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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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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府后院。moweiwenxuan

    海棠树杈上站了位翩翩公子,底下则立着一位姑娘。

    姑娘木着脸问了句:“当年晏国公府的产婆是不是抱错了孩子?”

    晏三公子:“?”

    姑娘又道:“或许你与宫里被禁足那位是亲兄妹。”

    否则行事作风怎会一模一样?!

    晏三:……

    最后傅青棠毫无征兆地歪过头看了一眼,平静道:“我爹还有距离拐角还有五步,五步之后他约莫会抄起墙底下的扫帚,就是上回追打郡主的那一把。”

    再一回头,树上早没人了。

    好在傅中书只是路过,问候了女儿的近况,捎带着问一句有没有书信要寄。

    傅青棠眼皮微阖,摇摇头。

    即便有,也递不进宫里,不如省省力气。

    傅中书走后,晏三才从树后绕了出来,叹息道:“姑母这回真是气狠了,连我与兄长进宫请安都拒了。整整关了五天,那祖宗不得在里头闷死?”

    傅青棠黛眉紧蹙,多少猜到裴知绥此次被禁足与沈偃有关,毕竟马球会上,那人的心思昭然若揭。

    “东宫那边有动静吗?”

    “没啊,倒是季世子来了一趟,说平州动乱,过几日要随武安侯回去一趟,托我们给祖宗带口信。”

    傅青棠眸光亮了起来,“哎?我们进不了宫,他可以啊!”

    晏三挠挠头:“为什么?”

    她从树下的椅子上站起,笑眯眯地看着晏三。

    “因为他是太后娘娘属意的孙女婿。”

    晏三:……你不怕被太子暗杀么?

    次日,季宥临打着辞行的旗号顺利进入长庆宫,却发现宫内上下一片死寂,惟余主殿内香烟袅袅。

    太后侧身将手肘搭在案上,轻轻揉着太阳穴,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抬眸看了眼面前站着的人。

    “平州一事,陛下前几日同哀家提起过,只是没想到如此紧急,明日便要动身了?”

    季宥临规规矩矩地垂着头,“回太后娘娘,明日午时便启程了,因此今日特意来向太后娘娘辞行。”

    太后欣慰一笑,“子承啊,哀家看得出你是个好孩子,日后子承父业,必有所作为。”话风倏地一转,又道:“哀家岁数大了,猜不透你们年轻人的心思。她也闷了好几日,你若要见,便去见见吧。”

    都是千年的狐狸,裴知绥和晏三从小玩到大的路数,太后一眼就能看出来,懒得戳穿罢了。

    况且,她也不是没有私心。

    “谢太后娘娘。”季宥临规规矩矩地行礼拜谢,而后跟着领路的宫人到了昭阳殿。

    季宥临这才发觉,长庆宫内死寂的气氛,都是从此处散发出来的。

    落锁的殿门忽地敞开,日光透过牡丹花瓣射入殿内,映出影影绰绰的花影。

    屏风后的人闻声并无动作,侧卧在美人榻上,懒洋洋地开口问:“咦,好大的能耐,外祖母竟能放你进昭阳殿。”

    季宥临循声望去,眉眼弯了弯:“郡主听上去心情尚佳,如此,晏三公子与傅姑娘也能放心了。”

    裴知绥轻笑:“原来是季世子,怪不得……”

    屏风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珠珞从另一头走近,稍加梳整后,裴知绥穿着素白衣裙,头上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不急不慢地自屏风后走出。

    季宥临这才看清,那张不施粉黛的面上几乎没多少血色,眼下浮着淡青,并不像话语中那样淡然。

    前几日还春光满面的小郡主,此刻恹恹地坐在榻上,微垂着眸看他。

    他忽然就好奇,郡主究竟犯了何等错事,能让太后勃然大怒,以至禁足。

    许是他愣得久了,裴知绥有些好笑地问:“那俩人应该不会只让世子进宫来看一眼罢,没带什么书信?”

    季宥临蓦地回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了厚厚一沓书信。

    裴知绥:……

    裴知绥幽幽地盯着那一沓书信:“这都是他俩写的?”

    他点了点头。

    她一言难尽地瞪着那一沓信,半晌后拆开其中一封,从那潦草的狗爬似的字迹里读出了晏三在马球会那日受到的心理创伤。

    于是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

    那厚厚一沓中,大多是晏三的碎碎念,废话连篇,裴知绥略略扫过,胸中的烦闷清除不少。

    傅青棠只写了三封,清秀劲遒的字里透出浓浓的担忧,提醒她莫要钻牛角尖,退一步海阔天空。

    最后一封信里,还夹了一张九宫历算图,下方标了密密麻麻的注解。

    裴知绥眸光一动,默默将那张纸收起来,旋即唤琇莹取来她提前写好的信件,交给季宥临。

    “劳烦世子替我将这封书信交给晏三公子,定要亲自交到他手上。”裴知绥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季宥临颔首,“定为郡主带到。”

    顿了顿,还是劝了句:“臣刚进京不久,却也听闻陛下与太后对郡主宠爱有加,若是郡主稍退一步,说不定就——”

    “其他事情或许可以。”裴知绥淡声打断道。

    “独独此事不行。”

