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苏梦娴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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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清容当然没把苏梦娴放在眼里。fanghuaxs
今日是外祖母让她簪的白花，因此宫里这边，外祖母定然是已经安排妥当的，苏梦娴若执意状告，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她慢悠悠地跟着引路的宫女，走了好一会才到了贤妃的景泰宫。
一进门，就瞧见院前摆了许多菊花。内务府为了迎合贤妃的喜好，献上来的也多是绿云、绿牡丹这一类清雅的品种。
杨清容扫了一眼，脚步停了停，她认出其中有一盆恰好是赏花宴见过的绿牡丹。
素来绿牡丹有形如芍药，色如美玉之称。这株更为特别，不但绿色更为鲜亮，花瓣也密上几轮，远远望去仿佛真由碧玉雕成，华贵非常。
只是……
杨清容凑近确认了一下。
果然有异。
绿牡丹的香气当是素雅柔和，这盆的香气似乎比寻常的偏浓郁了一点。
莫非是谁想针对贤妃腹中的孩子？
引路的宫女见她对那盆菊花好奇，笑着解释了一句，“这株绿牡丹是皇上知道我们娘娘秋日里喜欢赏菊，特意让内务府送来的。”
杨清容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嗯，皇上确实爱重姨母。”
杨清容说着迈上了门口的台阶，还未等越过门槛，就看见会客的小厅里，已经端坐着一位身着水绿色山水纹宫装的女子。
她长得和郡主有几分相像，可通身气质却全然不同，显得更为沉静包容。
杨清容上前先见了礼，就听贤妃打趣似的说道，“本宫听说，你和东宫的苏良娣起了冲突？”
说起苏梦娴，杨清容的表情就收敛了起来，“这消息竟传得这么快吗。我才方从那儿走到娘娘宫里，此事竟叫您都知晓了。”
贤妃也不拐弯抹角，抚过头上的发钗漫不经心地开口，“宫里的消息向来传得最快，恐怕这会不但你们争执的事阖宫都知道，连那苏氏的下场也是人尽皆知。”
“下场？”杨清容身子微微前倾了几分。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皇后那个只顾利益的，难不成还会动苏相的宝贝女儿不成？
贤妃仿佛是看出她的疑问，捏起帕子挡住了嘴角的弧度。
“皇后自然舍不得罚这个儿媳妇，可谁让苏氏命不好，刚巧在御花园就撞见皇上和母亲谈事。她还放肆到当着母亲的面，说她头戴白花入宫是大不敬来。”
贤妃就着茶盏抿了抿，“若不是因为她背后的家世，恐怕她如今早就被一卷草席，丢到乱葬岗了。”
杨清容闻言露出个意料之外的表情，苏梦娴就算再蠢也不至于蠢到，当着皇上和大长公主的面说出那样的话。“她岂敢在皇上面前这般顶撞，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不成？”
“你还别不信。”贤妃放下茶盏，伸手冲边上的嬷嬷点了点，“慧琴，你给县主讲讲你方才打听到的情形。”
那嬷嬷应了一声就往前走了一步说了起来，她的声音一板一眼，没什么起伏，却偏偏能听出嘲讽来。
“好叫县主知道，方才苏氏往中宫去时，刚巧冲撞了皇上和大长公主的仪架。大长公主最重规矩，见苏氏不过是太子妾，却行事这般鲁莽，于是让人掌了她的嘴，又好意教导了她一番。”
杨清容听到这就反应过来，勾起嘴角冲贤妃眨了眨眼，“那想来是苏良娣不服外祖母的教诲了。”
贤妃也心领神会地冲她眨了眨眼。
正是如此。
慧琴仍旧是面无表情地在一旁继续说道，“而后苏氏捂着脸大骂大长公主带孝入宫，比她更不合规矩，有什么权力教训她。她还向皇上提起了您，说她原本正是要去和皇后娘娘禀明您佩白花入宫一事。”
杨清容了然，皇上视外祖母为臂膀，又岂会在这种小事上计较。莫说今日外祖母无错，便是有错，皇上也会袒护她。苏梦娴这么说，恐怕落不到什么好。
“她难道真以为皇上会为了这点子事，和外祖母翻脸不成？”
贤妃端起茶盏掩盖住了讽意，“可不是嘛，皇上不仅没怪母亲，还当众斥责了苏氏，说她是何身份，也敢管到大长公主头上，真是不知尊卑。”
杨清容挑了挑眉，“便只是斥责了她？那还真是便宜她了，看来，苏相在皇上心中也算有些薄面。”
“当然不止如此，苏相确实是有脸面的，只可惜苏氏却非要把她爹的面子丢在地上踩。”贤妃说着垂下眸子，压了压茶盖。
“皇上本想就此揭过，谁知她被斥责后，竟还跪下来正义凛然地劝皇上不可轻信佞臣。还自诩忠言逆耳，说大长公主头戴白花，这是诅咒皇上皇后，意在不臣，必不能轻纵。”
