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真相
姜阿沅是在晏离帮她调整睡姿的时候醒的。fanghuaxs
尽管晏离握住她肩膀时用了很小的力气,但她的肩膀实在酸痛,晏离的手松开时,她也从睡梦中醒来了。
因为睡前闹了个红脸,姜阿沅便闭着眼装睡,不想被晏离发现。
若是平日,晏离定能察觉到姜阿沅已经醒了,但他今日太疲惫,平躺回去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姜阿沅听到晏离均匀的呼吸声,才侧过头盯着他看。
晏离这个人实在是有些奇怪,她看不透。
黑暗中,姜阿沅只能看到晏离面部隐约的轮廓,晏离的鼻梁挺直,嘴唇很薄,从侧面看,晏离给人的感觉很是犀利。
就如同他在外的名声。
姜阿沅也见过晏离冷酷的样子,对贺良琪和对孟姑娘。
但对华公公,对圣上,还有,对她,晏离的锋利都收得很好。
华公公和圣上对晏离来说应该都是自己人。
所以,从成婚那日,或者更早的时候,晏离也将自己当做自己人了吗?
想到这种可能让那个她的心跳狠狠地颤动几下。
姜阿沅想不出结果,盯着晏离的侧脸,就这样睡着了。
晏离早上醒来时就见到姜阿沅面朝着自己,睡得正香。
他这几日告假不用去上朝,看着姜阿沅的睡颜,晏离的嘴角不自觉挂着微笑,他突然也想赖床一天,但想起来今日还要去姜府给阿沅的家人一个交代,晏离又看了姜阿沅一眼,起身出去了。
昨日晏离提前派人知会过姜府,今日他会和姜阿沅一同回去说请那日发生的事情。
事关重大,姜适特意派人来送信,他明日下朝后会赶回家,请王爷等他一等。
因此吃过早饭,等到朝会结束,晏离和姜阿沅才坐上马车,去往姜府。
他们的马车后面还坠了两辆马车,一辆中坐着姜府的侍女,一辆中躺着威远侯府的下人。
回来前姜阿沅派人递过消息,她和晏离到的时候,姜和颂和柳昭瑜正在门口等着。
那日姜阿沅走得突然,但除了姚君茵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是晏离临时有事他们才会突然回王府的。
直到姜母晚膳后说了出来,他们才知道,府内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短短半天里,武艺精绝的安王手臂受伤,威远侯府长子被重伤,皇后外甥女在客房内意识模糊衣衫不整,每件事跑出来都够酒楼茶馆讲上半个月,竟然都发生在他们姜府中。
晏离回身接姜阿沅下马车时特意将手放低,让姜阿沅减少抬手的动作,姜阿沅感到他的好意,对晏离笑了笑。
姜阿沅下车先走到柳昭瑜面前,“嫂嫂生辰那日我不告而别,嫂嫂莫怪。”
柳昭瑜抬手摸了摸姜阿沅的头,“傻丫头,你不是叫母亲知会过我了,就算是真的不告而别,嫂嫂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怪你。”
姜阿沅甜甜一笑,“多谢嫂嫂。”
柳昭瑜看向后面跟着的马车,“怎么还有两辆马车,可是带了谁来?”
姜阿沅回头看了一眼马车,又看了一眼晏离,人是晏离带着的,她只知道一个是那日给晏离下药的侍女,另一个她也不清楚。
晏离既然带了他们来,应该是有联系的。
姜阿沅咬了咬下唇,对柳昭瑜说道,“是带了两个人,我们进去再说吧。”
姜适和姚君茵都在正堂坐着等他们。
相互见礼后,晏离也不卖关子,直接挥手让人把那两人带进来。
先走进来的是姜府的侍女,她还穿着前日的衣服,姚君茵立刻知道了她的身份。
姜阿沅和晏离回府后,姚君茵以举办宴席太过劳累要发赏银为由,让府内的管事把府中下人点了个遍。
果然管事来报,说厨房里少了一个传菜丫头,厨房中的人最后见到她时就是她给晏离引路离开的时候。
姚君茵突然要清点府内下人,管事就觉得有些不对,府中的主子想打赏一般都是出笔银子直接交给管事发了,从没有先查清人头,再数银子的事。
如今厨房少了个侍女又和安王扯上了点关系,管事面上懵懂,心中愤懑——安王不会酒后上头,把那侍女给收了吧,收就收了还带回府去了?这也太打他们小姐的脸了!
