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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喧嚣
卫蓁在等着与他见面,同时也在想,如何还祁宴另一个人情。zhaikangpei
傍晚回到清雪殿不久,左盈提着药箱从殿外走来,照例来给她检查眼睛。
等着他施完针,卫蓁突然想起,之前从祁宴口中听说,左盈在边关待了数年,日日在炼铁室之中,重复捶剑的劳作。
“左先生请留步。”卫蓁出声道。
左盈转身道:“公主有何事吩咐?”
卫蓁道:“听闻左先生在边关时,时常为边关的将士们打造剑刃,凡是由先生造出来的宝剑,皆削铁如泥,锋利异常,我有一事想请左先生帮忙,可否请先生为我打一把宝剑?”
左盈不解:“公主需要宝剑?”
“并非我需要,而是为祁少将军锻造。”
左盈沉吟了一刻,“少将军最近未曾与臣提过,需要一把宝剑。”
卫蓁走近一步:“少将军此前在和亲路上为护送我,宝剑沉入了洛水湖畔,我再想送少将军一把宝剑,以还他的一个人情,此事还望左先生莫要告诉少将军。”
她补充道:“若是左先生最近忙于钻研医术,无空帮我,也无妨。”
左盈摇头:“自来晋宫,我除了日日来给公主检查眼睛,也无什么要事在身,自然是可以帮你的。只是我之捶打技术,未必比得上那些多年的锻剑工匠,不如这几日我去晋宫的炼铁房,帮公主走一趟,看看有哪些经验老到的工匠,我可以帮忙监工,只是——”
“锻造一把宝剑,工匠的技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得看锻剑之材。越是上等的宝剑,花费工匠的精力越多,需要的材料也越是珍稀。”
“左先生稍等。”卫蓁听完,折身往内殿走去。
她在内殿翻找了好一会,片刻后回来,手中捧着一只木椟,打开盖子,里面堆得满满的都是美玉宝石,各色的玛瑙琉璃琳琅满目,有一条珍珠串子放不下,快要坠下来,左盈及时伸手接住。
“先生帮我看看,这里宝物够不够造宝剑?若是不够便再来与我要,只管去打造最好的一把宝剑。”
左盈看着满满一盒子的珍宝,猜到这些应当都是她的嫁妆。
他接过木椟:“锻一把宝剑,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个月,待锻好了,我便将它送来给你。”
卫蓁笑着说“好”,送左盈离开。
那一盒子的确都是她的藏品,她没打算用晋国送给她的珠宝,更不想用楚国给她的嫁妆,她只想用自己的最珍贵的宝物,来送祁宴一个独一无二的礼物。
等剑锻造完,再在革上雕镂镶嵌上荆山玉,剑身再以丹阳铜装饰,便是华美无比。
也不知祁宴收到宝剑后,会是何心情?
白马金羁侠少年,就应当配得上世间最好的宝剑。
卫蓁唇角浮起笑容,转身回到大殿。
次日,卫蓁便是与之前一样,早晨去学宫上早课,午后去给晋王弹琴。
直到傍晚,卫蓁才终于闲下来,有了自己的时间。
卫蓁简单沐浴完后,来到案几前跪坐下,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声。
她示意凉蝉到外头瞧一瞧。
没一会,一道身影迈入了大殿,出乎卫蓁的意料,竟是公孙娴。
公孙娴笑道:“宫里的嬷嬷们给伴读们重新分配了寝殿,将我分给了公主这里,外头那阵喧闹声,是我的宫人正在搬运行李的宫人。我以后要与公主同住,公主不会介意吧?”
她羞涩道:“若是公主不习惯,我便叫父亲再去与嬷嬷商量。”
卫蓁摇头:“公孙小姐对我如此照顾,是我来晋国交的第一个朋友,我怎会介意?”
公孙娴笑着上前来挽住卫蓁的胳膊,“那我住在侧边的院子里,以后我们便有很多的时间相处。”
卫蓁说:“好。”
公孙与她说了会话离开,去收拾自己的屋子。
殿门关上,大殿安静下来,卫蓁看向面前的铜镜,叹息了一声,手捧着脸蛋,又开始纠结今晚和祁宴见面梳什么样的发髻好。
卫蓁起身到衣柜前,最后挑来挑去,选中了一件鹅黄色素雅的长裙,颜色不张扬,却显得温柔,若是配上一条裙带束腰,便能衬托出纤细的腰肢。
更重要的是,郎君是在晚上来的,月色朦胧入窗,她穿着这件衣裙,被烛火一照,便犹如披上了一层清透的烛光,更显得灵动美婉。
卫蓁换好衣物,拿起螺黛画眉,之后对着镜子反复照看,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好像显得太过重视。
放在从前,她可从来都没有与他见面前,如此认真地打扮过。
卫蓁犹豫了半天,决心还是怎么简单怎么来好。
她将绾好的发髻松散开来,往身后拢了拢,叫自己尽量看上去随意松弛一点,再往发间抹上一点香,不用太过浓烈,只稍微取了一点香,只让他凑近时能恰好闻到一点便足矣。
她再用脂粉扫了下眼角,用黛粉沿着睫毛描摹,将眼尾拉长,双眸看上去更显
这便是女儿家的小心机,没有过度地抹粉,只淡扫了下眼睛,但男儿家对胭脂水粉不了解,哪怕到时候他挨着她的面容,也根本发觉不了她画了哪里。
做完了这一切,卫蓁将梳妆台收拾好,取来长琴,等着祁宴的到来。
一灯如豆,烛光摇曳,蜡烛一寸寸燃烧。
不知过了多久,卫蓁从琴谱中拔出思绪,听到雨水敲窗淅淅沥沥之声。
外面下雨了,起初还是小雨,之后便成了磅礴大雨。
卫蓁起身走到窗边,伸手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天边云层涌动,闪过青色的光芒,“轰隆隆”一声,闷雷犹如从房梁上滚过。
卫蓁的眉心稍蹙。
恰在此刻,殿外响起敲门声。
卫蓁连忙过去,打开门,却见来人不是祁宴,而是公孙娴。
公孙娴手中抱着枕头,满身都是雨水,脸颊被湿淋淋的,显然是冒雨跑来的。
卫蓁道:“怎么了?”
