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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来电号码, 陈月洲思索了片刻,迅速将碗里的芒果西米露吃干净,走进女子卫生间重新将电话拨了回去。
“干什么你?”对面男人恶狠狠道, “怎么?能拿出钱了?”
“钱我会想办法的。”陈月洲试图先稳住对象,“但是,我想问一下, 你是从谁的手中拿到我的电话的?”
“我凭什么告诉你?”说着, 对面再次挂了电话。
陈月洲这次也不打算再拨回去了,毕竟这家伙十有□□也就是个马仔, 自身也欠了高利贷的钱, 高利贷让他干什么, 他就屁颠屁颠地来干, 不见得知道自己的电话是哪儿来的。
陈月洲一时间又看着手机发呆。
一般人是没有资格从这些通讯公司通过身份证和姓名调取他人明户下所有的电话号码的,但是有些特殊行业的人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里, 陈月洲心里觉得隐隐不适。
他首先怀疑的就是高利贷公司可能和通讯部门的人甚至管理通讯安全的警察有勾结, 但心底却总有一个声音在说:端琰是不是也值得被怀疑?
他顿时烦躁地揉了揉脑袋, 推开卫生间的门回座位上坐下, 发现盘子已经被收走了,于是又点了份芒果沙冰坐下继续吃。
他不是很想怀疑端琰,毕竟这厮是自己目前的避风港。
但是越是不愿意去怀疑, 脑内就越是会开始自动计算端琰的可疑度。
传闻中端琰是江陈辉的儿子, 他似乎对真凶早有了解,一直在暗中观察赵世风,可是苦于没有证据, 只能沉默。
而就在这时候,这幅身体的主人出现了,在公安局里爆了赵世风杀过人的事实,虽然公安局里没人信,但她却成功进入端琰的视线中。
之后的日子里,端琰为了得到有效信息,一直潜伏在她身边。
可是,自己却出现了,并不知什么原因,关于赵世风的记忆变成了一段一段不完整的拼图。
即便如此,端琰也没有放弃,他一直通过帮助自己、博得自己的信任和好感来试图拉拢自己。
但是,既然这样,为什么当初端琰要赶自己走?
如果他真的是想拉拢自己,当初自己被崔初原差点拧断胳膊的时候,端琰应该趁着自己虚弱的时候刷一波好感啊。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身体不好的时候有人照顾,即使动不了情,感动也是会有的,指不定自己当时一感动说出“我一定会帮你”这样的话呢?
而且,既然赶都赶走了,现在突然又接自己回来,为什么?
如果真的是他卖了自己,又为了什么?
陈月洲挠了挠头。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烦躁地拿起一看,发现号码似乎有些熟悉——
“喂?”
“陈月洲。”对面是熟悉的女声,“给你支付宝转了一万块你好歹也回个声啊!我还以为我转错账户了!”
“陈蕊?”
“那不然呢?”陈蕊不悦道,“你该不会是把我电话删了吧?”
“不是不是。”陈月洲忙解释,“我手机丢了,刚补办了卡,我还没同步云盘呢,所以电话本暂时没有一个号码。”
“哦是吗。”陈蕊也不介意,“你有空吗?好久不见了,喝两杯?”
“这个……”陈月洲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我最近处境不大安全,没法走太远,而且还得早点回家……”
“你找男人了啊?”陈蕊打断他道。
“啊?”
“你们这些小女人,有了男人之后,惯用的推辞就是:我老公担心我不安全,让我早点回家,巴拉巴拉……”陈蕊道,“没想到你也是个这个德行啊?生杀大权全靠对象,真让我失望。”
“你说什么呢你。”陈月洲解释道,“我是最近真的很危险,我……”
“那这样吧,你现在住哪儿?”陈蕊再次打断陈月洲,“我到你住的地方附近,见个面吧。”
陈月洲一听,立刻发了个定位过去。
半小时后,陈蕊一袭粉蓝色的小礼裙,背着蓝白相间的小挎包出现在了许留山里。
许久不见,这位每天被人民币滋养的女士显得越发艳丽了。
对方在陈月洲的对面坐下,一撩棕麻色的大波浪,扫了眼对面安安静静吃芒果冰沙的小姑娘:“你怎么穿校服?特殊爱好?cosplay?”
“都给你说了我最近不安全,伪装成高中生没人注意。”陈月洲将菜单推给陈蕊,“吃什么自己点。”
“你不安全?”陈蕊从落地的玻璃望向对面九九庄园西的大门,捞过桌子上的菜单一边瞧着一边道,“我看你住的相当好啊,九九地产在北川是有名的,九九庄园西房价也比周边同级别房子房价高,能住在这里的至少是个中产家庭,不然也得是高级白领。”
“说不清说不清……”陈月洲烦躁地撑着下巴,盯着陈蕊看了片刻,忽然道,“我最近遇到点迷茫,问你一个问题。”
“嗯。”陈蕊用铅笔在菜单上画了几个圈交给服务生。
“一个人因为要利用你而对你好,还和你在一起了很久,突然有一天,在你受伤的时候,明明是最能刷你
好感度的时候一脚把你踹开,为什么?”