    她的目光远远落在窗边的妆奁上,日光透过窗棂撒了一层的金灰,安静地笼罩着妆奁最下方的小小铜锁,里头放着许许多多的物件。

    恍惚了许久,裴知绥乍然回神,冲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素手端起茶盏相敬。

    “晏三信里说,平州动乱,世子明日便动身了?永嘉不才,惟有以茶代酒,祝君遇山水滔岌,仍出奇伟。”

    季宥临定定地看着茶盏上的纤葱玉指,嗓音低了些。

    “臣,谢过郡主。”

    琼华宫内,黑漆描金的花鸟屏风大半隐在日光中,忽明忽暗,铜镜旁的红漆八足盆架上置着一盆海棠,花容与铜镜中雍容华贵的面容相辉映。

    “陛下驾到——”内监扯着尖细的嗓音喊道。

    铜镜前的皇后放下手中的骡子黛,匆匆起身行至殿前,盈盈福身:“臣妾见过陛下。”

    皇帝刚下朝,径直从朝晖殿过来,眉眼间萦绕着淡淡的倦意,单手扶起皇后,“淑婉不必多礼。”

    说罢,便牵着宋皇后走到榻边,示意她坐下。

    宋皇后年岁比皇帝小一轮,仍是明艳照人的芙蓉面,此时皇帝少有地唤她的小字,倒让她多了几分少女的娇羞。

    “陛下政务繁忙,却也要注意身子才是。”

    皇帝微阖着眼,手指捏了捏鼻梁,疲惫之余带了些慰藉:“朝务是忙不完的,更让朕忧心的是永嘉,那孩子不知为何出言顶撞母后,母后气得不轻,这几日都免了嫔妃们的请安。”

    宋皇后神情略僵,上回的马球会上,宋煜不知怎的和永嘉起了冲突,摔断了半条腿,定国公至今还在遍请名医救治。

    即便宋煜不说,宋皇后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现下皇帝提到永嘉,她心中一动,笑道:“永嘉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原先瞧上了谢侍卫,不知为何又要退婚,现下婚事还未有着落,她性子焦躁,难免冲撞了。”皇帝指尖一顿,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冷了些:“永嘉的婚事,皇后不必操心,朕会亲自为她挑选夫婿。”

    “是,是臣妾多虑了,嘴上失了分寸。”

    宋皇后面上堆笑,又道:“偃儿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东宫正缺个稳重的太子妃,上回的马球会上,臣妾让偃儿寻个中意的,过后又将各家贵女的画像送往东宫,可惜偃儿都没瞧上。”

    每每提到太子,皇帝就觉厌烦,冷哼一声:“他还想要天仙不成?”

    “偃儿性子寡淡,向来不愿同臣妾谈这些。他与永嘉一齐长大,交往甚密,说不定永嘉知道一星半点。”

    皇帝神情一冷,似乎确有其事。

    “不过是一纸诏书的事,何必废那些心力,皇后自行决断罢。”

    宋皇后要的就是这一句。

    “如此说来,臣妾的兄长膝下恰好有一女,生得倾国倾城,家世也堪匹配,陛下您看如何?”

    皇帝颔首,算是同意了。

    华灯初上,晏三在东宫的承恩殿内来回踱步。

    白玉沉香炉中升起袅袅香烟,案前的人持着书,时不时翻动书页,神色自若。

    晏三看着他那淡定的神色,心中愈发焦躁,几次看着他欲言又止。

    终于,他走到书案前,一屁股坐下。

    “从我一进来你就在看书,看几天了都?我说殿下你能不能有点觉悟,那小祖宗因为你才被禁足,日子正苦着呢,你搁这跟没事人一样,像话吗?”

    沈偃将目光从书卷上移开,眸光冷淡地盯着他,“你除了在我这兜圈,还有别的办法么?”

    晏三被噎住,垂头丧气道:“没有。”

    殿内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晏三盯着案上的香炉发愣。

    良久,沈偃再度开口:“她,信里让你办的,办妥了么?”他在提到裴知绥时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称呼如今的关系。

    晏三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我已经托兄长将有关梁王府的流言放出去了,至于司天台,礼部的人手伸不过去。”

    沈偃淡淡“嗯”了声,“余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但这跟永嘉有什么关系啊?”晏三疑惑道。

    八角宫灯的影子投在砖面上,拉得长长的,晦暗的灯光绕进袅袅烟雾中,看不清案前人的神情。

    晏三忽地想起什么,问道:“宋皇后似乎有意将宋三姑娘许配给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啊,那姑娘可不一般,是定国公专程接回来的私生女。我怀疑啊,这就是宋家特意给你准备的美人计。”

    承恩殿内一片寂静,只剩下沙沙的翻页声。

    “那她也得这个命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晏三的第一封信:

    问祖宗安。

    那日春和景明,晏某却恍若被雷劈了一道,若你还有良知,麻烦同晏某解释一下,你和将要出家的那位是怎么搞在一起的???

    晏三的第二封信:

    问祖宗安。

    听闻你被禁足了,晏某心中顿觉畅快,不过看在自幼相识的份上,明日晏某进宫面见姑母,替你求求情罢!

    别急着谢,回头陪我痛饮一番便是。

    晏三的第三封信:

    亲娘祖宗?!你犯啥事了啊,姑母被你气狠了,连我都不见?我晏某人长这么还是头一回见这阵仗,你快回信告诉我,又闯了什么塌天大祸,让我开开眼!

    ……

    最后一封:

    祖宗,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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