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
晏离放下手里的书站起来,秋日阳光正好,透过窗子洒在晏离身上,映得他眼睛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mwangzaishuwu
姜阿沅被晏离眼中的闪光刺中,她微转过头,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王爷可用过了?”
姜阿沅背着光站在门前,阳光在她身侧镀了一层金色,和她本人一样,让人看起来就觉得温暖。
晏离专心瞧着姜阿沅此刻的模样,直到姜阿沅受不了他的眼神开口问询,才移开目光,他走了两步到姜阿沅面前。
“还没,等你一起。”
姜阿沅离饭桌更近一些,没叫侍女进来,她自己拿起勺子想给自己盛碗粥,伸出手时却酸痛得厉害。
她缩回手决定还是叫个小丫头进来,眼前伸过来一只修长的手,接过了她手中的木勺。
晏离低缓的声音在她头顶上空响起,“我来。”
姜阿沅心跳不由加速,她在最近的位置坐下。
一碗粥很快放在姜阿沅面前。
因为以及过了中午,两个主子又都没用早膳,因此桌上既有早饭的样式也有午饭的样式。
晏离不假思索给自己乘了和阿沅一样的粥,放在离姜阿沅最近的位置,顺势坐下。
姜阿沅没动筷子,她拿起小勺埋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碗中的粥,她确实饿坏了。
一勺喝尽后,姜阿沅舀起新的一勺,一旁伸过来一双筷子,上面夹了姜阿沅平日早上喜欢吃的菜。
姜阿沅顺着筷子看过去,晏离自己的粥和碗筷都没动,他正举着平日侍女给姜阿沅布菜的筷子。
见姜阿沅看过来,晏离温声问道,“吃吗?”
姜阿沅下意识点了点头,筷子上的小菜就被轻轻放在她勺子中。
一顿饭的时间,姜阿沅面前不时伸过来各种她平日吃的多些的菜,停在她面前,等她点点头再放在她的勺子上。
姜阿沅让晏离先吃饭,晏离嘴上答应,下一刻夹着菜的筷子还是会伸过来。
等姜阿沅吃掉两碗粥,拒绝晏离要盛第三碗的举动,晏离才端起他面前凉透的粥,几口喝尽。
吃过饭,晏离说自己还有事,让姜阿沅接着去床上休息。
姜阿沅应了,晏离见她躺到床上才离开。
晏离出了正院,直奔皇宫。
皇后早知他会来,吩咐宫门口的人见了安王,就请他过来。
晏离听了宫人的话冷笑一声,跟着宫人来到皇后面前。
“给皇后娘娘请安。”晏离平日一向重礼数,今日请安却让皇后在心中苦笑一声。
晏离若是暴怒之下直接质问她,她还有些把握,可晏离一副冷静的样子,却让皇后真的感到棘手。
“王爷请起。”皇后语气比往常还要温和一些,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下说吧。”
“本王今日来所为何事,皇后娘娘想必已经清楚了。”晏离没坐,也没有寒暄,直奔主题。
皇后叹了口气,“清怡她做了糊涂事,本宫替她向王爷和王妃道声歉。”
“皇后娘娘金枝玉叶,本王和王妃受不起。且犯了错总要受些惩罚,皇后娘娘纵总不能也替她受了。”
见还有的谈,晏离撩起衣服后摆坐下,端起下人刚沏好的茶,掀开碗盖闻了闻。
皇后眉头皱起来,“清怡一个女孩子,中了那种药,还不算受了惩罚吗?”
晏离嗤笑一声目光依然盯着手中的盖碗,“按皇后娘娘的意思,不知本王是做错了什么事,也要陪着孟清怡受这种惩罚?”
想到若是那日贺良琪的计划照常实施后,被阿沅看到他与孟清怡在床上厮混的情形,晏离眼中布满杀意。
晏离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中了这种药又有什么损失。皇后心中不以为意,面上却没有表现,“那你想如何?”
“让孟清怡去给阿沅和姜府道歉。”晏离放下茶碗,抬头看向皇后。
竟是这种事,没想到皇家竟真出了个情种,皇后立刻答应,“好,待清怡身子好些。”
“皇后娘娘,道歉要有诚意。”晏离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皇后深吸一口气,“就明日,明日叫清怡去给阿沅和姜家人道歉。”
明日阿沅应该精神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晏离同意了。
皇后刚扬起一抹笑,想说些缓和的话,就又听到晏离的声音。
“还有,不管嫁人还是探亲,让孟清怡道过歉后就离开京城。”
皇后勃然大怒,“晏离,你别太过分了!她只是个心悦你的弱女子,你就这么容不得她?”
