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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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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朝后,裕安帝只召了几名朝廷重臣入宫,告知他们,昨夜戒严,是因为有人想要盗取佛骨。

    但佛骨并未失窃,守卫发现得及时,将贼人斩于塔下。

    首辅文崇明第一个站出来进言:“佛骨象征着大雍国运,绝非普通珍宝可比拟。妄图盗取佛骨者,定是心有叛逆之人!陛下,此事定要严查啊!”

    其他人纷纷附和,意见统一,都认为此事该一查到底。

    然而,直到他们都离开了,裕安帝也没说究竟要查还是不查。

    他只端坐于高位,安静地看着他们发言,一双凤眼如同深渊,积年的黑暗在里面沉淀。

    元阳景在东宫里补觉,睡醒了才听人说,裕安帝把二皇子元疏明召入了宫中。

    随意揉了把头发,她仗着床帐放下,无人看得见她的表情,便随性地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问:“然后呢?”

    焰归道:“二皇子离开时,似乎有些紧张。”

    “紧张就紧张吧。”她有点想躺回去继续睡,正努力对抗着自己的困倦,道,“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

    “唔。”元阳景再度打了个哈欠。

    睡意汹汹,实在难熬。她决定打不过就加入。

    往床上一趟,宁玉景道:“孤再眯一会儿,若无要事,别打扰孤。”

    “……是。”

    ——

    宁府。

    “城北玲珑塔有异?”

    听着手下探子报上来的消息,把玩着玉戒的手一停,宁玉景眯了眯眼。

    若动佛骨的人,是清桐楼的人,那殿下意图清剿清桐楼的念头,就合理了一些。

    ——但也只是合理了一些罢了。

    就算清桐楼当真有心谋逆,那也不必太子亲往。

    那么多命官重臣,难道都是摆设吗?

    定然还有其他事。

    可殿下不愿告知他……

    等一下。

    汇报的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主子猛地坐直了身子,神色莫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下属:?

    宁玉景恍然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殿下竟找了身处江湖的郁云鹤,而没想过找他宁玉景。

    为什么?

    殿下已经不信任他了吗?

    而且,殿下与郁云鹤相识不过两载,竟能以那般悠闲私密的状态见他,甚至还留他夜宿东宫。

    可他与殿下相识七年,竟还敌不过那短短两载!

    宁玉景神色变幻莫测,下属看得懵逼,小心翼翼地道:“殿、殿下?”

    回过神来,他意识到自己方才又想歪了头,木着脸平静地躺回去,道:“还有事?”

    “确实还有一桩。”下属心里叫苦,面上不显,“皇帝在朝臣出宫之后,又把二皇子给叫进宫了。”

    皇帝对二皇子向来没什么感情,自二皇子出宫建府后,就再未特意宣召他入宫过。

    这回不仅是头一次,还卡在这么个时间点上。

    宁玉景不动声色地问:“可知皇帝找他,为的什么事?”

    下属垂下眼:“属下不知。”

    “罢了。”他道,“你下去吧。”

    打发了下属,宁玉景一人坐在殿内,微微出神。

    方才提到元疏明,他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日在怀英阁,他同自己说的话——

    “你倾慕我皇兄,是吗?”

    到底是亲兄弟,元疏明同殿下生得颇有几分相似。

    都是一双漆黑的眼,眼角都有一颗泪痣。

    漂亮,又忧郁。

    笑起来时,眼角的泪痣便仿佛被眼尾勾着,多了两抹艳色。

    以至于在那一瞬间,宁玉景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这般问他的,不是元疏明,而是殿下。

    连带着那个问题,都让他恍然了一瞬。

    他问自己,那些侵略、晦暗、独占、难以启齿的情绪,是出自倾慕之情吗?

    宁玉景不知道。

    他虽读书不算厉害,但也读过些诗词。

    自古以来,文人墨客笔下的男欢女爱,都是缱绻温柔的。他读不懂,却能感受到那种美好。

    可他对殿下的那些情绪,压根与那些美好沾不上边。

    过去的七年,殿下教他识字明理、教他人心权谋、却从未教过他爱。

    如今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心理是什么。

    或许是倾慕,又或许不是。

    但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殿下与他不同。

    殿下是个温柔又心狠的人,既然已经给他安排好了未来要走的路,就不会允许任何出现意外,阻碍他踏上那条路。

    这样的认知,让宁玉景心情变得差极。

    他冷冷地看着元疏明:“你眼瞎?”