陈蕊有些意外地看了眼陈月洲,直白地答:“因为你没用了。”
陈月洲接着道:“那为什么后来他又把你接回来?”
“因为你又有用了。”陈蕊道。
陈月洲:“……”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可是,自己为什么就又突然有用了?
而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此时陈蕊点的餐已经摆上来了,她将芒果糯米团子推给陈月洲,“你吃一个。”
陈月洲抓起一枚吃掉后接着道:“可是,如果他把你接回来了,又害你,理由是什么?”
“怎么害?”
“你家人欠过高利贷,把你的资料爆给高利贷,然后你本来就没有正经工作,手头存款也有限,如果还了钱你就会一无所……”陈月洲说着说着一顿。
他想到了一个词:经济孤立。
端琰是很清楚自己没有正儿八经工作和收入来源的。
而眼下的自己已经因为赵可的出事被赵天喻记恨,身边曾经和自己有过来往的人但凡知道自己得罪了赵天喻,为了自保也不会和自己过分亲密,从而自己已经陷入了半“社交孤立”状态。
如果这时候再从经济上给自己的断粮,那他陈月洲毫无疑问就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瓮中之鳖。
他会离不开端琰,把端琰视作唯一。
这时候,如果端琰对自己还很不错,他就会渐渐地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并一次又一次在心底告诉着自己:这样的生活还不错,我是幸运的,只要我小心翼翼一点,他会一辈子对我很好。
即使稍微发生了一些摩擦,他也只会将自尊心不断地放低,比如:只要端琰道歉,自己生气两天,就会选择原谅。
因为只有这样,作为一个没有选择权、但还有一丝尊严存在的人,心里的不舒适状态才会达到平衡,台阶才能自下,逻辑才能自洽,以求日子还能继续维持。
而一旦通过降低生活要求换来了和平,他就会越来越放低要求以获得更多、更久的和平。
自此之后,根本不需要端琰给自己洗脑,温水煮青蛙的状态会让自己麻痹,最后习惯了这个生活状态,再也无法离开。
外人看来明明说离开就能离的水洼,早就是他心中的无边汪洋。
想到这里,一种难以言语的不舒服感顿时涌上心头。
陈月洲默默地拿过桌子上的芒果派咬了几口。
陈蕊将他的这一系列动作看在眼里,轻笑了声:“看来你自己得出答案了?他想让你一无所有,才好更加方便地掌控你,一个道具,如果不顺手,怎么物尽其用,对吧?”
陈月洲沉默。
“是不是你想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就觉得心里很堵,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感觉心被扎了一下?”陈蕊笑盈盈地问,“动情的人脸上的表情真是一目了然啊……”
“没有,你别乱猜。”陈月洲矢口否认。
之后觉得这个说辞显得有些苍白,又补充了句:“我从小的理想就是长他那么高还肌肉那么棒,所以他是我偶像,被偶像这么对待,我还是有点不痛快的,很正常。”
“其实你也可以换一个说法。”陈蕊又道。
“换什么?”
“他要利用你,在看到你受伤后,忽然感觉到了心疼,然后意识到他可能对你抱有别的感情,然后他就自己劝自己:你也没那么好用,算了,放了你好了。”陈蕊道,“可是放了你之后又发现,他好像对你抱有的这个感情还挺强烈的,他不想失去你,就有把你抢了回来,然后……”
“大姐。”陈月洲打断陈蕊,“你霸道总裁看多了吧?”
陈蕊一听,低头抿了口芒果汁:“艺术来源于生活嘛,但也许对方对你以上两种可能性都有呢?”
陈月洲顿时翻白眼:“能不能不要乱猜。”
之后补充了句:“如果真有感情,还会去用经济孤立手段孤立一个人吗?”
陈蕊一听笑了:“世界上有希望儿女自由自在成长的父母,也有替儿女规划了一生甚至婚姻家庭也要做主的父母,后者一定不爱自己的孩子吗?”
陈月洲:“前者是在把孩子的人生当作孩子的人生,而后者是在把孩子的人生当成自己的人生。”
他道:“后者的这种父母,往往是自己人生充满遗憾,把孩子当作20自己的复刻版再来一遍,根本就没把孩子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在他们眼里,那是他们的重置,那是他们的所有物,那还是他们自己。”
陈蕊又吸了口芒果汁:“是啊,但是我问的是,后者不爱自己的孩子吗?”
