头睁大了眼睛看着杨清容,“你又是谁?”
杨清容也不觉得他无礼,揉了揉他软软的帽子,弯下了身子,“我母亲与你母妃是嫡亲姐妹,所以你该唤我一声容表姐。”
萧牧澈歪了歪脑袋,“那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十一!不得无礼。”贤妃抬高声音斥了他一句。
杨清容安抚地拍了拍萧牧澈的肩膀,笑意仍旧温和耐心,“姨母,咱们是一家人,哪要讲那么多礼数。何况我觉得澈表弟性子直率可爱,我是打心眼里喜欢。”
贤妃的脸色总算有些放松下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哎,也就只有你这么说,真是自家人看自家人,怎么看都是好的。”
“清容是句句肺腑,叫姨母说起来,倒像是假话了,我这心里呀,真真是委屈。”杨清容故意作出一副伤心的样子,还作势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
大长公主瞧她的作态,失笑地摇摇头,“嘉颖你可别搭理她,这丫头的一张嘴惯会骗人,你且由着她委屈去。”
“外祖母竟也拿我说笑。”
“你啊。”大长公主说着虚点了点她。
殿内几人都真心地笑了起来,连萧牧澈都忘了刚才的不开心,跟着笑了起来。
他心里暗自觉得这个新认识的表姐真好。
只比九哥差一点点吧。
他拿着布老虎就要和杨清容炫耀上一番,就听外面传来太监的唱报。
“太子殿下驾到!”
大长公主和贤妃听见来人都收敛了笑容,端坐着并未起身。
太子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由太监扶着走了进来,脸色极为不好看。
若不是苏梦娴那个蠢货,他何至于要以这幅模样出门,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他仿佛感受不到堂上几人不欢迎的气氛,硬是拱了拱手做出一副谦和有礼的样子来,“见过大长公主,贤母妃。”
大长公主不咸不淡地开口,“太子怎么来了。你如今已经及冠,还是得注意些分寸,少来你父皇的嫔妃宫中才是。”
太子装作没听出大长公主的逐客之意,“今日实在是事出有因。我那妾室莽撞,得罪了大长公主,牧泽与母后都是心中有愧,特意备下了些薄礼,为您压惊。”
太子身后的两个小太监跟着就抬着一箱东西,放到了大长公主面前。
太子又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来,递给了身边的太监,“瞧孤这记性,这是孤给容表妹的歉礼。”
那太监低着头,双手捧着玉佩,站到了杨清容的跟前。
杨清容看着那玉佩上头雕刻的龙纹和底端金黄色的编绳,心中就知道这是来者不善。
这分明是太子的贴身之物,应当送给太子妃才是,可他偏偏以歉礼的名义堂而皇之地要送给自己。
他还没死心,还想要自己做他的侧妃。
杨清容低下眸子隐藏住滔天的怒火。
真是打得好算盘。
萧牧澈看到那玉佩就拦在了杨清容前面,还特意把布老虎背在身后,又清了清嗓子,才字正腔圆地开口。
“太傅曾说过玉佩是定情之物,大哥既然已经有太子妃了,怎么能再把玉佩送给我表姐?哼,连我都知道一夫不二定的道理,大哥难道不知吗?”
“澈哥儿!”大长公主佯装训斥地喊了他一声,实则心里满意得紧。
不愧是她外孙,还算有几分急智。
又冲太子解释了几句,“小十一年纪小,说话不知分寸,你是做兄长的,就别与他计较了。只是这玉佩,孤也觉得不太妥当。”
太子闻言沉下了脸色,仿佛像看死人一样,看了一眼萧牧澈。
果然衍文先生说的没错,十一如今就能坏自己的事,等他长成了岂不是就要拿自己当垫脚石。
幸好他已经动手了。
太子又转而牵起一个温柔笑容,看向杨清容,“倒是孤思虑不周了。等改日孤再亲自去郡主府,向表妹送上歉礼。”
大长公主听到太子还想借此接近杨清容,厌恶地抿起了唇。
“那倒不必了,孤瞧着皇后送的血燕不错,匀一份给容姐儿就是了,何必劳烦太子再走一趟。”
杨清容没注意大长公主和太子的机锋,她满脑子都是太子方才看向萧牧澈的那一眼,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