    元疏明也不恼,笑了笑,道:“别嘴硬了,你是不知道你看皇兄的那种眼神……早两年还好,现在愈发藏不住。”

    心事被戳破,宁玉景神色不变,冷冷地看着他,不应声也不给反应。

    元疏明有些无奈:“你我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了,何必这般防备我。

    “我知道,因为我身后母族邓氏的一些举动,皇兄与你是有些怀疑我的。可我若想借此害你或者皇兄,今日大可不必与你谈此事,平白招人嫌弃,还惹人生疑。”

    这是实话,邓氏以次辅邓琳为首,看似公正清明,忠于朝廷,但却不是忠于太子。

    他们屡次在明里暗里对太子进行攻讦,不仅是因为太子大度,不予计较。

    还仗着邓氏有一位皇子。

    邓氏贪心太过。

    而这背后究竟有没有元疏明的授意……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指尖轻点着棋盘边缘,宁玉景淡淡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元疏明勾了勾唇,苦笑道:“我虽不算受宠,但终归是父皇的儿子。知子莫若父,到我这里,倒是可以稍微反过来一下。

    “所以,我给你一句劝告。”

    “父皇重视皇兄,不会允许任何人玷污皇兄清名。你若克制不住自己,让世人误会,成了皇兄身上的污点。

    “皇兄洒脱,或许不会在意。但父皇不会放过你的。”

    之后,元疏明说了那一整天,唯一一句悦耳的话:“皇兄那样的性子,最仁慈不过。会为此伤心的。你不要让他伤心。”

    清风穿堂过,屋子四面挂着的纱帐被吹得扬起。

    空气里有潮湿的水汽,天边凝结起了墨色的云,院中一地残红。

    宁玉景知道他说的对,却没想到,自己的情绪原来一直外露得这样明显。

    或许殿下如今,并非不信他,而是要远离他了。

    捏着手中玉戒,宁玉景心绪复杂。

    ——

    大雍设有巡视制度,皇帝和中央监察机关会定期或临时派遣官员巡视地方,以达到监察百官、察举非法、反腐肃贪和惩奸除恶等作用。

    巡视常是三年一度。

    到今年,恰好也到了该派遣官员巡视的时候了。

    众人原以为,此次巡视会同以往一样,派一位高官为钦差,在殿试后出行。

    可谁知,这回裕安帝竟派了昭慧太子代天子巡视。

    而且,裕安帝是直接下旨,此前谁也没收到任何风声。

    谁也不知道,皇帝与太子这是要做什么。

    上朝时,皇帝也只是简单提了一句,便轻描淡写地带过。

    有人不敢问皇帝,就去问内阁。

    可惜无论是首辅文崇明,还是次辅邓琳,对此都三缄其口。

    内阁中唯一一个看起来脾气好,又爱笑的辅臣关媛,却也只是笑笑,说一句陛下自有决断,我等听从便是。

    谁也打听不到内幕。

    在这人心涌动之时,最悠闲的,却仍是元阳景。

    元怜星来时,很巧,元阳景又在钓鱼。

    瑶湖旁芳草萋萋,红衣的太子懒懒地靠在躺椅里,一腿支着,宽大雪白的绸裤,紧紧收进玄色金纹的长靴里。

    墨色长发沿着躺椅边缘垂下,悬在空中随着微风轻晃。

    旁边支着根鱼竿,还放着鱼篓,看起来万般悠闲。

    走近了,元怜星才发现,她那皇兄脸上还盖着本书。

    这岂止是悠闲,这直接是睡了。

    在旁随侍的苏翊看见了她,微微一惊,正要行礼,却被她止住。

    元怜星悄声走到她的身边,抬手,吸气,摆出鬼脸——

    躺椅上的人抢先一步,扯下了脸上的书。

    懒倦的凤眼斜斜地睨了她一眼,元阳景面无表情地问:“你有病?”

    整个僵住的元怜星:……

    她翻了个白眼,收起鬼脸,恢复往日名门淑女的模样,道:“皇兄,父皇和你最近究竟在搞什么啊?”

    元阳景歪了歪头,眨眨眼,懂了:“怎么?有人找到你那儿了?”

    说着,她抬了抬手。

    立刻有小太监搬着矮凳上前,放到元怜星身边。

    随后,随侍的众人齐齐推开十米,给这对兄妹留出说话的空间。

    元怜星在躺椅边坐下,道:“这不废话吗?太子出行诶,多大的事儿啊。虽有先例,但哪一回不是地方官员犯了大案,才惊动了太子。

    “半点风声和先兆都没有,你就要走了,外面的人可不得被吓死。”

    元阳景笑了笑,语气仍旧温和,听不出什么情绪:“可见他们平日里干了多少亏心事。”

    “嗯哼。”元怜星抱怨,“他们不敢进宫找你或者父皇,当然就只能来找我这个善良可亲、活泼可爱、温柔可人的小公主了。”

    元阳景:……?

    她决定对元怜星后面那截自我形容不做评价。

    谁知元怜星并不放过她,目露凶光:“你方才那表情是什么意思?”

    元阳景:……

    大家都这么熟了,给彼此留点余地,别问得这么清楚了吧?

    凡事追根究底,很伤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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