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
听到这个回答,姜阿沅并不意外,她事先已经有了猜测。gaoyawx
这件事牵扯进来的除了她和晏离,就只有贺良琪和孟清怡两人,而她和孟清怡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来往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买通一个熟悉姜府里外情况的下人,只有贺良琪能做得到。
但猜测归猜测,当听到事实的确如此时,她对贺良琪心中最后一点情谊也断了。
姜阿沅愧疚地看着晏离,“抱歉。”
晏离听到姜阿沅替贺良琪道歉,心脏像是被扯了一下,细细密密地疼起来,“王妃不必替他道歉。”
姜阿沅摇了摇头。
“不是的,若不是我的缘故,也不至于让你遭受了一夜折磨。”
昨夜晏离滚烫的温度让她担忧了一整晚,况且若不是她不放心赶来看了一眼,晏离就要在冰水中过一夜。
他一身的伤疤也不知有没有留下些旧疾,真的受得住一夜冰寒吗?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晏离看着姜阿沅,他稍稍加重了手上按揉的力度,意有所指,“应该是我害得你受罪才是。”
姜阿沅意识到晏离说的是什么事情,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的手臂从晏离手中抽回来,她抽了下手臂,竟然真的收回来了。
晏离看着姜阿沅害羞的样子嘴角翘起一瞬,又放下,他舍不得逗她太过,向姜阿沅的另一只手伸出手掌,一板正经,“换这只手。”
见姜阿沅有些愣怔的样子,晏离实在没能忍住,他笑了一声,轻轻握住姜阿沅另一只手,略用一点力气缓缓移到自己身前,继续双手揉捏起来。
听到头顶传来晏离的笑声,姜阿沅醒过神来,她又羞又恼,不想让晏离帮忙按了,只想把手抽回来。
晏离含笑握住姜阿沅的手臂,不让她动弹,“是我不好,王妃且消消气。此时不好好将酸胀处揉开,明日会更酸的。”
想到明日还要回姜府,姜阿沅不想被家人看出来,只好放弃抽回手臂的想法,任由晏离动作。
左右手臂来回被揉捏几次,就到了晚饭时间,有侍女隔着门问姜阿沅可要摆饭。
姜阿沅上一顿饭吃完就躺到床上补眠,倒并不太饿,但晏离上一顿吃的就很少,下午又出去过,她想了想,还是让摆了饭。
下人要进来摆饭,姜阿沅看了看自己和晏离的情形,还是决定下床去等着。
晏离看出她的想法,停了手,先从床边起来给姜阿沅让出下床的空间,他站在床边借着衣袖阻挡活动自己酸胀的手指,温声道“先下来吃饭吧。”
姜阿沅收回自己的手臂,果然觉得酸痛感减轻了一些,她抬头看向晏离微微一笑,“多谢王爷。”
晏离看着姜阿沅笑弯的双眼,停下了自己活动手指的动作。
饭菜很快摆好,晏离开口让侍候的人都下去了。
宁朱和清霜还在休息,晏离一向不习惯有生人伺候,姜阿沅以为这次也是一样。
姜阿沅在习惯的位置落了座,一碗冒着热气的米饭紧跟着放在她面前,然后身边投下一道影子。
平日吃饭两人都是相对而坐,但这次晏离依然坐到了她的旁边。
许是早些时候晏离坐在这里觉得比之前的位置舒服,姜阿沅想着,那她下次还是坐到对面去。
姜阿沅还在脑中盘算下次她要坐的位置,一双筷子伸到她眼前来,上面夹了几条小银鱼。
“看你盯了它许久。”晏离低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姜阿沅这才发现她刚刚盯着眼前的小鱼发呆,她不知道该不该解释她在考虑的事情,不忍拒绝晏离的好意,下意识张口吃掉了。
待她反应过来时,晏离已经夹着下一道菜伸过来了。
姜阿沅红了脸,“王爷不必劳烦,我自己来就是了。”
晏离手仍举在半空,“下午时就想这样做,只是怕你不习惯,但晚上不能只喝粥,你手臂如今不便,就当是给我个机会表达歉意。”
姜阿沅只好又张口吃掉。
晏离夹来的菜大都是她平日里夹过两次以上的,有些菜略油腻,姜阿沅不太想吃,但又不好意思挑拣,她刚要张口吃下,晏离已经从她神情中看了出来,在她张口之前就收回筷子,将菜放到他一口未动的米饭上。
姜阿沅吃了半碗饭就饱了,她摇摇头示意不想再吃,晏离才放下喂她的筷子,拿起他碗边的筷子开始吃饭。
看到晏离的动作让姜阿沅松了口气,她坐在旁边等晏离也吃完,才叫人进来将桌子收拾了。
晏离站起来看向姜阿沅,“下午可休息好了?刚吃过饭不宜睡太早,陪我出去逛逛?”
