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风烟吹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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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清容回到府上,先去问了娘亲安好,将淘来的小玩意都摆上。moweiwenxuan又禀明已下了后日的帖子,要去拜见外祖母。
郡主原是想留她用些新制的松子百合酥,杨清容却说出门前让春莺备下了梨水,这会想得紧急着回去。
郡主知道她是个喜甜的,也未多想就由了她。
只是伸长了脖子望着人走远了,才收回了视线,略带失落地抚着软枕感慨了声,“这丫头,心里就知道惦记她那点吃食。”
又唤了人进来将特地备下的点心撤下去了。
一旁伺候的嬷嬷见状上前添了一盏莲心茶劝道,“县主好吃,说明还是个孩子呢。少不得您替她多看着点前路,好让那些魑魅魍魉不敢近身一步。”
郡主这才笑了,虚点了下嬷嬷,“你这个老促狭。”
另一边杨清容出了竹晖堂看了眼天色,吐出了一口浊气。
好戏,开场了啊。
在珍宝阁她留了那么大的破绽,太子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她不动声色地带着芝芝往她的瑶华阁走去,正巧看到前头两个二等丫鬟聚在一块,脸色不好地说着些什么。
杨清容拉着芝芝从边上的假山绕了几步,在后头藏了藏,从假山的缝隙刚好能听清楚那两个丫鬟说话。
“春姑娘也太过分了,每次有点什么主子的差事,都叫咱们做,回头在主子面前邀功的又是她。”
“玉姐姐,你又不是第一回和她共事了,谁叫咱们身份不如她。”
“我就是看不惯她,都是做奴婢的,她傲什么呢。你可瞧见了,这几回她偷溜出去,哪回身上不添点金银首饰,肯定是在外面有相好了。”
“这怎么可能,她可是要做主子陪嫁的,怎么能与人私配?”
“我骗你做什么,有几回我都见了她身上有那种印子。就是那种,茵茵你可知晓,真是羞煞个人了。”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就离远了,再听不清声音。
这事其实芝芝也听过风言风语,她不愿往坏处去揣测春莺,只是如今这腌臢话都传到了主子跟前。
“县主,不一定就是她们说的那样,要不一会春莺来了,您亲自问问她……”
“嘘。”
杨清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前头正喜滋滋把玩着手上指环的身影。那指环的水头显然不是春莺这样的丫鬟能有的。
而且确如之前的丫鬟所说,她脖子上隐约还能看见星星点的痕迹。
苏梦娴还真是大方,为了太子能得弘农杨氏的支持,不但要给出一个侧妃之位,还要忍了一个卑贱的丫鬟爬床。
既然太子和苏梦娴都等不及要动手了,那她为他们准备的第一份大礼也该献上了。正好,两世了,她等得太久了,一日都不想多等了。
待人彻底走远了,杨清容从假山后头走了出来。
芝芝也敛了神色,心里着急,春莺也太大胆了,竟给主子抓个正着。
不过她倒是没想过春莺会背叛,只觉得春莺是一时想差了,喜欢上了哪个管事。
杨清容不知道她所想,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告诉芝芝实情。既然要将这个隐患就在身边,总要交代一声,免得她不知情被人利用了。
“春莺如今是太子的人,还为苏梦娴做事。”
芝芝听到这话惊讶地抬起了头,“县主?”
“你和她同住,多留个心眼就是了。如今还不是时候,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处置她。”
芝芝没质疑杨清容的话,要让她在春莺和主子里选,自然是主子说得都是对的。
只是她觉得奇怪,“太子为何要收□□莺?难道太子也爱慕您?”
“爱慕?”杨清容轻蔑地笑了笑,“不过是看中我的身份,又瞧不上我这个人。不肯拿出正妃的筹码,可不得好好筹谋吗?此事我心中有数,我会让他们都自食恶果。”
芝芝一听是这样气地狠了,拍着胸脯就说要替主子看好了春莺,又转头骂起了太子,“真是什么便宜都想占,他还不是皇帝呢。以主子的身份,要选哪个皇子不行,他竟还想让主子做妾,我呸。”
“芝芝何需同他置气,既然我都知道了这里头的阴谋,自不会让他们得逞。”
“我就是气不过,您对春莺那么好,对太子也好。”
杨清容没应她的话。
有些人不是你待他好,他就会把你放在心上的。这样的赤子之心,她只在两个人身上见过。
所以芝芝不懂,她也不想她懂。她这辈子就该开开心心的,什么糟心事都不用管。
两人回去后在春莺面前没提遇见她的事。
春莺此时也尚知道谨慎,那指环早早就被她藏了起来,身上也擦了粉,因此也算得上是相安无事。
翌日一大早,就来人禀了说,绘瓷馆的掌柜亲自来了,两个瓷瓶烧好了,还带了个汝窑的瓷枕。
又说他们东家不便前来,有话想带给县主。
杨清容点头让人将他领了进来,她倒要听听这位裴玉竹,会改个什么名。
那掌柜的进门隔着屏风规矩地行了个礼,“县主,我们东家说,名字是父母所取,为人子不好擅改。若县主不弃,可唤他表字修之。”
“休之,未聘佳妇,就要休之。你们东家这名字可真有意思。”
那掌柜的一下被哽住了言语,分明是修身的修之,如何能做这般解释。
杨清容玩笑了一句,也没再为难他,“既如此,就告诉裴修之,过几日我会登门再访,让他备好诚意,免得白白浪费了彼此的工夫。”
那掌柜的连连称是,将瓷瓶摆到了桌上。又特意提了边上的瓷枕是他们东家亲自选的歉礼。
杨清容却未领情,“我素来睡软枕,你们东家还真是擅长无用功。”
待掌柜的走后,芝芝才奇怪地问道,“主子何时改睡的软枕?”