公孙娴道:“夜里打了雷,我实在害怕,一个人睡不着,冒昧地想来问公主一句,能否与你一同睡?”
卫蓁手搭在门框上,有些犹豫,又一道雷声响起,面前少女脸色煞白,身形瑟瑟发抖,握着卫蓁手腕的那只手一下收紧,整个人仿若受惊过度,仓皇极了。
那双杏眼绯红,楚楚可怜地看着卫蓁,“公主,可以吗?”
卫蓁退开一步,将门打开道:“进来吧。”
公孙娴露出笑容,“公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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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跨入门框,卫蓁去柜子里拿来一套自己干净的寝衣给她换上,让她先上床歇息。
“已经到了入睡的时辰了,公主不一同来歇息吗?”公孙娴拽住卫蓁的手腕,一边拍了拍身侧的枕头,“我们一起睡吧。”
卫蓁轻声道:“等会,我再看一会琴谱才睡。”
今日祁宴要来,万一她们都歇下了,他来时翻窗子惊动了公孙娴,那可如何是好?
卫蓁替她将帘幔放下,走到琴桌边坐下。却见公孙娴伸出手,将床幔又捞着挂了起来。
“床榻上光线太暗了,我看着公主才能入睡。”公孙娴声音轻轻地,在寂静的大殿中响起。
卫蓁笑道:“你睡吧,我陪着你。”
更漏滴滴答答,雨水冲刷着窗户,卫蓁等到公孙娴呼吸渐渐平稳了,才长叹一口气,手撑着下巴,转目看向窗外。
已经快二更夜了,她等了祁宴许久,他怎么还不来?
是被什么事给拖延了,还是忘记了他们今晚要见面的约定?
摇曳的烛光如水,漫过少女噙着清愁的眉眼。
卫蓁俯下身子,趴在案几上,心想再等两刻,他若还不来,那她便真的不等他了。
雾气浓湿,灯笼摇晃,向外一层层荡漾开光晕。
而此刻,晋王的王殿之外,祁宴正立在檐下,等候着晋王的命令。
傍晚时分,晋王的案前收到两封信,一封来自楚太子景恒,另一封来自楚七殿下,密函上内容,皆是二人求晋王施以援手,驱除反党。
楚王崩逝,朝纲彻底陷入了混乱,两党已经开始相争,一方是根基不稳的新王,一方是虎视眈眈的旧太子。
晋王令祁宴在外候着,前后召见了姬沃与姬渊两位王孙入内商讨事宜。
雨水渐渐大了,祁宴心不在焉,眺望着前头,宫殿笼罩在一片漆黑的阴云之中,灯盏皆暗淡了下去。
也不知她睡了没有。
祁宴正打算差心腹去告知卫蓁一声,身侧推门声响起。
两侧打盹的宦官,见到姬渊出来,立马上前披上挡雨的披风,另一个为他撑起油纸伞。
“大王唤你入内。”姬渊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祁宴朝他颔首,跨入门槛。
清风撩纱,屏风丛丛,晋王身子靠坐在凭几上。
祁宴进来后,晋王要与他要说的,不出祁宴的意料,自是询问对于楚国两位王子是何看法。
祁宴道:“臣认为,自然是帮楚七殿下为优。七殿下数年在外为质子,根基不稳,朝中无多少党羽,实力远逊于太子,晋国帮他才能叫楚国更乱。”
晋王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你的想法倒是和别人都不同。”
晋王问了姬沃,姬沃只说对朝政并不关心,一如从前一般避谈政务;晋王问姬渊,姬渊说要帮楚太子,此事于晋国大有裨益,应当从中谋取利益,显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楚太子根基稳固,胜算更大,若是晋国不慎站错了队,日后定反受其咎,与楚国反目。
晋王继续追问祁宴,为何要帮助楚七殿下。
祁宴应答如流:“楚王临终,为何更改储君?因楚太子弑弟,推波助澜楚六殿下之死,此乃一罪。七殿下虽根基不稳,但在礼法上,承袭君位,绝无半点不妥,太子此时起兵逼位,实则是谋逆,此为二罪。故而天下之人皆可指其不孝不悌,不忠不义,晋国插手楚国内政,是为正礼法,此乃天经地义。”
“至于是否会站错队,大王若是心有顾虑,可以再等局势乱了看一看,但大王也知晓,越晚一日给七殿下帮助,来日七殿下记上晋国的恩情也越少一分。”
“其实,大王心中也已经有了想法,对吧?”