陈月洲:“……”
谁不爱自己的重置版本?
但是这份爱是扭曲且沉重的。
“我最近交往了个男朋友,他是做教育心理的。”陈蕊道,“他说,前者的爱是有分寸的,后者的爱是过于僭越的,后者会让孩子过得辛苦甚至会毁了孩子,但你不能说没有感情。”
“……”
“不过,父母没法选择,但是爱人可以选择。”陈蕊道,“所以,无论是僭越的爱也好,真的想利用你也好,我都
不建议你选择这个人。”
她道:“我男友说了,过分僭越的父母,他们的孩子长大后都会有一定的性格缺陷,因为,一个人如果把插手别人的人生认为是爱,还认为是理所应当,这个人即使爱你,也会让你的内心和生活感觉到极重的负担感。”
她停顿了一下:“人活在世,除了爱情还有无数的事情极其有分量感,不要让最后一个能让你心暖的避风港,变成一个枷锁,对吧?”
陈月洲:“……大姐,我没有要选择他,而且你不要突然进入爱情专家模式好吗?我再次强调一遍!他是我偶像!偶像好吗?你觉得如果一个直男喜欢巨石强森,难道他就想和强森睡吗?”
陈蕊看着陈月洲笑了下:“当局者迷嘛,我要是哪天沉迷在某个男人的温柔乡里出不来,也指望你能帮帮我呢。”
说着,打开背包,将一张银行卡推向陈月洲:“最后给你一个建议,你要是觉得我乱说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她道:“如果你暂时离不开这样的生活,也不想离开他,你与其在这里问我或者自己猜,不如直接去问让你迷惑的那个人,问他为什么要曝光你的信息,你通过他的解释,其实能看出他到底怎么想,只是你愿不愿意面对、或者愿不愿意自欺欺人的问题了。”
陈月洲实在不想听这种类似于闺蜜唠嗑之类的话题,他拿起银行卡的同时火速转换话题:“这是什么?”
“这上面是十五万元定期。”
“啊?”
“陈晴要念大学了,学费要花钱,生活费要花钱,所有东西都要花钱……以后万一结婚找对象什么的都要花钱。”陈蕊说着有些无力地笑了下,“我听说读医学要五年,我计划了下,给她存了定期,一年三万,六千做学费,剩下的钱和利息给她做生活费。”
陈月洲一怔:“你怎么了?突然这么正经我还有点不习惯……”
陈蕊正了正身子,长叹一声:“我就是卖酒的,外面混混,英语单词都不认识几个……她没考上大学的时候,我担心她人生走不上正规,害怕她变得像我一样。”
她说着,稍微有些哽咽,但没哭:“可是,她考上了,新的人生正式开始了,我却发现我根本帮不上她任何事情,我能给她提供的东西,太有限了。”
“……”
“你想啊,她以后万一找男朋友了,男朋友也是医科大什么毕业的,别人问她你父母做什么的,她说父母没了,别人再问她那谁养你,她说我姐姐,一个卖酒的……”陈蕊说到这里撩了下头发,“她又胖又矮还神经粗,一个人在北川上学,人都是势利眼还欺软怕硬,万一他男友家里人看他没爸没妈姐姐还不是正经人……嫌弃她怎么办?欺负她怎么办?”
陈蕊道:“我自己在北川这么多年过的什么鬼日子我心里清楚,我被多少人看不起无视我也心里清楚,这样的日子我挺过来了,但我不希望她再这么过了,这样的生活没有尽头的,我都不知道我今天结束了明天去哪里。”
她道:“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稳定,我知道公务员和医生护士也会下岗回家,但我希望能在这不稳定的社会中……她的生活,能比别人稍微稳定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
陈月洲沉默。
“所以。”陈蕊看向陈月洲,“我不知道怎么教她,我也不知道怎么帮她,虽然你和我一样学历不高但是是你让她心甘情愿考了大学,是你给了她成绩,我希望你以后能多教教她做人,多教教她防着这个社会,多教教她自保……行吗?”