“皇后娘娘不在意她做出什么事情有损你的脸面,”晏离语气不变,却让盛怒的皇后一字一句听得清楚。
“本王却担心不知何时又被人下了药送进一个心悦我的女子房中,本王不过刚刚成婚,不想和王妃生嫌隙。”
皇后愤怒的表情定格在原地,直到晏离说完,她想起自己从前一次次对孟清怡的劝诫都被孟清怡抛在脑后,长叹一口气,“罢了,让她待到月底,下月初我保证她会离开。”
“皇后娘娘金口玉言,本王没别的事,先告退了。”
待晏离走后,皇后颓然靠在椅背上,站在她身旁的女官走过来,轻轻在皇后太阳穴上按揉,“娘娘当心气坏了身子。”
为了给孟清怡留些脸面,宫内留下来的宫人都是皇后的心腹。
皇后这次真的对孟清怡失望了,“清怡这孩子一向乖巧,遇到安王的事就像昏了头一样,本宫多次提醒她劝道她都被她当了耳旁风,如今竟做出这等辱门败户的事,真是太令本宫失望了!”
女官还要劝解她,皇后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去孟府,叫清怡的母亲来宫里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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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离从皇宫回去后,先去了府里审讯的地方。
这是一处单独的院落,在门口把守的人见晏离来了,忙向晏离行礼。“王爷。”
院落里面的人听到晏离来了,立刻走出一名黑衣男子,一同对晏离行礼。
“都起来吧,昨日带回来的侍女招了吗?”
院落中出来那人答道,“回王爷,属下们没有动刑,只带她看了几个刑具她就都招了。”
晏离毫不惊讶,“她都招了什么?”
“这侍女说,是贺公子提前一天派人找到她,带了一些药粉和一块玉佩给她,让她将那些药粉下在醒酒汤里,以王妃的名义送去给您,您听说是王妃送的必定会喝,然后把您带去那间特定的客房,事成之后还会给她一大笔钱。”
晏离冷笑,“只见到一块玉佩她就答应了?”
“这侍女说,她平日在姜府厨房做事,贺公子早在前几年就买通了她,她平日并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替贺公子提前打探到姜府几位主子的喜好。那玉佩是从前联系她的人常佩戴的,她一见就认出来了。”
晏离危险地眯了眯眼,“问清楚姜府还有多少人是贺良琪的眼线。”
黑衣男子道,“属下已经问过了,但贺公子很谨慎,这位侍女并不知情,若想要搞清楚还需要到姜府细细排查,王爷看……?”
晏离凝思片刻,“先不必,排查姜府内部待我同王妃聊过再说。”
“是。”
“她还说了什么,给亲王下药之事,给些钱她就敢做?”
“她说,贺公子派人对她讲若事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在您和孟姑娘身上,没人会注意她一个小小侍女。且无论事成事败,贺公子都会以纳妾为由向姜府讨要她的卖身契。那侍女听信了贺公子的蛊惑,才决定铤而走险。”
“蠢货。”
晏离听到这里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他失了兴趣。
那黑衣男子见状,又想晏离报告了另一件事,“王爷,前些日子您让我们去威远侯府附近救出来的下人醒了。”
晏离有些惊讶,“醒了?神志可还清楚?”
“是昨日醒来的,刚醒来时人惊慌得很,得知自己在王府中而不是威远侯府才渐渐冷静下来。如今神志还算清醒,问话也能回上几句。”
“醒得到是时候,叫大夫好生照料,明日去姜府把他和那侍女一起带着。”晏离嗤笑,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是,恭送王爷。”
晏离径直回到正院,走进卧房,姜阿沅还没醒。
他无声走到床前,姜阿沅一只手臂放在被子外,眉头紧皱,不知在做什么梦。
晏离在床边坐下,指尖轻轻按在姜阿沅眉心,轻柔地将紧皱的眉头抚平。
见姜阿沅的表情平静下来,晏离才收回手,轻握住姜阿沅的手臂,想帮她放进被子中。
指尖刚刚搭到被子上,晏离想起刚刚吃饭时姜阿沅抬手后痛苦的表情,他搭在被子上的手顿了顿,撤回来转身去取了一件姜阿沅的外袍盖在她被子外的手臂上。
做完这件事,晏离走回到美人榻处,那里还放着他上午从书房带过来的书,他将书捡起来,坐在美人榻上静静阅读。
姜阿沅又睡了一个时辰才醒来,她睁眼后,动了动被子外的手指,发现身上盖了件衣服。
她想将手臂放回被子中,手臂上的酸痛让她“嘶”了一声。
晏离听到声音,放下手里的书走到床旁。
“醒了。”晏离在床边坐下,双手自然地托起姜阿沅的手臂轻轻揉捏,“手臂酸痛要及时按摩才会好得快,今日是我疏忽了,抱歉。”
不等姜阿沅拒绝,晏离又抛出话题,“昨日那女子已都招供了,明日我陪你回姜府,给岳母和长嫂一个交代。”
姜阿沅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是谁指使她?”
晏离将目光从姜阿沅的手臂上移,他盯着姜阿沅的双眼。
“贺良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