晋王心中自然早有决断,召他们前来,不过是为了看一看这些孙儿有何独到见地,又有哪一个会与他想法相同。
他见祁宴时不时看向窗外,“你今日有心事,如此心不在焉?”
祁宴回过神来,道:“并无。大王还有何事吩咐臣?”
晋王背往后靠,“寡人手下倒是多出来一个职位,是晋国的副中军尉一职,你当还是不当?”
副中军尉一职,对于祁宴这一外来之臣而言,已是极高的起点。
祁宴怎会不懂,晋王此意便算是接纳自己入晋了,作礼跪拜:“臣谢大王。”
晋王冷笑:“区区副中军尉一职,上面还有正中军尉,还有几位大将军,便值得你这样高兴?你帮寡人拟写一封密函,想想看,怎么回楚七殿下。”
祁宴微蹙了一下眉,夜已经极其深了,卫蓁还在等着自己。
但晋王递来的朱砂笔已在眼前,祁宴只能接过道:“是。”
雨水落下,王庭前的池塘里起了一片水雾,荡漾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清雪殿中,卫蓁趴在案几上醒来,听着窗外雨水落在芭蕉上的滴答声,看一眼窗纱。
他仍旧未前来,雨越下越大,如此雨势,他不来也好,来了反倒落得满身湿泞。
她又等了一会,正欲褪下外袍,往床榻上走去,这时窗外响起了“笃笃”的叩门声。
“是我。”一道男子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卫蓁一下转过头来。
花影朦胧,投落下一道颀长的身影。
下一刻,“哗啦”一声响起,支摘窗被提起,树木深深浅浅摇晃少年半个身子探入窗内。
风雨入窗,吹得卫蓁手上的蜡烛摇晃。
二人对视了一刻,卫蓁快步走过去。
他双腿落地,抬起头来,一张面庞过分的苍白,鸦发沾满水雾,水珠从他衣袍上滑下,接连不断地砸在地上,弄湿了一块地砖。
方一进来,他身形便不稳,往前倒去,卫蓁伸手去抱他,便觉他整个人身量便压了下来。
被他带进来的一阵风,呼地将蜡烛吹灭,四周的光线彻底暗了下去。
卫蓁眼前一片漆黑,如置身深渊,她腰间夜明珠串,在晚上的时候被她收了起来,心跳砰砰间,她能依靠的便只有他。
偏偏他满身湿透,衣袍冰冷,一下传递来极冷的温度,卫蓁下意识想要逃离,却反被他一下搂住。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道:“太累了。”
卫蓁轻轻挣扎了一下:“怎么了?”
“今日一直在值班,和大王一直谈事到现在。我本来是打算过来,看一眼就走,却见你屋里的灯烛一直亮着,你怎么不睡?”
卫蓁当然是因为在等他,但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咬了咬唇只道:“方才在看琴谱,还有些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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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看琴谱?”他又将她搂紧了一点,尾音上挑,好似发觉了什么。
他身上冰冷,呼出的热气却是温热,一冷一热两个极端,叫卫蓁如被施加极刑。
她仰起面颊,少年发梢上的水珠一滴一滴落在面颊上,冰冷之感刺激着她的肌肤,偏偏她看不见面前人是何神色,可她脸颊已经有些发烫了。
她不想承认,唇瓣颤颤地溢出来一声:“嗯。”
祁宴手抵着她的腰肢,将她更往怀里送,“那我们现在继续看琴谱?”
卫蓁等了他这么久,自然不是为了看琴谱,她道:“不看。”
“那做什么。”少年道。
他呼吸浮在她脸上,叫卫蓁想到了那日在亲吻前,他也是凑得这么近。
他手抵在她腰后画圈,一下又一下,令卫蓁脊骨起了一种发软的感觉,指尖攥紧他的衣袖。
少女何曾被人这样撩拨过?她想握住他的手让他别再撩了,可这样昭示自己落了下风。
他靠在她耳边道:“不看琴谱,那我们要做什么?”
卫蓁耳廓发热,被逼得低声道:“随便什么都行。”
“随便做些都行?”祁宴道。
卫蓁话出口已经后悔,可此时自是不能更改。
他将她抵在了桌案边,昂藏的身量靠过来,卫蓁指尖扣着桌案,感觉他唇瓣热息拂来。
她额间出了细汗,“我还没准备好。”
祁宴停了下来。
在静默的对峙中,心跳声翻涌。
她缓了好一会,终于道:“可以了。”
祁宴看着面前人,唇角轻轻勾起,他本就只是想抱抱她,她以为要做什么?
