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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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她苍白一笑,眼尾皱纹微微堆叠,摇头叹道:“人活在世,不得已之处太多,平头百姓便是如此,更何况是深宫?”
“可公主年龄尚且只有十岁。modaoge”梁宿宁不解,“这应是孩童正单纯天真的年岁才是,怎会不满嬷嬷的侍奉?”
李嬷嬷行事沉稳,慈眉善目,想来少有人在与她接触后还能挑出她的错,更何况半大的孩子最是好说话,当年自己在冷宫与晏羲和结识时,他也不过十岁左右,乖巧懂事,最是听话。
这些孩子一旦与人相熟,感情便会日渐深厚,怎会只因为侍奉不利这样仓促的理由,就将一个陪伴自己多年的人打发出宫?
这其中定有别的隐情。
眼前李嬷嬷嘴唇一动,语气中微有怀念道:“公主活泼烂漫,不曾对我心生不满,能陪伴她几年光阴,已是我的福气。”
梁宿宁只觉与她越聊越一头雾水,李嬷嬷与公主感情甚笃,看来打发她出宫的不是公主,而是另有他人?
“瞧着嬷嬷你对公主亦是不舍,向来公主也分外珍惜与嬷嬷的情谊,那为何不在嬷嬷您受责时护着您呢?”
“公主实在不必为我一个微贱之身而争论什么,以免引火烧身。”李嬷嬷沉浸在回忆中,眉上渐染愁绪,往日里讨喜的圆润面颊都瘪了下来,“只愿她这些年身体康健起来,不要再终日与药为伴。”
与药为伴?
梁宿宁耳朵微微一动,听到这里倒也能猜出些皮毛来,公主与李嬷嬷彼此亲厚,而公主又身体病弱,常年用药,那侍候她的李嬷嬷应是也对药物有所了解。
知道些许药材的品性与功效,自是不在话下。难怪她知道仙茅可以入药也可以泡酒,以这种方式来混淆视听,只是余下另一味药,她会存放在何处呢?
梁宿宁没急着试探她另一味药的去向,只先顺着她的话茬接了下去:“连公主都不好对抗的人,该是个厉害角色吧?”
“陛下宠妃,当今贵妃,试问天底下有几个能抗衡得了的?”李嬷嬷自嘲笑笑。
只是她马上就从回忆中抽回思绪,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懊恼,她今日跟这贫女说这么多不相干的做什么?
李嬷嬷抬头看了眼正不停往罐子中加水的梁宿宁,面上冷淡,只当她是自己可以用用力就可以踩死的蝼蚁,左不过这贫女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梁宿宁不知她心中所想,装作辛勤忙活着酿酒的样子,但心思早已不在酿酒这里了。
陛下宠妃,当今贵妃说的是谁,自不必多说,梁宿宁化成灰都认得此人,只是她没想到已经八年过去,这丽妃的恩宠还能经久不衰,现在竟还爬上了贵妃的位置。
从前,她便被丽妃玩弄于鼓掌之间,丽妃此人心如蛇蝎,手段毒辣,明里暗里不知害过多少人。
但不成想,世间竟这样小,让她遇到了同一个曾遭丽妃毒手的人。
如若可以的话,梁宿宁想,或许能利用李嬷嬷对丽妃的这份恨,来策反于她,以使她为自己所用,反咬那些幕后主使一口。
“李嬷嬷,李嬷嬷!”有随从慌慌张张地跑来,像是有什么急事。
李嬷嬷停下手里的活儿,皱着眉头问话道:“瞧你这咋呼样子像什么话?把舌头捋利索了好好讲。”
随从点点头,咽了下口水,呼吸平复后才不安道:“翠梅把殿下喜爱的瓷瓶打碎了,嬷嬷您快去看看吧!”
“这个翠梅怎么回事?”李嬷嬷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耐道,“素日里她不是最谨慎妥帖的吗?”
梁宿宁没说话,依旧若无其事地往酒曲中加水,对此事毫不意外。
她来之前就与晏羲和商量好了,会让他寻个由头把李嬷嬷叫走,等人一走,她搜寻罪证的过程也能顺利些,不然时刻处在李嬷嬷眼皮子底下,未免太难成事了。
想来眼下有人随从砸坏了晏羲和的东西,就是他故意为之的。
“黎姑娘,这”李嬷嬷扭头看向梁宿宁,似乎有些为难,一副不愿离开的样子。
梁宿宁望着她的神色,也读懂了几分她的意思,这李嬷嬷好像还想继续同她一起酿酒。
可是,为什么?
“嬷嬷先去忙正事,等您下次得闲儿了,我自会再来拜会学艺。”梁宿宁以退为进,佯装起身欲走来试探她。
“黎姑娘等等。”果不其然,李嬷嬷伸手拦住她,随后便打算回绝了那随从。
她果断道:“翠梅弄坏瓷瓶,让她自去领罚,找我又有什么用?”