陈月洲不由地看向陈蕊。
她依旧慵懒优雅,明艳动人,但褪去铅华后,也不过是个在碌碌人生中徘徊迷茫的普通人。
“我知道了。”陈月洲看了眼银行卡,犹豫片刻后将卡推了回去,“你还是分期打给我吧。”
他道:“我现在有经济外债,不想连你这份钱也牵扯进来。”
……
和陈蕊分开后,陈月洲心事重重地朝家走。
路上,他掏出手机盯着催债的电话瞧了半天,最终摁下一段话发了过去:[明天早上十点,九九庄园西外的许留山,我把钱给你们。]
对面回信很快:[你直接转我账户上。]
陈月洲也不客气:[你别做梦了,我只有见到放贷的人,才会掏钱,爱来不来,不带人不还钱,你看着办。]
等慢腾腾地上了楼,陈月洲正用钥匙开门,大门却直接被人拉开。
端琰靠在门上,头微偏,俯视自己的表情,就像是看着五点放学七点还不回家的孩子一样。
“我在门口的许留山吃了很多好吃的。”陈月洲从口袋里掏出许留山的票据,“你看,支付bǎo账户虽然被隐藏了一段,但没隐藏的地方也能看出是我的账户,对吧。”
端琰没去伸手接票据。
见端琰不接,陈月洲放了书包一边脱衣服一边向卧室走,“下午就要体能训练了对吧,你等我换个衣服洗个澡……”
临进门前,陈月洲停下了步伐,回头看了眼端琰:“端队长,我有话想问你。”
对方回看他。
“我……”话到口边,陈月洲却忽然不知道怎么说。
犹豫了片刻,他摇了摇头:“算了,等我弄清楚之后,下次再问吧。”
换好衣服,陈月洲心事重重地跟端琰来到形体室。
形体室内是大理石地面,有各种单杠、健身球和软毯,还有一面墙的落地镜,和舞蹈教室有些相似。
端琰看向陈月洲,视线落在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上:“今天开始,我会教你怎么自我保护,如果不跟上我的节奏你会比昨天还痛。”
陈月洲顿时深呼吸,决定暂时抛去杂念。
学习的时候专心学习,玩的时候放心玩,心无旁才能讲究效率。
端琰推来一个巨大的平衡球给陈月洲:“坐下。”
陈月洲看着那除了大几乎毫无分量的球愣了几秒,慢慢地走过去,缓缓地坐下,然后……球在受到他臀部挤压飞走的同时,他整个人仰摔在了地上,后脑勺磕得“咚”一声响。
端琰:“……”
陈月洲被摔得头发晕,但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肩膀道:“我能……不坐上面吗?”
“不能。”端琰直接拒绝。
陈月洲倒吸一口气,只能去把球捡回来,重新坐上去。
这次他选了个绝对不会将自己摔倒的方法——扎马步,假装坐在球上,其实身体只有极少的力量压在球上,更多是靠身体的支撑。
不过,这个动作比站着都累就是了。
端琰看出来了陈月洲的假动作,也没拆穿,在陈月洲对面的地板上坐下道。
“你所知道的,女性所擅长的运动有哪些?”端琰问。
陈月洲想了下:“……”
他又不是体育生,他怎么知道女人擅长什么。
“奥运会上的女子专项运动,知道吗?”端琰道。
陈月洲继续沉默:“……”
他虽然会看世界杯,但从来不看奥运会。
毕竟他并不是个对体育运动感兴趣的人。
见陈月洲一问三不知,端琰也不想继续问答式教学,而是直接道:“本身,女性参加奥运会比男性晚,而且因为全球发展不均衡和宗教等原因,女性参加奥运会的广泛度不如男性,所以奥组委在项目标准上至今依旧是以男性优势的项目为多数,比如速度、力量为主要比赛项目,但即便如此,也有不可忽略的女子运动。”
端琰指着陈月洲身下的球:“平衡,是女子专项的考核点之一,如果你不仅仅只想会一些三脚猫的格斗技巧,而是想和别的方面比你强的对手势均力敌,就要学会发挥性别优势。”
陈月洲一听,默默地向下坐了些……球又飞走,他再次摔了个仰面朝天。
“这……”扶着脑袋爬起来的陈月洲将平衡球抓了回来,“这就是个大号气球啊,我怎么平衡啊……”
吐槽是吐槽,但陈月洲还是老老实实重新在球上“坐”好。
端琰看着他细弱的胳膊道:“相对力量和绝对力量,知道什么意思吗?”
“嗯。”陈月洲点头。
大学那会儿,他陪体育特长生的朋友上课时,听过此类课题的讲解——
举个通俗易懂的例子,这里有个游戏,共战士和刺客两个职业。
战士升1级,力量+10;
刺客升1级,力量+9。
这个每升1级增加的力量,就是相对力量。
战士50级,相对力量10,总力量500;
刺客60级,相对力量9,总力量540。
这个总力量,就是绝对力量。
“女性的相对力量普遍稍低于男性,但不绝对;女性的身高和体重普遍低于男性,也不绝对;因此,女性的绝对力量更普遍低于男性,同样也应该不绝对。”端琰道,“但为什么,在日常实际生活中,没有学习过格斗的女性和没有学习过格斗的男性,在搏斗时,男方的胜率几乎是压倒性的百分之百,甚至有些女人在格斗中基本手无缚鸡之力?”