但他还是靠着她,到她耳边道:“我也准备好了,你来吧。”
祁宴看着她,少女乌黑的发,玉润的肌肤,红润的唇瓣,玉净花柔,在漆黑的夜里静静地盛开,好半晌,见她不为所动,他欲起身离开。
下一瞬,她好似察觉到他要离开,立马抬手搂住他的肩膀。
她湿润的唇瓣,贴上了他的喉结。
祁宴身子一定。
紧接着,她听到他喘了一下。
窗外的雨声,在这一刻,喧嚣到了极点。
第52章 人情
她的两片唇瓣,含着湿润之意,犹如含露的花瓣,慢慢覆上他的喉结。他的脖颈便在她的亲吻下轻轻颤了颤。
祁宴身子紧绷,几乎立即便起了一层战栗之意。
他控制不住地上扬起脖颈,那漂亮的喉结被月光笼罩住,上下滚动,低低的一声喘,从他薄唇中吐出,在黑夜中被拉得极长,透着极致的沙哑。
祁宴搭在桌边的手,用力攥紧了边缘。
明明是雨夜,却叫人出了许多汗。
他缓了几瞬,垂下眼,只看到少女乌黑的青丝下半边脸蛋,她正埋首于他脖颈之间。
那一双柔弱无骨的素手,从他肩膀处攀附上来,柔滑的指尖抚摸着他的肌肤,所过之处,到哪里都激起一串无形的火花。
祁宴感受着她唇瓣那样柔嫩的触感,不由闭着眼睛,额上有水珠滑下,已分不清水珠,又或者被她撩拨出的冷汗。
窗外一滴一滴的雨声,好似他此刻的心跳。
他再次低下头,对上少女懵懂的双眸,她好像意识到自己吻错了地方,两弯柳眉轻蹙,于是那五指往上一寸寸抚摸,连带着红唇也往上滑去,最后在他的下巴尖上。
祁宴那一双如暗夜朗星的眸子,里面的光渐渐沉了下去。
躁动在暗处滋生,野蛮生长。
他向她靠来,原本贴得不能再近,却还想更紧,他将她困在手臂与桌案边缘,几乎想体会将她揉进骨头中那种感觉。
怀中的女郎,被抱得喘不上气来,然而后背悬空,唯一的选择,便只能抱紧身前人。
祁宴拨开她垂在散在耳边的碎发,就像她方才抚摸他脖颈一样,轻抚她的耳垂,道:“卫蓁,其实我没想吻你。”
眼看见,这话一落,她身形一颤。
卫蓁轻咬了下唇瓣,“我……”
其实她方才凑近,想与他说话,却因为看不清,不知道吻上了哪里,可感受到他身子慢慢僵硬,也一时间乱了心思,忘记了将他推开。
可这会他说,并非想要吻她?
卫蓁逃开她的怀抱,他不肯放过她,将她困在臂弯里,非要看她白皙的面容,如同憋气一样涨红。
他抬起手覆上她的肩膀。
那样纤细的脖颈,仿佛一掐便能断了。
“刚刚吻错了地方,再来一次?”他哑声在她低声道。
卫蓁摇摇头,他微微侧脸,道:“卫大小姐不认吗,我本只是想与你说几句话就走,可你偏偏来吻我。”
卫蓁咬牙道:“我看不见。”
祁宴道:“可你看不见,我便任由你亲?岂非太霸道了些。你刚刚吻了哪里?”
她不回答,他便来帮她回忆,卫蓁就感觉喉咙贴上一柔软之物,他高挺的鼻梁嵌入他颈窝里,洒下一片潮湿之气。
他不着急,以她方才亲吻他脖颈的力道还回去,感受着她喉口在他唇瓣下颤动。
他道:“是这样的吗?”
卫蓁颊边深红,被他迫着扬起下巴,摇了摇头,长发轻扬,“不是。”
他吮吻了一下,卫蓁脖颈窜上麻意,头往后仰,长发垂腰散在桌面上,四肢无力,只得道:“我本是想还少将军一个人情,可少将军现在这样,是在欺负我看不见,对吧?”
祁宴问道:“还我人情?”
卫蓁给自己扯了借口,“是,不是一共欠你两个人情吗,昨日还了一个,今日来还第二个。”
“卫大小姐还是打算用这样方式还?”祁宴盯她半晌,“好像不太够吧?”
卫蓁一怔,反应过来后,昨日他吻了她好半天,她才算还完一个人情,那今日显然也不能草草了事。
祁宴轻声道:“既大小姐要还人情,那便来还吧。早日还完,也不必再纠结。”
卫蓁这会后悔说出那话已是晚了,她骑虎难下,不肯动,他便与她僵持着。
无奈之下,终究是卫蓁退了一步。
如他所说,不过是吻一下,吻够了便也结束了。卫蓁也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
她道:“少将军今日想吻哪里?”
祁宴眉眼轻弯,笑道:“是你要还人情,怎么还要问我?”
她在他怀中,被他气息撩拨得晕晕然,头昏目眩,短暂一刻后,将脸靠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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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的夜里,只余下风雨敲窗之声。
她慢慢摸索着,轻轻覆上了他的脖颈。
他们贴得这样近,她呼吸时胸腔微微起伏,说话时心跳鲜活跳动,有些东西,祁宴能清晰感知得到。
她轻轻唤了那么一声:“祁宴。”
她的唇瓣一如他的唇微凉,便是这一份凉意,叫祁宴想起了那一场梦。
巫云密布的仙境,山峦间水声潺潺,神女淌水而出,云雾飘散开来,她朝他走来,压他于溪石之上,轻咬他的喉结。
梦里的水声,与此刻耳畔边的水声重合。
梦里的神女,与眼前少女秀美的面容交叠。
祁宴低下头,在她耳边低低道了一句。
卫蓁唇瓣打颤。他叫她吻他唤她祁郎,前后唤三次。
卫蓁久久不肯开口,从来女儿家只有爱慕男子之时,才用郎字称呼对方。
可他竟然叫她一边咬他的喉结,一边这样唤他。
在他又一次逼近时,她抬起手臂搂抱住他的脖子,她实在想不通,祁宴为何有这等癖好。她旋即想到,这也是男女之间那为数不多的异样符号。
这一举,暧昧到过了界限。
她唇瓣轻贴他脖颈,口中挤出了一声:“祁郎。”
他的喉结在自己轻咬下,开始不住地轻颤,上下地滚动。
他大掌轻扣上她的后脑勺,不肯叫她离开。
好半晌,卫蓁感受着他喉结的滑动,将头从他颈窝中抬起,眼睫颤抖道:“可以了吗?”
