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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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心跳尚来不及控制，顾清和耳边便传来不合时宜的话语。nianweige
“这是哪位老师？好陌生的面孔。”
“看样子还挺年轻漂亮的。”
“年轻漂亮有什么用！这么年轻的老师能有什么实绩可分享的？历史学院难道没人了？”
女孩身着白色修身衬衫与制服裙，小腿匀称而修长，肤白如雪。
虽说是个稚气未脱，初入职场的孩子，可身材有料，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将玲珑有致和纤瘦的比例调和得非常好。
“各位老师好！”文懿一只手护着胸前，微微躬身，笑容明媚，将礼仪做到极致。
可即便如此，并不能打消在场其他老师对她的质疑。
酸意和嘲讽逐渐蔓延。
主持人稍有犹豫，但见文懿落落大方站在讲台上的模样，倒也说不出什么，自觉让位给对方。
“大家好，我是文懿，是新来的历史老师，我自知没有前几位老师那样的惊人成绩。但这不代表我没有过人之处。我曾于读研期间在外支教一年，对于如何讲课颇有心得体会！”
谈及擅长之处，女孩自信而明媚，明亮的湖眸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讲课？这可不是给你讲课的地方！”台下骤然响起一位教授不合时宜的声音。
“嗯？不是吗？”文懿佯装惊讶，缓缓道出，“可这难道不是教师培训大会，分享如何讲课的会议吗？”
女孩的语气单纯而无辜，但乍听之下，骤然将那名教授推向风口浪尖。
是了，这本就是分享教师如何上好课程的培训会议，从来就不是他们这帮教授的夸口吹嘘的场合。
怎能喧宾夺主，本末倒置？
倒是他们这群在学术上早有所建树的上位者失了初心。
教授轻咳两声，企图掩下尴尬神色，草草出声：“那便看你如何讲课吧！”
“却之不恭！”女孩神色自若。
殊不知过道座位处，一道视线正灼灼地望着她，唇角微弯，沉静而温柔的眸光中带着不自知的欣赏和笑意。
女孩熟练展开眼前的资料，正如她事先说的那般，她有一年的支教经验，而这一年的支教经验也并非浑水摸鱼，而是货真价实的总结体会。
不似寻常老师照着讲义逐字念稿，照本宣科，也不似过分跳脱，完全脱离知识侃侃而谈，她讲课富有节奏，娓娓道来，巧妙地将历史知识和生活案例结合在一起，生动形象，易于理解的同时不乏专业的见解。
更遑论她容貌出众，身材高挑，嗓音清亮，仿佛一道温暖而柔和的光，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走廊过道处，偶有学生记者经过，猫着身子拍照。
顾清和稍稍回神，盯着学生手中的相机，若有所思。
分享至后头，文懿故意抛出问题，留下悬念，这是她惯用的讲课方式之一，没想到真有老师举手，像学生般提问，参与互动，惹得在场其他人是调侃不断。
“以上，便是我此次的分享。”女孩再次鞠躬。
会议室一片寂静。
像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又像是沉静在刚刚的讲课氛围中未完全脱离。
忽而，走廊过道的角落传出几声清脆的鼓掌声。
众人投去目光，众目睽睽下，顾清和缓缓站起身，清冷的面容释出清浅的笑容，眼尾微弯，流露不加掩饰的欣赏。
有人带头，其他老师也渐渐反应过来，毫不吝啬鼓起掌来。
掌声久久回荡在会议室内，许久才停下。
文懿款款而立，微笑着点头示意在场诸位的肯定与赞扬。
不知是否是错觉，目光撇过自己这一排座位时，顾清和注意到，文懿的目光多停留了几秒，之后才缓缓转过视线，收回目光。
会议持续到中午十二点结束。
刚一散会，历史学院的负责人找到文懿，忍不住夸赞：“不愧是学校破格录用的人才，讲课水平一流！”
“您过誉了！”文懿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
本来这种大场合，是该由资历丰厚的教授上台分享培训，怎么也轮不到文懿头上的。但因着各种原因，历史学院的教授没时间也不愿在这种走流程式场合多费口舌，老教师也自知分享不了什么干货内容，文懿心一横，干脆自己上。
她本是新人，初出茅庐，自然是该历练的时候，即便说错话做错事，不合时宜，也有新人保护伞。
不过结果来看，分享非常成功，算是给自己的职业生涯打响了漂亮的一炮。
负责人邀请：“现在也到午饭时间了，我们去吃饭吧，顺便带你熟悉一下学校环境。”
远远瞄到某个离开的纤瘦背影，文懿忙不迭：“不好意思哈，我等会还有事，先走一步，具体的事下午再说！”
下一秒，抄上小外套和挎包踏着低跟鞋蹬蹬蹬地追出了门外。
“等！等等我！”女孩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拦在了女人面前。
“姐”文懿想起什么，立马改口，“顾老师怎么不等等我？”
她气息未匀，今日气温又高，细汗分布在鼻尖和额前，脸颊微微潮红，眼眸含水，胸脯起伏间，颇有几分撒娇委屈的意味。