陈月洲一怔。
“没有学习过格斗的人,在格斗的时候,最常用身体什么部位输出是什么?”端琰问。
陈月洲思考了片刻,有些犹豫道:“……胳膊?”
“没错,上肢。”端琰点头,“人类在没有学过格斗的情况下,打架的时候本能地会使用上肢,因为上肢是人类日常生活最常用到的身体的一部分,最为灵活。”
端琰道:“受普遍观念影响,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男女在力量的差异,全部来源于雄性和雌性激素差异,可是并不是这样。”
“……”
“男女力量的差异,激素有一部分的影响,但男性和女性上肢结构和肌肉结构的差异,极大地影响了上肢力量的差异。”端琰道,“所以,没有学习过格斗的男女,在格斗的过程中,拼上肢的力量,女方的胜率,是最低的。”
他说着补充了句:“比如你,身娇体弱,身材小巧,但有着较惊人的上肢力量,你在健康的状态下,上肢可以轻易辖制住一个身高170的偏强壮女性或者165的偏胖男性的上肢,这并非源自于你的训练,也并非源自于你的激素,这源自于你先天的上肢结构和肌肉结构。”
端琰道:“这也就是为什么欧美男性普
遍上肢力量会高于大部分亚洲男性,雄激素只是一部分,人种的骨架和肌肉结构的差异,导致了上肢力量存在悬殊。”
陈月洲蹙眉。
他大概理解了端琰话语的意思。
还是刚才那个例子——
战士相对力量+10,50级,绝对力量500,用大刀,力量发挥率120,最终力量600;
刺客相对力量+9,60级,绝对力量540,用飞刀,力量发挥率70,最终力量378。
这个力量发挥率,就是端琰口中骨骼和肌肉结构等一系列外在身体影响因素。
而这些因素,会带来最终力量的结果。
在这个环节中,自己也许相对力量比较高,但受身高和体重影响,绝对力量不算出彩,但因为骨架形状和肌肉结构影响,导致力量发挥率极高,所以才会轻而易举击倒部分人,但也只是部分人。
面对真正的三项全优……不,哪怕不是全优,只要三项没有明显缺陷的对手,他都打不过。
“所以。”端琰漠然道,“你最愚蠢的格斗方式,就是以双臂为主要输出。”
陈月洲:“……”
这说话还真是不客气。
他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要用腿吗?”
陈月洲指着自己的两条小短腿:“虽然我觉得我腿……还挺美的,但是我身高不足155厘米,腿涉及不到有些地方啊,而且我的腿真得很笨,根本抬不高……难道我现在要开始劈叉吗?”
端琰顿时蹙眉,这一皱眉,陈月洲疑惑了:“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为什么总想优先做攻击的一方?”端琰问。
陈月洲:“……不是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吗?”
端琰:“……你和我之间,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陈月洲:“……”
他和端琰,就如同满级adc对战刚出新手村的脆皮,进攻个屁啊……一招就被秒了好吗?
别说攻击了,得先躲过端琰才能保命啊!
如果按照游戏来说的话,自己想要赢,唯有就是提高自身的闪避率,在不断的闪避过程中,寻找机会进攻对手吧?
于是,陈月洲道:“对付你……闪避是最好的防守……吧?闪避作为基础,之后辅修进攻……”
端琰一听,总算露出了些许认可的表情:“闪避需要什么能力?”
陈月洲:“……灵活性?”
“灵活性需要什么?”
“速度啊、反应力啊、平衡啊、柔韧啊、重心控制啊……”陈月洲说着说着愣住了。
速度先抛去一边,反应力这样东西后天可以训练,而在平衡和柔韧上,女性普遍强于男性,至于重心控制……矮的人普遍对于身体控制强于高的人,这也就是体操运动员和空降兵为什么都优先选拔个子低的。
陈月洲惊讶道:“所以,从一开始,你都是希望我提高闪避……的意思吗?”
话刚说完,陈月洲腿一软,整个人再次从球上栽了下去。
“跟我过来。”见陈月洲总算有些开窍,端琰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镜子前道,“现在开始跟我做一组训练。”
陈月洲忙从地上爬起来跟了过去:“什么?”
“你和我,面对面,我向左边跳,你就向右边,我向上,你就向下,一切和我反着来。”端琰扫了眼墙上的表,“给你五分钟的适应时间。”
“啊?”陈月洲走到端琰的对面。
训练开始后,端琰移动的速度极快,而人这种生物,如果不接受训练,很容易存在镜像运动——也就是复刻行为。
当对方向一侧移动时,模仿的本能也很容易让自己向那一边移动。
陈月洲用了全部时间才摆脱了镜像模仿的行为。
五分钟结束后,他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喘气,端琰走到一侧拿起拳击手套,看向陈月洲:“接下来,我会出拳。”
“啊?”陈月洲抬头看着端琰。
“我挥向左边,你就向右侧躲避,我挥向右边,你就向左边,我向上你向下,我向下你向上。”端琰扯了扯衣领,戴上拳击手套,“如果躲避错误,就会挨打。”
陈月洲顿时惊了:“你你你……你打到我了我还能训练吗?”
