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图穷匕见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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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和人族自古以来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msanguwu”
“我们的修炼功法和人族修士不同，我们传承的是大千世界里的魔神一派，人族修士追求大道，大道无情以博爱天地，追求长生永恒。我们魔族，最后的归宿则是落入寂灭之源，去往大千世界。”
“魔神已经给出了相对应的解释，也给出了魔族飞升之法，那也是本尊所最求的更高境界。”
魔宫的教塔之中，尹蘅教导玉霎，同她讲解了魔域运作的理念：
“我们和人族追求的本真从来不同，因为不同，所以有争议，所以有矛盾冲突。”
“享受肉欲，追求极致的愉悦，在魔域并不是坏事，生与死不过是皮囊的寂灭。”
魔修和人族的理念冲突，善恶之辩永远没有尽头。
“阿玉，天之外是什么，古书里没有记载，但本尊却要告诉你，天之外还有别的世界，那就是本尊的归宿。”
这些日子在魔尊的教导下，玉霎感觉自己的思想好像影响了似的。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魔神史，歪歪扭扭不同于人族文书的字，竟然像是漩涡一般，把她吸引住了。
“本尊将来是要去往寂灭之渊的，可一想到，没有办法把人族那群老道拿下，总觉得有些遗憾。”
尹蘅搂着她，亲昵得像是闺中密友，又像是母女，“本尊总得把这件事完成了再走……阿玉，你也是本尊喜欢的后辈，以后魔域就交给你们了，可不要辜负本尊的心血。”
玉霎和尹蘅接触变得多起来后就能很直观地了解到这位魔尊的性格，尹蘅威严却可爱，阴狠也直率，她身居高位，却也对自己算是非常爱护，照顾细心。
不过，仅仅只是因为这些，可不能抹除玉霎的心头恨。她很敏锐的发觉了，尹蘅似乎在引导自己什么。
就如同萧天纵所说，像是针对自己展开着什么秘密的阴谋。
“是，尊上。”
玉霎继续扮做恭顺。
“唔，本尊瞧你，修为算不得太高，此前都不曾学习过魔族的功法么？”尹蘅拈起她的一缕头发，说：“这可不行。”
“殿下有教过我些许功法，他去北方前曾有为我开解过，也为我请了老师……只是，修习参悟仍需要时间。”
正当尹蘅要说话时，突然有侍从从外头来，在两人面前盈盈一拜，恭敬地说有事情要禀报。
“什么事？”
“尊上，东部的潮水城抓到了几个人族的修士，仔细拷问后，原来寻此前和梅雨时勾结的人族修士的一群莽将。”
这等小事按理来说不该传到尹蘅面前来的，最多是到六位天魔王，让其中一位定夺就罢了。
尹蘅应了一声，说：“今日觉着乏了，本尊差太子妃去罢。”
“我？”
“怎么，阿玉可是不方便？”
玉霎摇摇头，说：“没有。”
“那便去罢。”
尹蘅摆了摆手，很放心地把她放过了。
从魔宫出来，玉霎跟着去见了潮水城派来的魔将，看到了被抓住的仙盟弟子。
这群莽将居然信了魔族的只言片语，这样不管不顾地跟着陷入了魔族的全套，此刻都被捆得像是大闸蟹似的。
近来的日子不知道是怎么了，爪巷抓来的人族修士越来越多，大抵是想来救被抓住的人族修士，又或者是别的原因。
“玉殿下。”
负责押送的魔将们低头。
玉霎在侍从和魔将的簇拥下，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修士，嘴里被塞着的麻绳的修士这样瞪着她。