姜阿沅正有此意,欣然同意了。
晏离带着姜阿沅去了府内的荷花池,荷花已经落了,但池中养了许多锦鲤。
此时正是黄昏,夕阳在天边只剩最后一条弧线,晚霞金红相间的颜色映在池水中,和锦鲤的颜色融为一体。
姜阿沅手里握着鱼食洒在水面上,看锦鲤争食。
她认真数着水中的鱼,晏离站在她旁边认真看着她的侧脸。
待夕阳的最后一抹颜色消失在天幕中,姜阿沅又看了一眼水中自在的锦鲤,拍了拍手心的残渣准备回房,一转身正好撞进晏离幽深的眼神中。
又是那种让自己看了会觉得心悸的眼神,姜阿沅慌乱移开视线,“我们回去吧。”
姜阿沅的反应被晏离看得清楚,他很快收敛了自己的神情,“走吧。”
回去的路要走很久,姜阿沅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孟姑娘怎么样了?”她转头看向晏离,晏离下午出去了很久,应该是出府了。
要说这件事里姜阿沅最心疼谁,晏离确是要排在第一位,但要说谁受的伤害最大,那便只有孟清怡了,姜阿沅叹了口气。
“不清楚,应是没事。”晏离去皇后处只关心如何处置孟清怡,从头到尾也没关心过,同中了那种药,孟清怡后来如何了。
姜阿沅不太明白,“王爷既然不清楚,怎会知道孟姑娘没事呢?”
“我奏请皇后让孟清怡明日来给你道歉,皇后既然答应了,她想必没有大碍了。”
姜阿沅睁大了眼睛,“给我道歉?这没有必要的,我没受到什么伤害,反倒是她日后恐怕日子难过了。”
边说着,姜阿沅做出摆手的动作,她手臂举起来刚挥到一半,就被酸痛的感觉刺激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晏离轻轻拉过她的胳膊,和下午一样给她轻轻按摩,叹了口气,“还说没受伤。”
姜阿沅抿了抿唇,“这也不是她直接造成的。”
“无论你如何想,她都必须来,此事瞒不过有心人。”晏离动作轻柔,语气却冷厉,“若不声不响地揭过了,他们当安王妃软弱可欺,便敢打你的主意了。”
姜阿沅倒是没想到这个份上,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没说话,晏离也没再出声,他持续着手里的动作,直到两人回房。
宁朱和清霜睡过一觉眼下的青黑好了许多,听到姜阿沅回来了,跟过来替姜阿沅洗漱更衣。
晏离去洗漱时,宁朱已经铺好了床,和清霜两个一起退下了。
姜阿沅自己站在床边看着两床被子有些脸热,昨夜的情景越不想回忆,越是在脑中一段一段地浮现。
她晃了晃头,想把脑袋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走,不再给自己想东想西的空档,她爬到床里侧,在自己的被子中躺下。
可躺下后没了其他事情可做,被刻意压制的记忆反而反弹般在脑海中爆发,姜阿沅害羞太过,直接将被子拉起来,忍着手臂的酸痛把被子盖到头顶。
她掀被子的声音盖住了晏离回来衣料的摩擦声。
见床上的人把自己蒙在被子中,晏离一阵好笑,怕姜阿沅被闷到,他走上前去,轻轻把被子扯下来,语中带笑,“怎么把被子盖得这么高,也不怕闷着。”
姜阿沅正在被子中和自己不懂事的大脑做拉扯,忽然头顶的被子从她手心中被扯走,床帐还没放下,烛火直接映到她脸上。
她脸上的红晕还没消退,又被烛火映得更红。
晏离看着这样的姜阿沅,有些看呆了。
姜阿沅不知道晏离心中想什么,也没发现晏离的愣怔,她只觉得更羞耻了,忙从晏离手里抢过被子,重新罩在自己头上。
“王爷做什么抢我被子。”姜阿沅的声音从被子里透出来,闷闷的。
晏离没再扯姜阿沅头顶的被子,他无声笑了笑,回头去把烛火熄灭,放下床帐。
“出来吧,天黑了。”他尾音还带着笑。
姜阿沅没有回应,她在被子里过了许久,直到呼吸不畅,才迫不得已把自己的脑袋露出来。
果然床帐中昏暗一片。
她转头悄悄去看晏离,就见晏离侧躺着正看着她,嘴角还带着笑。
偷看被抓包让姜阿沅呼吸一滞。
“别蒙了,手臂不酸了?”晏离本意是好心提醒。
当然还酸着。
但姜阿沅听到手臂更加害羞,她忍着酸痛翻了个身背对晏离,“我很困先睡了,王爷也睡吧。”
见人真的恼了,晏离不再逗她,“好。”
睡前有些缺氧,所以姜阿沅入睡很快。
晏离闭着眼仔细留意姜阿沅的呼吸,待她呼吸平稳后,才伸出手将她侧躺的姿势轻轻放平。
姜阿沅手臂和肩膀本就酸痛,若是再压一夜,明日怕是要抬不起来了。
让姜阿沅换成平躺的姿势,晏离才躺回去闭上眼,也睡了。
昨夜受累的不止有姜阿沅,晏离也很消耗心神,他闭上眼睛很快睡熟了。
因此他不知道,本应睡得香甜的姜阿沅,转头看了他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