端琰扫了眼陈月洲,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一开始我的速度会很慢,并且不会用多大的力气。”
陈月洲:“……”
言外之意就是之后会速度很快还会用力气吗?
陈月洲又看了眼端琰。
见似乎没什么商量的余地,只能老老实实走到端琰面前。
训练开始。
端琰的确像他说的那样,一开始的挥拳速度很慢,给足了陈月洲反应的时间。
但随着进程的加快,他挥拳的速度逐渐加快,陈月洲从一开始的毫不吃力渐渐地变得开始费力,甚至脑子在某一瞬间已经失去了判断拳头方向的机会。
“砰”一下,陈月洲被击倒在地。
其实端琰的拳头倒没用多大的力,但是由于自己一直在高速运动,突然的中止导致他这一下摔得毫无防备。
“啊啊!”陈月洲顿时抱着脑袋在地上打
滚。
端琰看着她,神色微微沉了些,但依旧冷着脸道:“站起来。”
“疼啊!”陈月洲揉着后脑勺,“已经肿了啊大哥!训练都是一天一天的,人家多少人练习了两三年才像模像样,哪有你这样子的。”
“所以你打算两三年后再去云南?”端琰问。
陈月洲:“……”
忘了还有任务来着。
他只得懊恼地从地上爬起来:“你速度慢一点好不好,我真的很疼啊。”
“你要改变你的惯性。”端琰道。
“啊?”
“躲避应该是本能,而不是判断。”端琰看着陈月洲,“思考需要时间,时间会带来反应的延迟,你躲避的太刻意,思考的痕迹太明显。”
“可是……”陈月洲努嘴,“我是个没法不思考的人……”
“你需要将你惯于思考的习惯剔除掉,靠身体的本能反应。”端琰想了一下,走到陈月洲面前,将他的发带取下,缠在他的眼睛上。
陈月洲:“……干嘛?”
自己睁着眼睛都躲不过攻击了,还想闭着眼睛?
等着被揍飞吗?
“听着。”端琰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会在你身边制造声响,你要朝反方向避让,你在避让期间,寻找脱离思考,寻找使用本能的方法。”
话音刚落,陈月洲左耳耳边传来了那令人在困意绵绵的黑夜中瞬间能够清醒且浑身战栗并大战一晚的声音——
蚊子声:“嗡——”
几乎是本能,陈月洲朝着右边躲闪。
端琰见状,将手机的音量调小了些,继续在陈月洲脑袋四周旋转。
陈月洲听到这个声音就浑身难受,特别是声音越小,他越是不是舒服,总感觉那玩意已经趴在自己身上吸血了,他甚至本能地拍了拍自己的胳膊。
在长达十分钟的磨合下,他基本已经能够做到听到声音的瞬间就向另一侧躲避。
这时,蚊子的声音总算停止,耳边传来端琰的声音:“找到感觉了?”
陈月洲挠了挠胳膊又挠了挠脖子,还顺便抓了抓脸:“躲蚊子是找到感觉了,可是躲拳头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说着,他伸手抓下发带。
也就在与此同时,他忽然感觉到腰肢被人一搂,脚底悬空,紧接着,身体就被人放在了身后的单杠上,背贴在落地镜上。
下一秒,端琰的气息逼近,在他面前仅约不足一公分的地方停下。
两人离得极近,陈月洲甚至可以看清端琰唇上方被刮得极其干净的胡渣,因为尴尬,他不大敢看对方的眼睛,有些磕磕巴巴道:“怎……怎么了?”