祁宴道:“昨日我们在林子里待了多久?”
自然是一个午后。
这话一出,卫蓁便知晓,此刻还远远不够。
她的红唇一点点上移,最后落在他的下巴上,半晌,慢慢贴上了他的唇角。
少女的呼吸清甜,唇口之间的香气比起昨日在草地上时更加馥郁。
她藕臂揽住他的脖颈,一点点亲吻他,不娴熟地用唇瓣与他唇瓣相挨。
郎君的身量远高于女郎,需要她踮起脚尖来。
身形摇晃间,她感觉身子一轻,竟是被祁宴单手提腰抱了起来。
他将她放在了桌案边,身躯压了下来,卫蓁背靠上了桌面,长发披散在侧,同时紫檀木冰冷温度,透过衣料传递到她身上,将她四肢百骸间的热血都引了出来。
一滴他发梢上的水珠落下,滴在了卫蓁的眼睫之上。
她道:“快一点吧。”
快一点来吻完她,她也不用再受折磨。
他白日在所有人面前,是疏朗游刃有余的少年将军,可此刻面对她时竟是这一副样子,那些女郎们大抵都要跌破眼界吧。
祁宴俯下身来,道:“要我快一点吻完你?”
卫蓁嗯了一声,闭上了眼帘。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而瑟瑟轻颤的肩膀,与红透了的耳根,还是出卖了她。
祁宴指尖撩开沾在她红唇上的一缕发丝,道:“要我快一点,如昨日一样。那昨日你是怎么夸我的?”
卫蓁面红似血:“夸你唇上的气息很好闻。”
“这一次呢?”他俯低身子,高挺鼻梁与她琼鼻靠上。说话间,滚烫的气息从薄唇之中呼出,全都拍向了她的颈间。
卫蓁道:“也很好闻。”
“卫蓁,你知道吗?”他喑哑的声音,撩向她的耳朵,那感觉如同他指尖在她的耳根上轻轻搓揉。
他道:“你的唇瓣也很好闻,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漂亮。”
这一道声音,带着能渗进人骨子中的缱绻。
卫蓁心停了一下,随即更快地跳动起来。
“你眼睛看不清,不知道你眼下是何样子是吧?那我给你描述一二。”
卫蓁抬手去捂住她的唇,少年拨开她的手,另一只手轻勾起她一缕青丝,薄唇在她耳边一开一合。
卫蓁的呼吸随着他的话语一停而一滞,许久之后,他酥酥的气息贴着她脖颈,“不过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最重要的是,你现在这副模样,想让人狠狠将你的唇蹂躏一番。”
卫蓁头皮发麻,“少将军实乃无耻之徒。”
她来推搡他胸膛,女郎的力气这样小,在他面前无异于蜉蝣撼大树,被他轻易地就给握住。
他声音懒洋洋的:“是,少将军是无耻之徒,无耻之徒现在要吻你,卫大小姐要还是不要?”
卫蓁都不必睁眼,都能想到少年此刻定是唇角噙笑,定在好整以暇望着她。
卫蓁紧闭的眼帘颤动,抿唇不言。
他松开了她的手腕,叹了一声:“大小姐的人情,不如下次再还吧。”
卫蓁一下拉住他,“要的。”
他气息撩过来,卫蓁扬起下巴,听到他低低笑了一声。
卫蓁羞愧得无地自容,道:“不许笑。”
他将下巴搁在她颈窝中,挑眉道:“昨日的那一个吻,我还有些怜香惜玉,今日可不会了,卫大小姐真想好怎么承受了吗?”
卫蓁点了点头。
在她点完头的一刻后,他肩膀便压了下来,随之而来的便是那近乎炽热的吻。
疾风骤雨一般,不容她半分抗拒。
她呼吸被掠夺走,几乎透不上气来,如同溺水的鱼儿一般。
殿外暴雨滂沱,殿内也是一场骤雨。
她指尖蜷缩起来,指尖抵着掌心,刺得一片锐痛,于是便被他的手一点点,用力地掰开。
二人吻得越发难舍难分,唇舌之间弥漫开的是极致的甜蜜,他伸出长臂,将桌上的茶具扫开。
“哗啦”茶盏落地,清脆的一声在大殿之中响起。
待唇瓣分开之后,她眼里已浮起了一片薄薄的水雾。
卫蓁轻喘着气,这时床榻之上传来动静,好似是谁人的翻身之声。
这一声动静,令二人齐齐定住。
祁宴转头朝着床榻看去,见床幔后隐隐约约透出一道影子。
第53章 勾她
月光入窗,洒下一片明亮光晕,照着床榻上人,那人翻了一个身,拢了拢被褥,很快又没了动静。
屋内寂静下来,只余下了暴雨之声。
祁宴完全未曾料到过,卫蓁屋中竟还有别人在。
卫蓁示意他莫要出声,在他耳边悄声道:“帮我点一下蜡烛。”
蜡烛将黑暗划开一个口子,卫蓁眼前终于恢复明亮,伸手接过高烛,叫祁宴先到一侧屏风后面,自己往床榻走去。
夜风从窗户细缝中拂来,吹得蜡烛左右摇曳,卫蓁将帐幔挑开一角,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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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上躺着的公孙娴依旧在阖目安睡。
卫蓁轻唤了一声,伸手稍微推了她一下,到床榻边坐下观察她的神色,好半晌,确保公孙娴的确是睡着了,才略松一口气,起身离开床边。
祁宴靠在屏风旁等着她,卫蓁一来便拉他到屏风后说话。
祁宴问道:“在你床上的人是谁?”