连贤妃身后的宫女听到那句忠言逆耳，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她心里一惊，赶忙跪了下来，“娘娘恕罪。”
贤妃好脾气地笑了笑，“起来吧，那苏氏做出这档子事，就是惹人发笑，哪能怪你呢。”
杨清容也跟着笑了起来，“皇上听了这等话，还能容她？”
“自然是容不得，皇上当即就龙颜震怒，狠狠地踹了她心窝一脚。听说那一脚下去，人当场就晕过去了。”
杨清容更为不屑，“那也是她自作自受，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妾室，还忠言逆耳，真把自己当御史谏臣吗？”
贤妃轻飘飘地接了一句，“谁知道呢，兴许是皇后心疼她，不舍得教她为妾的本分吧。”
贤妃又将手挡在嘴边，压低了声音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听说皇上见人晕过去都不解气，吩咐人盯在那儿，说是等人一醒来就先当街打上五十大板，再抬回东宫去。还说她品行不端，根本不配做皇家妇。”
杨清容一听就明白，一顿板子不过是些皮外伤，更要紧的是那句品行不端。
皇上既如此说了，以后苏梦娴即便想凭着生子成为侧妃，恐怕都不易了。
外祖母这一招激将法真是釜底抽薪，直接断了她的未来。
也怪她自己，得罪谁不好，竟然敢得罪大长公主。
杨清容和贤妃对视一眼，显然都想到了此处，具捻着帕子笑了起来。
两人正笑着，就见大长公主从外头独自走了进来。
贤妃抬头望见她憔悴的样子，本来弯着的嘴角，马上落了下去，她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就站了起来。
“娘，您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暗卫回禀的消息，和亲眼看见人总有些区别。贤妃虽心里有了准备，可看见大长公主老了不止十岁的样子，脸上还是瞬间失了血色。
杨清容心道不好，立马上去搀了她一把，又劝了劝，“有什么事先坐下说吧，如今贤妃姨母身子重，更得当心着。”
贤妃肚子里这个孩子前世并未保住，杨清容先前就怀疑，指不定和院门口的绿牡丹有关。
既然可能已经中了招，自然更得仔细照顾着，不可大悲大喜。
贤妃也渐渐缓过劲来，走到堂下，坐去了下首。
她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退下一个镯子，戴到了杨清容手上，“差点忘了，这是姨母给你的见面礼，今日匆忙了些，日后姨母再补给你一个好的。”
“清容谢过贤妃姨母。”杨清容福了福身，坐到了另一侧。
大长公主见状自然地走去上首坐下，贤妃则侧坐了些身子，感慨似地和她说道，“母亲，您看看清容，这女孩子就是贴心，知道关心人。
不像我家小十一，整日就知道发脾气闹腾。这几日更过分，还撺掇小九，两个人跑去和人家小十打架，我真是愁也愁死了。”
大长公主听了贤妃的话，倒也不觉得奇怪，“皇子们这个年纪都是这样爱玩爱闹的。闹点总比病歪歪的好，起码能立住了。”
贤妃闻言复又叹了口气，“也是，我只盼着他能平安长大。”
大长公主看着她叹息的样子有些不赞同，“说什么丧气话，小十一身份尊贵，当然能平安长大。你啊，就是思虑过多。”
说到这大长公主又顿了顿才开口，“你三哥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贤妃扶着鬓角点了点头，脸上更添了几分愁绪。
大长公主看着她多愁善感的模样，又念及她有孕，还是没忍心说下去。
她转而偏过头看了眼杨清容，状似无意地提起了另一件事，“清容，说起来今日皇上同我议事，孤在他那儿还见到了一人，你猜猜是谁？”
杨清容被问得一愣，她似乎并不认识皇上身边的近臣。“外祖母这是打得什么哑谜，清容素来不与朝臣来往，哪儿认识什么皇上身边的人。”
大长公主扬起眉毛又卖了个关子，“欸，这人还就是你认识的，如今也是皇上身边的宠臣。”
杨清容摇了摇头，脸上少见的有几分茫然，“竟还是宠臣，那清容就更猜不到了。”
大长公主见她实在想不到，虚点了点她，“你啊，还能有谁。就是整日跟在你屁股后头那个小子，谢家的小郎君啊。”
杨清容听了大长公主的话，心里一愣，“谢文瑾？他怎么会成了皇上的近臣？”
她分明记得前世这时候，谢文瑾还在翰林院打转，根本就没接触到皇帝。
杨清容又想到，若是他因此提前和皇上相认，那后面夺嫡的争斗就会变得更加错综复杂起来。
而她重生后一直依赖的前世记忆，也可能会渐渐地发生改变。
杨清容不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而且谢文瑾到底在其中做了什么呢？怎么就一跃成了宠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