“不躲开,就是同意,嗯?”端琰低声问。
“啊?”陈月洲刚张口疑问,“啊”字还没发出声音,口腔就被人堵住。
相比昨天由浅至深的席卷,这次的侵袭如同夏季的阵雨,伴随一声雷鸣骤然而至。
唇齿交缠,因为缺乏主动的理由,陈月洲处于一个被动的境地,任由端琰的袭击带动着他的心跳和节奏。
端琰留给陈月洲一丝呼吸的余地,但并不充分,使得陈月洲的呼吸渐渐开始急促。舌尖的触碰和刺激带来神经末梢的一场欢愉,酥麻感从口腔冲向四肢,使得整个身体都开始变得躁动。陈月洲的思考中断,在已经不再不排斥的情况下,追求欢愉的身体开始跟随本能。
他的双臂不知不觉地搂住端琰的脖子,柔软的身体跟随者端琰一点点收紧的手臂越发向前,最终整个人都投入端琰的怀中,柔软的身躯钻入端琰硬朗的怀中。
二人的吻越发投入,直到陈月洲快要来大姨妈的敏感身躯有了极其明显的yu求,他才猛然清醒,湿润的双眼瞬间清晰,本能地推了下端琰:“这是公共场合……”
端琰被陈月洲推开的那一瞬间,眼神还有些迷离。
很显然,他在这场接吻中也是极其投入的,被强行中断,还没回过神。
等清醒后,端琰脑袋微偏,用复杂的目光看着陈月洲。
陈月洲看到了端琰脸上的表情,作为“前”男人,他自然能看懂端琰表情背后的含义,这厮一脸复杂的表情背后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欲qiu不满。
内心“咯噔”一下,陈月洲忙着岔开话题试图让端琰清醒:“今天的训练不做了吗?”
听到“训练”,端琰总算是回到了该有的状态,他将陈月洲放了下来,看了眼表,打开手机视频,选出其中九段交给陈月洲:“这几样全部做一遍,都是加强平衡和柔韧的,实训每天加强,基础训练不能少。”
陈月洲接过手机的同时,端琰已经到房间的另一头坐下,看着他,示意他可以开始训练,自己会在这边监视。
陈月洲:“……”
不就是打断接吻了吗?端老师瞬间就变得怠慢了是他错觉吗?
不过离得远也是个好事,刚和这厮亲密接触过,他暂时也不想和这厮走太近。
而且,自己还有事情没问端琰,就这么被温水煮青蛙可不行。
想到这里,那份让他不舒服的感觉又出现了。
一次比一次明显,一次比一次更加折磨人。
陈月
洲暗暗握拳。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正是因为知道还没法躲,他就变得更难受。
他谈过很多很多女朋友,漂亮的不漂亮的、胸大的胸小的、黑的白的……他心中对爱情有两张票,一张是理性票一张是感性票。
找李薇,是理想票,理性票说:你在北川太孤单了,势单力薄,没有依靠,一个人奋斗太委屈,你需要一个短期饭票——一个没有能力和你对着干、头脑简单易于洗脑控制的短期饭票;
找羊露露,也是理性票,理性票说:你在北川无法扎根,势单力薄,没有依靠,一个人奋斗何时是个尽头,你需要一个长期饭票——一个头脑简单、易于洗脑还把你当个宝的长期饭票。
因为他选择这两个女人都用的是理性票,所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除非意外发生否则不会出现偏差。
那么,什么时候他会出现偏差呢?
当使用的是感性票。
他在恋爱初期谈过感性票的女友,他喜欢那个女孩,那个女孩疯癫、狂野、不听劝还思想开放,和他理性票所追求的女孩截然不同,更加的自由和随性。
但自己就是喜欢她,所以那时候他犯过傻、出过错还很愚笨,就像大街上那些在自己女朋友面前笨手笨脚的男生一样。
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只知道自己想要让她开心、不想失去她和想要一直一直抱着她。
但是,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感性票永远是最微弱的一票。
感情稍有淡化的时候,理性票就会打倒感性票,告诉自己:这个女孩不适合你,她什么都带不给你,不要再沉迷了,对自己好一点,分手吧。
于是他在二人的低谷期和那个他爱过的女孩子忍痛说了再见。
他不喜欢那时候的感觉。
因为理性的判断再怎么条理清晰,可真到了那个情景、那个时刻,即使是他亲口说的“分手”二字,心也是会痛的。
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他一定会选择和那个女孩不要开始。
他一直觉得,情绪这种东西放一放、搁一搁然后忘一忘,趁着还没开始和回忆的时候将它丢在一边,也许未来哪天回想起来的时候会有些后悔,但一定不会那么痛了。
陈月洲握拳。
他必须快点解决自己电话号码的事情,事情真相大白后,理性票一定会打败蠢蠢欲动的感性票,告诉自己一个正确的选择方式。
那之后,才能谈如何一边刷端琰的好感值,一边如何对付他,不是吗?
……
隔天一早,陈月洲七点钟就从床上爬起,做好了学生装扮后,特地从电视柜上拿了端琰的手表塞进口袋里,之后慢悠悠出门。
他先是在小区内部的取款机上取了总共两万元现金,装进书包后在小区外的许留山坐下。
不一会儿,赌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许留山内。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壮汉,从三人的话语和表现来看,后面的两个人似乎的确是他的债主。
赌棍在许留山里瞄了一圈,在看到陈月洲后激动地对着身后的人指了指:“那个,就是那个!”