卫蓁将蜡烛放在灯架上,“是公孙娴,今日打雷,她一个人睡不着,便来找我,要我陪她一同睡。”
倘若方才将公孙娴吵醒,便真的难以收场了。
卫蓁目光抬起,落到少年的下巴上,他唇角嫣红,覆着一层浅浅的口脂,是她在他唇上留下的痕迹。
方才在黑暗之中,卫蓁看不清他的神色,尚且还不觉羞愧,可这会直面他,身上的羞涩好似再难以遁形。
也是此刻,卫蓁才发现,少年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夏日薄薄的一层衣料,紧贴着他的身段,勾勒出劲瘦的腰身,笔直的长腿。
雨夜潮湿,声音滴答,二人初见之时,她一身潮湿的衣裙,满身是血,那时的祁少将军不近人情,毫不怜惜扣着她的肩膀,逼问她是不是杀了人。谁想到时过境迁,如今他也满身潮湿,与她靠在狭窄的屏风后,却是才与她拥吻过。
卫蓁仰起头道:“我欠少将军的人情,算还完了吗?”
祁宴凑上前来,眉梢间吊着懒倦之色,那股少年人的风流之气涌出,叫卫蓁想到他说自己“无耻之徒”时,怕就是这一副神色。
他的视线与她对视,向下落在她红唇之上,那目光好似带着温度,卫蓁不由抿了一下红唇。
良久,他收回视线,嗯了一声,“是可以了。”
“那少将军要走了吗?”卫蓁问道。
“你希望我走?”祁宴看一眼窗外。
卫蓁的屋里还睡着别人,自是叫他先走为好,可方要开口,看到窗外的暴雨浇灌着树木,大雨不知何时才能停下,而面前少年发梢上还都沾满水珠。
卫蓁道:“那你等雨小一点再走。”
一来是怕他淋雨回去,怕就染上风寒,二来也是因为,心中有一道声音回荡,想让他留下,与他再多待上一会。
青色的光打在祁宴的面上,将他棱角分明的眉眼映得格外明亮。
他低下头,好像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笑道:“好啊。”
他本担心接吻过后,她会过于羞涩,但她也并没有流露出排斥之意,这无疑叫祁宴心落了下来,他是看上去游刃有余,可在与她贴近时,也会摇摆不定,害怕她会不喜欢他而抗拒。
祁宴道:“你殿内可有火盆或是暖炉,我衣袍湿了,想脱下来烘干净再走,可以吗?”
他还是询问了她一下,毕竟亲吻是一回事,但等会他要在她面前脱下衣服,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卫蓁迟疑一刻:“有的,只是你浑身淋湿,不若去澡间浴池里冲洗一下,那里还有烧着的热水。”
祁宴说“好”,卫蓁转身去殿内寻来暖盆,因怕惊扰公孙娴,便将暖盆带进了澡间。
祁宴开始脱衣服,先解下腰带放到桌上。
卫蓁蹲下身子,用铜拣拨了拨暖盆中的炭,专心看着面前的火。
他解衣服的窸窸窣窣声,响起又落下,卫蓁背对着他,听到朝着水池走去,水声哗哗响起。
她不敢去看,只拿起他放桌上的衣袍,将它们一一在暖盆上展开。
先是外袍,外裤,随后便是里衣。
至于那最贴身的撒脚裤,他应当还穿在身上。
澡间里热气渐渐升腾,卫蓁脸颊也被蒸得出了些汗,她展了展手上的衣物,道:“衣袍差不多都烘干了,你身上的衣物,等会出来自己烘。”
祁宴半天都没回话,卫蓁又唤了一声,得不到回应,转过头来。
祁宴手撑着水池边,正要从水里出来,卫蓁都已经看到他赤着的腰身,他又哗啦一声没入水中,腰身隐于水波之下。
隔着氤氲雾气,二人的目光对视上。
祁宴移开视线,“多谢,还得麻烦你将衣袍送来。”
卫蓁走过去,将手上的外裤递过去,祁宴接过从水中起身,将外裤挡着身前。
卫蓁脸颊发热,她有过婚约,被嬷嬷们教过男女之事,又不是懵懂少女,不知道他在挡什么。
有些事本来没什么,还能装作无事揭过去,可一旦有意遮掩了,却恰恰叫两方都难以忽视。
他们曾经共卧一榻,次日早晨发生了尴尬的一幕。
往事浮上心头,卫蓁看到他耳根微红,觉得二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块。
祁宴到她身边停下,去拿桌上的其他干燥衣物。
她不想细看,可少年沾满水珠的上身已经钻入了她余光中,卫蓁将碎发别到耳后,“你烘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
祁宴硬着声音:“好。”
出了澡间,热风散去,清凉的空气涌入鼻尖,卫蓁仍觉肺热,她走到一侧窗户边,将窗户推开半条细缝,叫冷风钻进来。
她将头靠着窗棂上,看着窗外,草叶之上蜘蛛在细吐银丝。
身后响起脚步声,卫蓁关上窗户,回过身来,却见祁宴未着上衣走来。
祁宴道:“殿内有止痛药吗?”