随从“哎呦”一声,苦恼道:“嬷嬷您就去看看吧,不会耽搁您太长时间的。不然回头让殿下知道了,我们也不知该如何补过呀!”
梁宿宁探明李嬷嬷的心思,适时出声开解道:“嬷嬷不想我走,我就留在这里继续制酒等嬷嬷回来,您安心去吧。”
得了这话,李嬷嬷蹙紧的眉头才展开些许,语气和缓地回应:“我与你阿娘相熟,便也不拿你当外人。你且先自行酿着,我去去便回。”
梁宿宁像是极听话的乖顺小辈般点头应下,等李嬷嬷与随从的身影渐渐远去后,才一改方才的轻松神色,小心翼翼地抓了一小把罐子里的仙茅粉末用帕子包起来,放入随身携带的荷包中。
此番不知晏羲和能拖延李嬷嬷多久,她还需快些找到另一味药在何处,可又不能真的胡乱翻找,以防留下痕迹使李嬷嬷心生警惕。
她扫视这屋中的摆设,凝神细想,除了酒以外,能掩盖药味的还能有什么其他味道重的东西?
梁宿宁的眼神一一掠过茶壶、烛台,最终,将视线定在了厢房内,祭拜菩萨的香案上。
她踱步走到香案边,李嬷嬷供奉的菩萨只有几尺大小,不算太大,而那尊菩萨下方的香案上,摆放着一尊小型香炉,里面装满了燃尽的香灰。
香火,香灰?
这些气味可不是刚好能盖住一切别的味道吗?
梁宿宁看了房门一眼,确定没人会过来后,忙手脚利落地打开香案下的抽屉,仔细翻找。然而她耐着性子找了一遍又一遍,仍旧一无所获。
抽屉中除了几捆没拆封的线香外,再没了任何其余的东西。
奇怪,不该是这样的。
梁宿宁手上不停,仍不断翻找,还留着只耳朵注意门边的动静,急得额上都出了细汗。
没有,还是没有。
偏巧这时,门边传来脚步声,梁宿宁一惊,手忙脚乱地把从抽屉中拿出的线香放回远处,勉强摆好,便小跑回了酿酒的箱子前坐好,擦去额上的汗,佯装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但她眼睛却一点点掠过无屋中的陈设,思量着到底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掩盖住药物明显的气味。
厢房门被轻轻扣响,只听一道女声问道:“嬷嬷在吗?奴婢已将主子们的衣物浆洗好了,可还有其他什么别的吩咐?”
原来不是李嬷嬷回来了,只是旁的随从来问寻事务。
梁宿宁这才松了口气,她很担心李嬷嬷突然回来,发现她的神色不对劲,而心生怀疑。
她起身打开门,外面的小丫鬟见她出现在李嬷嬷的屋子中,显然愣了下,问道:“咦,怎么是你?”
“李嬷嬷呢?她不在?”
梁宿宁不打算多费口舌,和她浪费这所剩无几的时间,心思一转,回应道:“李嬷嬷去了殿下那里,你若有事要问,不妨直接去找她?”
这小丫鬟既然送上门来,梁宿宁自是会多给李嬷嬷找些绊子,来耽搁她回来。
小丫鬟一脸无知无觉地对她笑笑:“多谢姑娘告知,那我便先走了。”
打发走小丫鬟,梁宿宁继续把心思放在了找寻那剩下的一味药材上。
她依旧不死心地来到了香案前,毕竟屋子中除了这一处,实在没有旁的地方能遮掩气味。
抽屉中拆封的线香并不多,很多捆都还没有用过,香炉中的香灰却满满一坛,几乎要四溢而出,只是香炉上并没有插着点燃的香火。
梁宿宁终于将视线落在了这个香炉上,若是寻常的虔诚礼佛之人,会让自己供奉的菩萨断了香火而不续吗?
更何况,还是李嬷嬷这样细心之人,令她不解的是,平时似乎并未听说李嬷嬷信奉菩萨神灵云云。
梁宿宁眉目冷凝,眼中渐渐积聚暗色,从抽屉中拿了根线香出来,试着往堆满香火的香炉中插了插,初时还较为顺利,可再往下,线香就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这线香只探进去了几寸,根本不足以能在香炉中立起。
所以,这香炉里肯定有古怪。
梁宿宁用线香往下在香炉中不同的地方捣了捣,那东西似乎还有些硬,能确定这硬物几乎是占据了大半个香炉,更有甚者,可能是横亘在香炉中。
她心中隐隐升起一个猜想,或许香炉中间有个隔层,底下藏起来的东西既不易为人察觉,亦能用线香的香气掩盖气味。
这个想法一在脑中成型,她心底便越发肯定。
梁宿宁忙将香灰倒了少许出来,其余的则用手将其拨到一边,那个黑灰色的挡板渐渐出现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