三人顿时一并向陈月洲走过来,将小小的桌子围堵了个水泄不通。
“小姑娘,钱带了吗?”一个壮汉从口袋里直接掏出一沓资料丢在桌子上,“看清楚,这是你弟弟的借条,还有你弟弟抵押的东西。”
陈月洲接起看了眼,借据的复印件、拿着身份证的luo照还有一堆他抵押的的电子设备照片,其中还有一台贴着蓝色镭射膜的外星人笔记本。
他认得,这台笔记本在他的记忆里出现过,是陈悦豪那个小子逼着原主买的。
为了这台笔记本,原主丢了先前的工作,哭了好几天。
“虽然这么说有点欠揍,我能先还一部分吗?”陈月洲道,“虽然我挺讨厌我弟弟的,也心里盼着他倒霉,可是我哪儿知道,他居然会犯事,然后他的欠款成为我的负担……”
陈月洲说着取出两万元现金:“这是我这几个月剩下的生活费,你们先拿着。”
大汉扫了眼桌子上的钱,狠戾地瞪着陈月洲:“这点钱能干什么!”但还是迅速把钱收走了。
“你们把钱借给陈悦豪的时候,也许是看重陈悦豪和那群富二代的孩子玩得很好吧?可是他其实挺穷的啊,我也没有任何财产,房子和车子都没有,所以你们这么凶我也没用,不过反正我也跑不了,过两天有钱了我再看看怎么给你们。”
说着,他掏出手表看了眼时间:“不好意思,我得赶紧回去了,上班时间紧。”
壮汉的视线倏地落在陈月洲的手表上。
而陈月洲这边洋装什么都不知道,已经背着书包溜出了许留山。
“怎么办,他还不起钱怎么办?”赌棍小心翼翼地看着身旁的壮汉,“就这么放她走合适吗?”
“合适,特别合适。”大汉说着起立,看向另一个大汉,“你看到她刚才掏出来的表了吗?”
“看到了。”另一个大汉答,“男人戴的,价格不便宜,看来这小妞背后有人啊,也难怪,
那么娇滴滴个小脸蛋,能嫩出水似的,背后肯定有男人滋润。”
说着,望了眼陈月洲奔跑的方向——对面的九九庄园西:“看来,这钱要起来不难。”
两个壮汉对看一眼,一齐出了许留山来到九九庄园西门口,门口总共站了三个保安,再加上人车分流,并不是很好进去。
正巧这时有辆写着“双虎家具”的面包车要进地下停车场,正在门卫处登记。
“嗨。”一个壮汉走到驾驶窗边,敲了敲玻璃,取了500元出来给了司机:“把我们兄弟俩拉进去如何?登记就说我们是你们的员工,不给你们惹事。”
司机看了眼那粉色的钞票,犹豫了两秒收下:“你们从后门上去。”
“谢咯。”两个大汉立刻钻进了车里。
等车子进入地下车场,大汉从车上下来,走楼梯来到小区地面。
“草!这小区真他妈大!这他妈的我们住的什么鬼地方,这群人住的什么地方!”其中一个大汉岔岔不平道。
陈月洲此刻正藏在停车场出口附近的凉亭里,见二人出现,装模作样地走了出来,旁若无人地往回走。
“快看!”其中一个大汉指着陈月洲道,“那小妞!”
“跟上跟上。”
陈月洲走得不快,进门的时候也将自动门开得极大,为了制造足够的时间等二人进来。
直到他进入电梯间摁下电梯按钮时,二人终于决定不再尾随,直接冲进来,一人一边抓住陈月洲的胳膊。
“小姑娘,住挺高级啊,不然去你们家逛逛吧?”其中一个大汉冷冷道。
陈月洲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模样,立刻开始抽抽搭搭:“不要伤害我,我带你们去……”
于是,等端琰听闻一阵急匆匆的敲门声打开家门时,迎面看到的是被两个大汉挟持住、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而那两个大汉,原本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在看到端琰后,稍微收敛了些。
大汉心里清楚自己也就是长得凶但并不是练家子,看到对方胳膊上紧实的肌肉线条时,瞬间萌生一个念头:打得过吗?
就在这时,陈月洲忽地抬起头,止住了哭泣,仿佛刚才的惊慌和恐惧全都市装出来的,他一脸漠然地看着端琰:“端队长,帮帮我吧,解铃还需系铃人,对吗?”
端琰一顿。
陈月洲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双眼,似乎不愿意错过任何一秒。
她在等待。
等待自己做出反应的那一瞬间。
她在怀疑自己。
她说出这样刺激的提问,试图从自己也许会做出的微表情里看到他所疑惑的问题的答案。
不得不说她真的是太敏感了。
但是,这样的刺激和提问于自己是无效的,表情管理他过去学习的太多了,根本不会因为这么点境况而变化。
想到这里,端琰淡然道:“怎么回事?这些人是谁?”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