卫蓁点点头,看到他胸口上那道伤口,虽痕迹淡了许多,但落在那具漂亮的身躯上,好比美玉破开了裂缝。
她道:“是旧疾复发吗?”
祁宴嗯了一声,正要接过药瓶,卫蓁已道:“我来吧。”
祁宴道:“你来吗?”
“我跟着军医学过一些简单包扎止痛之术,可以稍微帮你按揉一下。”
她指尖沾了一点粉末,覆上他的胸膛,小心地触上他的伤口。
靠得这样近,他身上热气源源不断朝她涌来,搅乱了她周围的气息,她有些心不在焉,本是只想触碰那伤口一块地方,指尖不可避免要抚摸到腹上周遭的肌肉。
于是她指尖沁出细汗,感受他身子在她掌心下越来越僵硬。
她仰起头,仔细看他神色,祁宴侧过脸去,呼出的热息越发滚烫。
卫蓁道:“还上药吗?”
他声音都哑了,还若无其事一般道:“上吧。”
卫蓁只得继续,好半天后他道:“我等会便要走,已经四更天了,明日一早,还得去值班。”
卫蓁涂抹上药的动作一顿,他忽而倾下身来,双手探入到她臂弯之下,“抱一下你可以吗?”
卫蓁指尖扣着药瓶,他在今日来前,就已经搂过她,与她拥吻过,现在却再问能否抱她?
可这一个问话,更像是在问她,他以后能不能都这样抱她,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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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走到这一步。
卫蓁尚未开口,祁宴已将头搁在她肩膀上,在她耳边道:“今日我在晋王那里谋了一个差事。”
卫蓁一愣:“是何差事。”
“是中军副尉一职,他今日与我商讨了楚国的政务,给了我这一个职务,令我一同协理军务。”
卫蓁展露笑容:“是吗?我早说过,以少将军之本领,晋王若是不用,那便是屈材。”
祁宴眸中映着少女笑容,道:“那你怎么样,这段时日,晋王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卫蓁摇摇头:“学宫的课程还没结束,我听使臣的意思,晋王是要等今年的课程结束,对和亲公主与贵族女郎们的学业一一考核,等到来年开春之后再逐一指婚。”
谈论到这个话题,二人倒是不约而同止住,仿佛再多说一句,便会回到冰冷的现实之中。
卫蓁仰头道:“那日后,你还要经常陪在晋王身边吗?还是说要搬出王宫去住。”
“晋王只让我依旧如往常一般,在王殿外日常候着,以后要处理的事,比起此前更多。”祁宴叹息一声,“日后要见大小姐一面,还真是麻烦得很。”
“祁少将军嫌麻烦,就不要来。”卫蓁道。
祁宴道:“可我答应大小姐的事,自然要做到,你人情都提前还了,是不是?”
他垂下头,看到少女面容皓白,肌肤下好似有月光流淌,那眼尾修长,好像比以往更加秾丽,哪怕佯作生气,一肌一颜都格外生动。
“我得走了。”祁宴松开她。
卫蓁嗯了一声,去给他找来雨伞,祁宴换好衣物,将窗户推开,正要离开,在漆黑的月色中,转身看她。
绿树在风中摇晃,冷风呼啸灌入大殿,少女长发在风中飞扬。
祁宴忽然俯身而来。
在卫蓁尚未反应过来,少年的唇已经轻轻在她颊边落下。
那是一个湿润含着热意的吻。
卫蓁掌心慢慢覆上左脸颊,对上少年一双秋水长眸,里面盛着笑意,“好梦,卫大小姐,我们明天见。”
窗外树木摇动,少年离开了大殿,身影与黑夜融为一体,彻底不见。
窗户关上,卫蓁靠在墙壁上,胸膛中心仍回荡着巨大的回音。
少年的话语依旧低柔,在她耳边回响,卫蓁唇角不住地上扬。
她转身往床榻走去,撩开床幔,公孙娴未曾被吵醒,将脸颊深深埋在枕头之间,卫蓁松一口气,替她掖好被角,在她身侧卧下。
沙沙沙,雨声不歇,也飘入她的梦中。
……
许是昨夜睡得太晚,翌日卫蓁明显感觉精神疲怠,待到午后去给晋王抚琴,几乎是撑着眼皮子,不让自己睡过去。
好在期间晋王与臣子议事,并未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待几支曲子抚完,殿中大臣也差不多都退了出去,晋王看向她,卫蓁作礼正欲告退,晋王开口道:“教课的先生,今早来与我说了你的课业。”
卫蓁也没料到,晋王如此关心她。
自她去学宫,前后也不过才几日。
“你的筹算之课,之前在楚国学过?”