管事心中如何猜测,姚君茵并不知情,她让管事去查了查那侍女,却发现这个小侍女自三年前家中突然富裕起来,好像平白捡到钱一般。
姚君茵不信天上有掉馅饼的好事,她吩咐人去查清此事,还没个结果,今日晏离就带着她上门了。
想起这件事,姚君茵又仔细瞧了瞧那个侍女,确定是她平日没见过的。
这侍女颤颤巍巍走进来后跪在地上不敢说话不住流泪。
但没人理她,姜府众人的视线都被后面抬进来的人吸引了。
被抬进来的人是个小厮模样,之间那小厮满脸是疤,有新的也有旧的,新的伤疤看起来刚好不久,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被人打得这般惨。
两人都到齐了,晏离看也没看他们,从一旁拿起茶碗,声音不大却让跪着的侍女抖了抖,“自己说吧。”
侍女打了个寒颤,“老爷夫人,此事都是贺公子吩咐奴婢做的,贺公子以奴婢的家人相要挟,奴婢不敢不从。”
晏离听了这话嗤笑一声。
那侍女就又抖了抖,她是姜府的丫头,如今安王既然带她回来,她说得可怜些,夫人是个好心肠的,必然能从轻发落。
她不想再回安王府了,安王府那些刑具简直不是人能做出来的。
姚君茵刚去查过这侍女的家人,都过得滋润得很,姚君茵皱了皱眉,“贺良琪叫你做了何事,什么交代的,你从头说来。”
侍女把自己在安王府交代过的话润色了一下,声泪俱下地讲了一遍,着重说贺良琪是怎么吩咐她暗算晏离的,又胡诌了一段贺良琪如何以家人威胁她。
姜阿沅听到侍女说到那碗下了药的醒酒汤是以她的名义送去的,她立刻转头看向晏离,心中很不是滋味。
其余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侍女身上,晏离却一直注意着姜阿沅,他见到姜阿沅的深情笑了笑安慰她。
姜阿沅看了晏离的笑,心中更加难过,她张张口想对晏离说什么,又想起身侧还有家人,只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又转头听那侍女说的。
侍女涕泪交零地说完,姜适已经难掩怒火,这侍女说的半真半假他久居朝堂自然分辨得出来那句是真的,他竟不知贺良琪居然早在几年前就在姜府中安插了眼线,他想做什么?府内可还有贺良琪买通的下人?
小小年纪就搞这些手段,早知他是这样的人,姜适当日必不会同意将女儿嫁给他。
晏离等她说完,才平静地开口,“我的属下还没对她动刑,她就都说了,至于她提到的贺良琪收买府内下人一事,涉及到姜府内部的事,我并未核实。岳父岳母可依她说的确认一番。”
晏离草草带过这件事,又指向躺在地上的小厮,“这人是威远侯府的小厮,我和陪阿沅回门那日,街上曾传来贺良琪病入膏肓的消息,我怕阿沅会担心,让人去调查了一番。”
“我的人见到贺良琪在府内并无病重的迹象,反而威远侯府附近一个下人的居所里,救出了这个人。”
姜阿沅听到这里惊呼出声,“什么?贺公子没事?”
她见到贺良琪虽然是几日后了,但当时下人对她说,贺良琪一直病得很重,拖着最后一口才见到她。
晏离看向姜阿沅,话还是对所有人说的,但他其实只在乎姜阿沅,“我的人发现贺良琪那段时间一直在向外散发他病重的消息,但并没有证据,地上这人前日才醒,还没问过,因今日要讲的事与贺良琪有关,我便将他带来了。”
“让他自己说吧。”
地上的人看起来十分虚弱,声音细弱游丝,众人只得仔细辨认才能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小人……本是威远侯府的门房,平日,在大门把守。”
“王爷应该不记得小人了,您当日去侯府时,是……小人将您迎进去的。”
“王爷,王爷去府上那日,待您走后,我们公子突然发怒,问是谁将您带进府的。”
“小人被人叫到公子的卧房,公子叫其他人都下去了,只留小人一个。”
“平日里下人有做错事,公子也会叫管事惩罚我们,我以为公子亲自惩罚会轻一些。”
“但那日,”那小厮说着露出惊悚的神色,“公子从他房里找出了一根鞭子,对着小人劈头盖脸地抽了许久。”
“小人被公子抽倒在地,过了许久,他抽累了,便让人将我带出去。”
“原以为公子出过气了,我可以被放走了,没想到,没想到我被人带去了一间满是血腥味的房间。”
“带小人过去的人口中说道,正好上一个不行了,这个倒是刚好补上。”
“自那以后,公子但凡心情不好就会去那间屋子对小人拳打脚踢。”
“被王爷的人救走那日,公子又心情不好,把我抽了一顿之后,突然有人将我带到一个昏暗的房间,叫来以为大夫给我问诊。”
“小人昏昏沉沉地,只听到大夫说命不久矣,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