顾清和稍稍拉开一点距离，正色道：“学院负责人应该找你有事吧。”
“已经谈完了！”
“嗯。”
文懿跟上她的脚步，自然而然勾上她的手臂，语气亲昵：“顾老师，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饭？”
“不用，我回宿舍做饭。”顾清和不动声色拉下她的手腕。
这是顾清和的习惯，中午时间回教师公寓做饭用餐，顺便休息。
女孩语气委婉：“啊？那那方便去顾老师的公寓看一下吗？”
去普通同事的公寓坐一下应该不算过界吧女孩心想。
可顾清和秀眉拢起，静默两秒回答道：“不好意思，不方便。”
拒绝的干脆利落。
“那那我饿了，怎么办？”文懿脑袋微垂，食指指尖默默勾上顾清和搭在臂怀的外套袖口。
委屈巴巴。
顾清和轻呼一口气，缓缓：“这条路直走，往右拐走到底就能看见食堂。”
坚硬的语气态度隐有松动。
“可可我还没有领到饭卡”
顾清和耐心从包里掏出自己的饭卡，放在文懿手心：“用我的。”
不是说在学校是普通同事吗？普通同事就不能一起吃饭吗？就这般介意避嫌吗？
“算了，不用了，我自己付钱吧。”文懿将饭卡还给她，撇嘴离开。
正午艳阳高照，阳光透过稀疏绿叶，落下斑驳错落的光影，微风吹拂，送来夏日难得的凉爽。
可女孩身影落寞，夏日清爽背景颇有几分秋意萧瑟之感。
顾清和薄唇微抿。
她刚刚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
只是去食堂吃饭而已，何必如此敏感？
算了，话已说出口，没必要多思忧虑。
顾清和收回心神，往另一个方向回宿舍。
路上不时擦肩而过去食堂的学生：“听说北城菜色很丰富？”
“那可不！我们北城的食堂，要是在大学城里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的！三幢六层楼房，管你是川菜粤菜湘菜，还是小吃摊，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北城做不出的菜肴！”
顾清和忽而停下脚步。
是了，她怎么忘了，北城食堂菜式丰富不错，但摊位，菜色的分布却是出了名的复杂，一般没有熟人的引导，新人第一次去食堂都是一头雾水的。
顾清和连忙折返，走至一半忽而想起，不是说好要划清普通同事的界限吗？怎么匆匆忙忙就回来了？
她在心底找补，帮忙而已，普通同事间的举手之劳罢了，不必过分介怀。
说服自己，顾清和加快脚步，步履匆匆朝食堂走去。
如学生所说，食堂摊位分布复杂，适逢下课时间，里面更是人山人海。
还未走进食堂，文懿便被眼前乌泱泱人头的阵仗吓得愣在原地。
这该往哪走啊？哪个摊位比较好吃？
不对，还是挑人少的吧。
可是，这每一个摊位的人都不少啊
文懿欲哭无泪，默默叹气，还是去隔壁便利超市买点速食饱腹吧。
刚准备转身，手腕上忽而传来一阵触感。
温暖，细腻，柔和，是专属于女人的触感。
文懿骤然回眸，看见眼前人的瞬间直直怔楞：“你怎么来了？”
“来食堂吃饭。”顾清和言简意赅。
文懿没反应过来：“你不是说回教师公寓吃饭？”
许是没料到她的提问，顾清和眼底闪过一丝尴尬，静顿两秒，抿唇解释：“没什么，突然想起昨天忘记准备食材了。”
女人细腻白皙的面容浮上淡淡的粉红，长睫如蝶翼，微微轻颤。
“是吗？”文懿饶有兴致。
即是普普通通来食堂吃饭，干嘛脸红呢？
顾清和微微转过身，文懿还特意把脑袋递过来观察她的神情。
顾清和轻轻别了一下文懿的肩膀，语气沉下来：“你要不吃的话，我自己去食堂了。”
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
“别别别！我要吃饭的，顾老师，等等我！”文懿连忙跟上她的步伐。
绕过几个转角，人流有减少的趋势，顾清和在前头带路，解释道：“一般来说，中午下课和下午放学，这两个时间段的人流最多，电梯也最繁忙，走楼梯算是快捷的方式。”
文懿点点头。
“但也不是所有楼梯都是畅通无阻的。”顾清和继续传输小技巧，“正门背后的楼梯人流会少一点。”
“额顾老师你确定吗？”
“嗯？”
顺着文懿缓缓抬起的指尖，顾清和投去视线，看到了前方顺着楼梯蜿蜒而下的排队人群。
顾清和：“”
文懿缓解尴尬笑两声：“不然我们还是去前面的楼梯吧。”
“不必。”冷质嗓音短促发出音节，颇有几分命令的意味。
文懿立时站在原地，只见眼前的女人缓缓抬起手，果断而不失温柔地圈上她的手腕，轻轻牵起。
熟悉的触感再一次袭来。
“跟紧我，别走丢了。”
还是短促的音节，可落在耳畔，钻入心田，缓缓敲打悦动的心脏鼓点。
“好！”女孩扬起下颌，注视比她略高几个台阶的女人，女人亦回望她，女孩瞳孔漆黑而明亮，完全一副信任的姿态。
信任之余，女孩长睫微敛，眼眸深邃而深沉，像是一汪湖水，清澈的湖面下藏着不为人知的情绪和情愫。
刻意避免引人遐想的留白，顾清和收回视线，也收回自己的心神。
专注带路。
挤过两个楼梯口，人流不减反而越来越多。
不知怎的，一个小心思忽而一闪而过文懿的脑海，她故意放缓脚步，节奏的变化，使得顾清和牵手的指尖从细腕滑落至手掌。
而后，满满牵住。
温热的掌心终于有了注定的归宿。
不受控制，顾清和看不见的角度，文懿的唇角扬起肆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