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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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庶人的门前一片寂静,里面并无半点动静,可越是安静成这样,梁宿宁越觉要有大事发生。mchuangshige
她在门扉上敲了敲:“郭氏,你在吗?”
无人应声。
梁宿宁等了半晌,试着推推屋子的这扇木门,可这木门像是被里面用什么东西堵住了,以平常力度去推,根本纹丝不动。
心头的不安越发强烈,她着急起来,也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用单薄的身体撞向木门,好在这冷宫中的木门亦是年久失修,不太结实。
否则,以梁宿宁的身板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她身子撞得几乎麻了大半边,木门终于松动,由一道细缝慢慢敞开得大了些,足以让梁宿宁从中间挤进去。
果不其然,那门是被一方矮几所堵住,梁宿宁抬脚迈上那堵在门前的矮几,这才顺利地进了屋子。
屋内可称的上是一片狼藉,柜子桌椅全都横倒在地上,陶瓷的杯盏等物更是在地上被摔成了一地的碎片,能砸的一切东西都被砸了,在这屋子里难以找到一个完好之物。
梁宿宁见到这杂乱不堪的情况,忙抬脚进了里间,被扯得破破烂烂的纱帐后面,依稀能辨认出个人形。
那人形身上的布料,梁宿宁一眼便能认出是郭庶人常穿的衣物,除她之外,冷宫中没人能穿得上那样好的料子。
人既然还在这里,梁宿宁悬着的心倒也能放下大半,只是还没等她彻底安心下来,便看到那人形像是随风摇摆的木偶一般,轻轻晃动。
“郭氏!”
她惊叫了一声,便闯进了里间,屋中高高的房梁下吊着郭庶人的披帛,而郭庶人的脖子挂在那披帛之上,身体还在因窒息感而挣扎。
梁宿宁忙踩着她踢倒的凳子,将她抓了下来。
郭庶人跌落在地,被勒得青紫的脸也渐渐有了血色,她抑制不住地大口呼吸起来,整个人像从水里被捞起来一般,汗珠和眼泪竞相滚落。
“你这是做什么?怎能这样轻易放弃性命?!”梁宿宁恨铁不成钢地斥责起她来。
若是她方才晚来了哪怕一刻钟,郭庶人的这条命都要就此交代在这里了,被害之人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任那些穷凶之徒逍遥法外,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你知不知道你若是就这样凭白死去,身上的冤屈只会永远都洗刷不干净,旁的人也认为你畏罪自杀,咎由自取罢了,岂非让那些害你的人如意?”
“我能有什么办法?!”郭庶人红着充血般的眼睛,疯了般的对梁宿宁大声咆哮起来,“现在已经变成如今的局面了,我除了一了百了还能如何?!”
“我根本奈何不了他,哈哈哈哈哈,你也一样,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郭庶人显然是因为这件事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对自己,对梁宿宁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她现在只怕是连正常活下去都难如登天了。
一直以来,她在意的便是那画像,画像也是王公公手中拿捏着她的把柄。
可现在她的伤疤被王公公挖出来,展露在人前,那些人也半分不留情面地化舌为刃,在那本就血肉模糊的伤口上相继划出更多淋漓鲜血。
“你死了才是真正地拿他全无办法!只有活下去才能等到事情的转圜之机,才能亲眼看着作恶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郭庶人的情绪已经几近崩溃,喉咙嘶哑,发出低吼声:“我要他死!我要他!哪怕我活不了,我也不能让他好过!”
“所以,在他死之前,你不能死,明白吗?”梁宿宁紧紧盯着她,生怕稍有什么变动,她马上又会想不开,做什么傻事。
郭庶人胡乱地爬到梁宿宁身边,揪着她的胳膊,力道大得指尖都泛起青白:“你得帮我,你得帮我!”
“不管我做什么,都不如你自己帮自己来的实在,只有你自己才是那个真的能救下自己的人。”梁宿宁拍拍她的手背,极力给予她生的理由。
郭庶人怔怔地呢喃着,整个人失了魂魄一般:“自己帮自己?”
“这些天便先不要出门了,省得听到什么闲言碎语,自己在屋中好好休养一番,我定早日将王公公的罪状送出去!”
“好,好,这是你说的,那我便先不死,我要等那宦官人头落地的那一日!”