魔域对仙盟的觊觎从来没有停止，尹蘅对她说的那些话，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她可能要对仙盟发动战争。
尹蘅是知道自己的任务在身的。
很有可能，就是她策划的这场任务。
玉霎的目光幽幽。
“玉殿下，该如何处置这些两脚羊？”
魔将在等她下令。
“把他们嘴上的术法撤了。”
缚住这群修士言语的法术被解开了，还不等玉霎开口问话，就听有人呸了一声：“你这张脸，你是情峰上那个被赶出去的半魔玉藏？”
在场的人族修士都愣了一愣。
“玉藏？那个背叛了人族仙盟要跟魔族私奔的不要脸的玉藏？”又有人应和，他们一点也不害怕在此刻乱说话的下场，义愤填膺：“谢以欢师姐怎么会有这样□□的姐姐，情峰怎么会出这样的叛徒？”
“怨不得一去三十多年没有消息，原来早就和魔族混迹在了一起。”
眼前被抓住的人族修士比常知春和她的同门更加不知死活，更加口无遮拦，他们知道落入了魔族人手里凶多吉少，唯一能慰藉他们恐惧的只有指责叛徒——指责一去无消息的玉霎。
仙盟曾经有过她的传说，也传阅过她的映像。
很多年前发生的年少不懂事，现在成为了后来人口中的娱乐消遣，成为他们的诟病的由头。
他们之中，有些是见过玉霎的，是知道她曾经的过往，知道她和那个魔族男孩私奔，是人世和魔域交恶的导火索。
她被送去魔域时，他们也知道，甚至也讨论过，可如今她好端端地站在他们面前，穿着华丽面色红润，完全不像是受了折磨的模样。
“叛徒，仙盟的叛徒。”
发觉这一点后，他们开始攻击玉霎。
仙盟的叛徒。
是么？
玉霎从他们充满恶意的话语窥见了自己在仙盟里的地位，她许久不曾回到仙盟，但仙盟的人族一见面只以叛徒来称呼她，可想而知，大家对她的看法恐怕好不到哪里去。
“这里有你们说话的份么？”
跟随左右的侍女拔出了腰间的剑，抵着情绪最激动的修士嘴上，面无表情：
“面前的是魔域太子妃，再敢胡言乱语，定要你们神魂破碎。”
簇拥着玉霎的魔将都在她下令。
魔尊让她来处理这些两脚羊，不是让她受气的，只要她一声令下，他们必然就得死。
“我是叛徒？”玉霎瞧了他们许久，突然笑了一声，说：“是啊，我确实是叛徒。”
“玉殿下？”
魔侍和魔将都看她。
“人族的修士，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玉霎摆了摆手，转身说：“我不管。”
既然仙盟不要她，她也不要对仙盟尽忠。
可是，她也不能完全信任魔域。
尹蘅不知道设了什么套子等着她。
玉霎走出了牢房，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夹在两方之中，她既不能完全属于魔域，也不能再坦然回到人世。
两方为难。
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扮演怎么样的角色？
宅院里梨花渐渐地要落了，魔宫里却还是明媚鲜妍，尹蘅博爱，时不时会召一些魔力纯正且美貌的面首来内廷里玩乐。
玉霎要学的不只是治理魔域，还有尹蘅的博爱，这些日子除了必要的公务，她经历得最多的就是酒会。
内廷放纵的小型酒会里，玉霎侍奉在一旁，有时候会被打发走。
她眼见魔尊的放纵，不敢抬眼多瞧，老老实实坐在一旁，思绪万千。
“尊上，这便是咱们月太子的太子妃么？”
酒会之上，频频有新人向她投去目光。
“是啊。”
尹蘅倚在榻上，手里拿着酒盏，眼里带笑，“你们可不好欺负她，休去打她的主意。”
“咱家怎么敢染指太子妃，月太子回来，可不要把我们的手都剁了？”
几个娇美的美人笑作一团，“这嫩生生的样子……可惜了，是个半魔。”
“尊上来喝酒。”美人一边调笑一边给尹蘅喂酒，场面香艳美丽。