晋王手上捧着一卷竹简慢慢揭开,卫蓁看清楚那正是自己交上去的课业。
晋王道:“贵族女儿家,便是学一些课程,也多学贵族的书画礼仪,少有涉及此课程。”
卫蓁如实道:“回大王,自祖父逝世后,家业便交到了我与弟弟手上,故而这些年,一直是我在管家中封地。那筹算课并未学过,但当中诸多东西,孩儿都了解用过。”
“哦?”晋王听到这话倒是感兴趣了,“你曾管过一方封地。”
卫蓁点头:“是。弟弟管军中政务,我便负责管好封地的税收、土地一类事,然而因家弟年幼,一些决策便都由我来决断。”
晋王凝望卫蓁片刻,忽唤道:“洪硕。”
“奴婢在。”
晋王道:“去将前三个月,记录宫中开支的册子都搬来。”
卫蓁一怔,晋王已道:“你说你学过筹算之课,寡人相信,可若是管过一方封地,寡人却也实在怀疑。”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透出一股威严,“你若想叫寡人相信这话,今日便在寡人这里,将宫中所有的账都在寡人眼下都算一算。”
卫蓁称是,“大王怀疑孩儿,自是心有思量。只是孩儿也不敢欺瞒。”
不多时,那一堆堆竹简已经送进了王殿,晋王示意她到身旁的案几后去。
卫蓁勉强打起精神来,提起朱砂笔,翻看起第一卷。
殿外有大臣走进来,脚步声回荡在大殿之中,卫蓁未曾抬起头,直到身侧有人跪坐下,玄袍的一角搭上她衣裙的一角。
那熟悉的清香,飘入她鼻尖。
卫蓁提笔的手停悬在空中,一滴朱砂从笔尖滴落,在竹简上晕染开来。
祁宴靠在晋王案几边,与晋王问安,侧着身半对着她,二人靠得极其近。
卫蓁继续看起竹简来,才要凝神,便听身侧人道:“公主可否借臣一点地方,臣写一点东西,要呈给晋王看。”
他话音温和,与卫蓁行礼,彬彬有礼。
案几宽大,卫蓁让开一点地方,看他在晋王面前与自己装不熟。
他道了一声多谢,靠坐过来,面上清和,袖摆藏于案几之后,与她袖摆相贴,他袖中的手轻勾了一下她的掌心。
卫蓁心头一震,看向晋王。
晋王正在侧首与宫人对话,吩咐宫人退下去。
这是晋王宫殿,晋王还在这里,他便敢这样与她拉扯?
第54章 王后
晋王回过头来,恰与卫蓁对视上,他见卫蓁仍旧未动,眉宇不由皱起。
卫蓁道:“孩儿这便开始。”
她右手提起朱砂笔,凝神望着面前的竹简,看上去是在专心算账,然而在案几遮挡之下,晋王看不到的地方,指尖正在与祁宴指尖相勾。
他袖摆中的手,轻勾了一下、又一下,勾得她手腕发麻。
好不容易他终于松开她的手,卫蓁长松一口气。
他们这种游走在禁忌边缘的关系,刺激着她的神经,令她颤栗,时而害怕,却也忍不住越陷越深。
祁宴放下了笔,与晋王交谈起来。
他的坐姿随意,手垂在一侧,晋王靠在凭几上,聚精于手上的竹简,也并未在意他们,于是下一刻,他又来勾她垂着的手。
卫蓁被勾得这么一下,一股酸麻感犹如小虫沿着腕骨往上爬,很快席卷全身,笔都握不稳了。
她扯了下被他握着的手,他却不肯放过她,将她的手牢牢握住,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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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扯间,指尖交握,卫蓁额间都出了薄汗。
卫蓁余光朝晋王瞥去,索性也不挣扎了,反握住他的手。
这一次,他身子一僵,反倒成了那个想要挣脱之人。
晋王一边看着竹简,一边来问他话,卫蓁体会着他掌心的温热,指尖滑上他的手腕,压了压他腕上的青筋。
少女的手柔软,常年以香露保养,丝滑犹如羊脂玉,与男子常年握剑骨节分明的手掌,形成鲜明的对比。
祁宴说话声一下停了,晋王抬起头看来,狐疑看他一眼,他这才继续开口。
紧接着,他感觉卫蓁五指滑入他指缝间,像是报复他似的,用力掐了他虎口一下。
祁宴咬了下牙关。
晋王不悦:“祁宴。”
祁宴低声道:“臣昨夜淋了雨,因有些头昏才走神,实在是失礼,还请大王见谅。臣方才说到,大王应即刻派一支兵马,入楚国助楚七殿下……”
卫蓁得了间隙,从他袖管中抽开手,分不清是指尖更颤,还是心头更颤,整个人脑子晕晕然。
她手撑着额头,终于冷静下来,专心眼前的事。
香炉里香料燃烧攒动,飘出袅袅的香气。
不知过了多久,晋王脚步声响起,随之响起的还有他的说话声:“寡人去后殿歇息,卫蓁,你在这里继续看竹简。”
卫蓁回身,恭送晋王:“喏”
帘幕落下,晋王的身影消失在帘后,祁宴转过头来,卫蓁已经开口道:“莫要打扰我。”
卫蓁看一眼外头,殿门敞开,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