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奶娘【修】
家里每个屋子都不太适合招待人，于是大家都聚在院子里说话。
听见黄婶子的哭声，都看过来，黄婶子不好意思的挥挥手，擦了擦眼泪。
强装欢笑的说，“我没事，我的孩子没福气，生下了，没活过来。”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十月不知怎么好，这是个被生活摧残的女人，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她不懂要怎么安慰，于是伸手抱了下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没事的，不怪你，好好养身体，以后他还回来找你做娘亲的。”
十月这一安慰，黄婶子哭的更难以自已。
院子一角，正在和阿平小豆子商量明天去哪里捡柴火的二黑子，赶忙跑了过来。
九岁的男孩子，已经很久不和娘亲近了，他也想像十月姐姐那样抱着娘，可是他不好意思。
于是他说，“是的，娘，等我们去了北地，有钱了，妹妹会再来的。”
黄大叔也过来劝，“是呀，会好的，别哭了，再哭回奶了，怎么喂奶。”
这话一出口，十月差点气笑了，这黄大叔是直男中的直男吧，这要是一个现代女人听到老公这样说，心里不得气死了。
合着不让我哭就怕我没有奶了，不能喂奶赚钱了呗。
结果黄婶子倒是因为这一句话，立刻就不哭了。
黄婶子这样，让十月哭笑不得，又觉得有些心酸。
但是仔细想想，也能理解。他们夫妻生活艰难，更多时候顾及不到彼此的情绪，一切都是为了活着。
爱情，在穷人身上，太奢侈了。
黄婶子清晰恢复了，一群人围坐在院子里。
院子里收拾的干净，大家也都不介意，找块石头或者木头随便坐着。黄大叔和黄婶子二黑子坐一边，十月和唐开泰、唐开元坐一边。阿平和小豆子挤在二黑子边上。
这小院子里一下子这么多人，阿平觉得很新奇，开心的动来动去。
开元看着十月几次想要说话，想了想忍住了。终于十月发现开元有话说，问他有什么事。
“我的画呢？”开元问。
“哦，在我的背篓里，回头拿给你。”
“哦。”开元也没纠结，双手托腮，又开始发呆。
“十月，刚才黄大叔和我说了，他们也去北地，已经在县衙那边登记好了。到时候和咱们一块出发。”
十月眼睛一亮，“好呀，人多也好有个照应，三三以后有福气了。”
“能给三三喂奶，是我的福气。”黄婶子轻声说。
黄大叔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想到那个刚出生就被自己娘亲给溺死的闺女，他这个做爹的只觉得没脸见人。
“我们那住着的邻居都没人去，若不是黑子结识了几位少爷小姐，我们也不知道该找谁一起上路呢。”
“黄大叔，可别这样说，我们可不是什么少爷小姐。黑子小弟应该也知道的，我们之前连个固定的住所都没有。大家能遇到都是缘分。以后教我们名字就行。”唐开泰说。
黄老大跟着点头，却始终没有叫出唐开泰的名字来。
十月看黄老大，看起来比黄婶子要苍老十来，二黑子才九岁，按这个时代结婚的年龄来推断，黄老大应该不到三十岁，可是看起来说他四十岁都有人信。脸上满是沟壑，一看就是被生活磋磨，过得辛苦之人。
“黄大叔既然决心去北地，也是对生活有奔头的。到了北地，黄大叔家虽然只有三人，也能得八两银子，还能分到田地，日子肯定越来越好的。只是要过去，却要做足准备，路上少不了风餐露宿，若是在野外遇上雨天，更是艰难。”
这也是十月最近在琢磨的事，现代没有防水帐篷，只有纸伞，但是大雨之下，纸伞根本无用。十月一直想，多弄几件蓑衣，若是遇上雨天，也能临时搭个帐篷。
可是这些东西，多了占地方了，他们带在路上非常不便。
现在有了那个破旧的手推车，若是黄大叔能一起，倒是多了一个最大的劳动力了。但是也不能带太多，跟不上大队伍，就更麻烦了。
“十月姑娘说对，我也正想着这事儿呢。我现在隔三差五的帮着大户人家做些零散小活儿，一次也能赚个十几文钱。”说到这个，黄老大心里对自己的爹娘又多了一分失望。
这些年他赚得也不少，都交给娘保管，可是他们一家三口过得是什么日子。
以前媳妇总是抱怨，他还劝着说都是一家人，自己是大哥，自然要顾着弟弟妹妹。
如今想想，自己也是又蠢又糊涂。和爹娘说了要去北地，他们竟然一分钱不出，让他们一家三口净身出户。
“黄大叔能帮大户人家做零散活计，不知道可会修手推车？”十月跟着话头问道。
“早年也跟着做过木工，会一些，但是不精通。可以试试。”
十月站起身走向装杂物的小屋子，打开门，让黄大叔看到小推车。
“黄大叔帮忙看看这个手推车还能修好不，若是能修，咱们去北地路上就能用上了。”
十月指着那个破损厉害的手推车。
黄老大进去看了眼，摇摇头又点点头。
“可以试试看，我回家拿些工具来，这几日没什么事，就过来帮姑娘修一修。”黄老大说。
“那感情好，谢谢黄大叔，到时候需要木料还是其他什么，黄大叔直接寻来便是，只要不是太贵，我们担负，大叔修好了，给大叔二十文手工费。”
“那可使不得，使不得，随手的功夫，还不见得能不能修得好。”
黄大叔有些诚惶诚恐。
在他眼里，媳妇喂奶一天能赚五文钱已经是非常多了，是这些孩子不懂行情，也是可怜他们。但是修个手推车要二十文，可是在是太多了些。他从前给木材铺子帮忙那么多次，也就一天十文八文钱。
“行，那黄大叔有空就帮我们修一修。”
十月想着，以后一起去北地，有的是机会还人情。
几人商量了每日黄婶子过来喂奶的时间，又闲话了一些家常。黄婶子在三三醒来之后，又喂了一遍奶水，就离开了，说是晚上再过来。
十月的这个小院子，距离黄大叔的住处不太远，走路过来也就二十多分钟的样子。
这样以后也方便。
黄家三口和小豆子走了之后，十月和大家说了去书斋的事。
“现在看来，插图和连环画都还不太行，咱们也没那么多时间。若是开元能绘制一些花鸟鱼虫的花样子，倒是可以卖给裁缝店试试。明天我就去买些染料来，让开元画出来。”
十月说完，金金和阿平小脸一垮，又没赚到钱。
唐开泰倒是不意外，唐开元没什么情绪，他对钱财之事不在意，唯一做过和银钱有关的事，还是私自把衣服当了换钱。之后也就是偶尔帮忙买个馒头包子，剩下的时间，不是发呆就是在地上写写画画，在纸上写写画画。
“小家伙，别担心没钱，相信你们二哥，画花样子肯定没问题的。另外我今天还买了一些碎布，看看能不能拼个小垫子，做个布偶什么的卖点钱。实在用不上的，我们就搓成绳子，以后也有用处。”
大家都没说什么，十月安排着，他们就照做就好。
看了眼太阳，该做晚饭了。今天买回来的菜不少，虽然自己不擅厨艺，但是竟有些跃跃欲试的想要大显身手。她实在是太想吃自己做的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