玉霎更没有看过去的理由。
尹蘅这些天虽待自己不错，但此等场合就不必她出席了。玉霎虚与委蛇地顺从尹蘅，却不对魔尊的私生活感兴趣。
“阿玉，你过来。”
被美人包围着的尹蘅仰脸倚在榻上，身上的丝衣显露曲线曼妙，犹如少女一样光洁的皮肤，像蛇一样的美丽。
玉霎提了衣服，恭顺地过来。
“尊上。”
她的语气乖顺。
“好孩子，为何不随本尊玩乐？”
尹蘅问。
娇滴滴的美人围到玉霎身边，他们脸上的香气馥郁，好闻得很，挠得人心里痒痒的。
“尊上，我……”
“是担心不休？”尹蘅呵呵地笑了两声，说：“眼下他又不在，你偶尔放纵也没事，他此后会有诸多妾妃，你只瞻前顾后守着他，那不合适。”
玉霎想起来楚凌君的话，沉默。
妾妃。
不论是尹蘅还是其他人，都想月西楼多几个妾妃，毕竟他是一个半魔，最大的价值是为魔域提供魔尊的血脉。
玉霎摇了摇头，说：“他没有琵琶别抱，我也暂时没有这种心思。”
“他若是有了妾妃，你也不要吃味。”尹蘅说，“魔的寿元很长，然而真情不常有。”
“……”
“不要吃味，你现在和他在一起，此后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他就算是有妾妃了，你也不必为他守着。”
玉霎不说话，看着自己腕子上扣着的手钏。
“尊上，我是殿下的妻，只忠诚他一人，至于其他，等真到了那个地步再说罢。”
眼下在魔尊面前，她怎么敢表露二心？
“你很聪明，本尊很喜欢你。”
尹蘅哈哈地笑起来，说，“这些日子你进步神速，本尊合该是要奖赏你。”
尹蘅退了身边的美人，让玉霎坐在自己榻边，一手钳住了她的脸颊，看了看，说：“好孩子，我把灵源喂你一些。”
“你若是能承受得住，你便是最合格的太子妃，也是我的女儿。”
尹蘅的指尖泌出烟雾，烟雾凝结成了清澈的酒水一样甘甜的液体。
“张口。”
玉霎被喂入了一些灵源。
魔神的灵源入口，但她只感觉好似被人灌了酒似的。清清凉凉的酒入喉，很甜。
玉霎的灵魂在清凉入喉刹那好似被雷电击散了似的，灵源是不能随意给予他人的，敢觊觎魔神灵源的人必将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好好感受，阿玉。”
尹蘅搂着玉霎，笑得无害，虽然随意地把灵源给了她，但也知道单凭她是无法渡过灵源撕裂这一关，好心地给予帮助。
尹蘅开始给她开解体内的灵源，帮助玉霎融合它们。
玉霎则陷入无穷无尽的噩梦里。
不知道是不是尹蘅的帮助，在浑浑噩噩之际，玉霎看着万花筒一样的噩梦突然被金光破开，她端坐于霜天之上，受着蝼蚁一样的人跪拜。
她受着供奉，再也没有人会诋毁她，她受着万世的颂祝。
“好孩子，你可尝到了权力的滋味？”
尹蘅钳住她的两腮，“现在你还想……为仙盟效力吗？”
醉酒一般的玉霎迷迷糊糊地听不见了，她倒在了尹蘅的怀里，两颊都红得不成样子，像只偷吃了蜜酒的小兽。
“呵呵，真是跌跌撞撞的小孩儿呢。”
尹蘅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阿玉。”
“尊上，她要怎么处理？”
一旁的侍女问。
“怎的用处理这个词来形容太子妃？”尹蘅皱眉，一手揽着玉霎，呵斥：“她是你们殿下的妻，不论什么时候都尊重些。”
魔侍低头：“是。”
“带下去，好生服侍你们的玉殿下。”
尹蘅脸上出现一种怪异的笑：“太子很快就回来了，可以通知四方诸城，预备好战争的魔兽，聚集魔兵。”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以后再说罢，事是这么一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