郭庶人的情绪愈发糟糕,梁宿宁也不敢耽搁,只好将一切行动都尽快提上日程,她生怕夜长梦多,会让这不断对晏羲和、郭庶人等各种无辜之人欺辱的王公公继续作恶。
再次回到小屋之时,已经暮色将至。
想起白日里对晏羲和信誓旦旦的承诺,梁宿宁此时不免有些心虚,她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见到了还端坐在屋中的那个小小的背影。
虽说是背冲着自己,但他那一身难掩的怨愤之气,已然让几步开外的梁宿宁感觉到了。
“殿下?”她轻轻叫了一声。
回应她的只有“嗤啦”一声极大的翻动书页的声音,像是在暗中与什么较劲。
梁宿宁走近了些,低头看了眼他手里的书,已经被翻看了大半本,不知有了多少个“五页”。
她清清嗓子,试图缓解这冷凝的气氛:“殿下看书的速度果然快了不少!”
又一声狠狠翻动书页的声音。
梁宿宁望向他气鼓鼓的小脸,到底是没忍住,伸手捏了一把。
晏羲和:“!”
他怒目而视,只是眼睛里除了怒气之外还有不少委屈,看起来脆弱又惹人怜爱。
“你说话不算,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这事本就是梁宿宁不对,确实是她耽搁地有些久了,她索性也大方承认道:“是我错了,但殿下还是守信的很呀,说不离开就不离开,一直在乖乖看书。”
“殿下以后不信我,我却能更信任殿下了呀。”
她笑眼弯弯地恭维于他,想再次用平时哄起他来惯为好使的夸赞之词,来让他高兴起来。
可他一脸恹恹的神色,似是怎么也不能消解心中怨气一般,倒也让梁宿宁犯起难来。
“殿下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她手指戳了戳他正在翻书的手,“若你实在气不过,不如我就坐在这里,任你打骂如何?”
“宁姐姐”晏羲和反手抓住了她乱动的手指,小大人般叹了口气,“我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只是”
说到这里,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梁宿宁等了半晌也没听到他的声音,不由抬起眼纳罕道:“只是什么?”
他顿了顿,才缓缓说出了没说完的话,像是用了毕生的力气:“只是,可不可以不要再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了?”
他不想再一个人了,尤其是在认识了她以后。
今天在梁宿宁走后,他便一个人坐在冷冷清清的屋中,没有她的温声软语相陪,时间是那样漫长,他虽是在垂眼看书,但根本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他的心思跟着梁宿宁一起出了这个门,她一刻不在他的眼前,他就不能安心,尤其是在发现梁宿宁正在秘密进行的那件事后。
宁姐姐不让他管,但他不能任由她独自涉险而袖手旁观,自他听到了宁姐姐与郭庶人所交谈之事,他便一直为梁宿宁的行动所担忧。
她是被他扯进这件事来的。
而她们要做的这件事,也更如飞蛾扑火般难以撼动旁人分毫,若稍有不慎,还会将自己搭进去。
他不敢想,不敢想没了宁姐姐的日子,他该怎样度过。
“不会不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见他小脸都皱成了一团,梁宿宁忙顺着他的话安慰起来。
晏羲和幽幽瞥了她一眼:“这次你可不许再食言了。”
“若我再食言,便任你差遣,我绝对没有任何怨言。”
听了她这一番保证,晏羲和面色才有所转变,没忍住地笑了起来:“宁姐姐可不要给我这个机会!”
梁宿宁这好哄歹哄,也总算是让他消了不少的气,但她这样答应下来,却也知道以后还有不少要瞒着他而自己独自去做的事。
她不可能时时刻刻都与他待在一起,若是她的事被他知道,以他现下这般紧张的情绪,不知会暗中做出什么事来。
她不能看着他再落入别人手中,案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此番早点将王公公的事做个了结也好,这王公公那般苛待晏羲和,纵容手下以他取乐,以后说不准还会再生坏心。
她也算能帮晏羲和了去一个麻烦。
身处冷宫便是命如漂萍,赵欣荣不会一直让她安然度日,她留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有可能是最后一天。
既是如此,梁宿宁也别无所求,只愿能为小殿下扫去更多的屏障。
晏羲和提着心担忧了一天,许是现下得以放松片刻,他看了书没一会儿,便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书页盖在了他鼻子上,梁宿宁瞧着只觉好笑又可爱,找来一件自己的衣物,披在了他身上,省得现在的天气会让他醒来着凉。
只是她没有发现,在那衣物搭上他身体的那一刻,他的睫毛颤了几颤,抑制不住想睁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