杨清容一愣,反应了过来,这回倒是她冤枉了裴修之。她未出阁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瓷枕,还非汝窑精器不用,甚至比宫里的主子都讲究些。
杨清容没一会就收起了无用的感慨,岔开了话头。
吩咐芝芝将先前珍宝阁送来的福禄寿牡丹插入了瓷瓶,再仔细收到多宝阁上,以备明日拜访外祖母之用。
一切就看明日了。
……
“县主,您每回都将春莺留下,可会让她起疑?”
芝芝边说边跳下轿子,打起了轿帘,撑着手向前去扶杨清容。
“春莺怎会怀疑,她恨不得我能日日独留她在府中,不然她如何为人传信?”杨清容随口回了芝芝一句,就弯腰下了轿。
芝芝憋着一口气,“她真是……可恶!枉县主那么看重她。”
杨清容也不在意,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春莺的背叛她早就没了一开始那样生气。
她抬头看着眼前崇文帝亲笔所提的烫金牌匾,上书文孝大长公主府。
这就是手握军权的底气,连帝王都要礼让三分。既然外祖母可以,她杨清容有什么不行。
芝芝上前敲开了门,对着门房递过了嘉敏郡主府的帖子。门房验了帖子就去开了正门,里头早就有嬷嬷候着,将杨清容往府里引。
那嬷嬷垂着脸,礼数周全,言语间却刻薄得很,“真是难得清容县主来,公主已候多时了。”
又是说难得,又是让长辈候着,这嬷嬷是在点她呢。
杨清容知道今日这一关不好过了,忙称了不敢。
一路上也不左顾右盼,规规矩矩地从垂花厅走到了公主的寝殿,进去便行了个大礼。
“不孝孙给外祖母请安。”
过了好一会,上头才传来一个端庄威严的声音,“起来吧。”
杨清容抬头扫了一眼。
外祖母的模样和几年前宫宴时见到的,没有太大变化,不过是头上多了几缕银丝。
她的眼神依旧锐利,如寒冬的冰湖,仿佛一切小心思都在她眼前无所遁形。
杨清容不敢在她面前打马虎眼,直接让芝芝将备好的东西抱到了茶几上,亲自揭开了紫檀木的盒盖。
“清容听闻大都新开了一家绘瓷馆,就绘了幅牡丹图,想请外祖母鉴赏。”
“牡丹图?”大长公主刮茶的动作一顿,将茶盏放回了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这声音在安静的屋中极为明显,杨清容听得心里一惊。
“孤听闻你前几日,为了一盆福禄寿牡丹,和太子争了起来?”
杨清容没想到大长公主消息这么灵通,有些后悔那日冲动。
不知道外祖母的意思,难道是觉得太子正统,她不该冒犯?
不对,大长公主年少时就离经叛道,身为公主却征战沙场。这样的人,怎会为了正统两个字屈服?对她来说,应该是她看中的就是正统才对。
杨清容斟酌了一会,手心死死地捏着帕子冒出些汗来,“清容一番纯然孝心,无论那日谁来相争,都不会放手,何况太子也只是太子。”
屋内好一会没有声音,只有佛前的香烟袅袅升起。
杨清容的心飞快地跳了起来,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她低头胡乱想着应对之策,身上也渐渐起了湿意。
就在杨清容想说些什么找补一二时,大长公主终于朗声笑了起来,“好!太子算得了什么,我萧澄月的外孙女,就该有如此魄力。”
她这个外孙女虽然张扬妄为,但比起那个迂腐只知道忠君的儿子强多了。
到底是嘉敏的孩子,像她。
杨清容也松了口气。
她赌对了。
杨清容将四面的盒子分拆了叠在一旁,恭敬地将花瓶呈了上去,“外祖母瞧瞧,清容的画工可还能一观。”
大长公主转着瓷瓶看了一圈,金黄的牡丹图张扬夺目,配着雕工精致的翡翠,端的是华贵大气。
她心下极为满意,扶着杨清容的手赞道,“好,福禄寿牡丹,寓意好,心意也好。福姑,将东西摆到东暖阁的架子上,孤要旁人都好好看看,孤的外孙女是多么孝顺。”
杨清容和大长公主都是不拘俗礼的人,两人聊得极为投缘。大长公主兴致上来,吩咐了福姑摆饭,说是今日谁来都不见,莫扰了她和外孙女亲近。
杨清容也不急于说出所求,一边听一边在心中记下大长公主的行事之道,也算是收获颇丰。
待侍女将流水的席面端了上来,杨清容正准备用上一些羹汤,忽然觉出有异。
不对。
是慢性毒药,黄泉忧。
杨清容又凑近闻了闻,可饭菜分明都是无毒,她环视了一圈,眼神盯在一处,那就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