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闹剧
贺兰旻不动声色的瞥了身侧的雨鸾一眼,而后便直直对上了此时正怒发冲冠的罗氏:“老夫人年纪大了,记性看来也不太好了。mwannengwu”
“哼,贺兰小儿你可不要忘了,如今老魔主那个位置是我兰家在侧时一并替他打下来的,你如今想要动我,可有问过那位置上的魔主答不答应?”罗氏一辈子孤傲惯了,如今有个不长眼睛的东西踩在了她的头上,可就不要怪她翻脸不认人了。
贺兰旻听到这里,面上的笑意却是淡了些许,只嘴角渐渐浮上了一丝冷笑:“既然老夫人提起这事,那我便与你好好说道说道。”
“既然你说我父亲那个位置是你们兰氏打下,那我问问你,当初的十二罗刹是听谁的差遣在你兰氏被仙界诸军所困之际冲入包围之中将你们救起,又是谁在你们兰氏居功自傲滥杀无辜时力排众议将你们保下?”
贺兰旻说着,眉间的火焰印记似是也在此刻微微亮起了些许,而仅仅只是如此细微的变动却是将周围于灯笼中点燃的烛火瞬间由内向外的将承着它的器具吞噬了个干净。
“竟是中辰境。”兰严轲在感觉到自精神上传来压迫的时候就猛地睁大了眼睛:谁能想到眼前这个整日里只知游手好闲沉迷花街柳巷的贺兰旻已然修炼至仙魔界的中辰之境。
仙魔界中修炼者众多,故于天地初开时便由诸神先祖将修炼境界分为三层,初辰、中辰、暮辰。而在这三境之中,初辰便是窥得天机者以夜半、荒鸡、日旦、破晓期以实力递增,中辰便是触及天道者以朝食、隅中、日正、日央期为排列,暮辰便是已入天道者以夕食、日入、昏暮,最后以定魂期飞升归位其上。
要知道自百年之前仙魔之战,当时仅有的夕食期大儒便已然死伤殆尽,如今可触至暮辰境界的便只有如今坐在那魔主之位上的贺兰烁知。
也因着当年大战,仙魔界各派翘楚修为跌入初辰,百年修炼毁于一旦,心性不稳的甚至当时便爆体而亡,如此一来人才凋零,已然没有了千年之前的中辰圣景,如今修士便是触到初辰破晓期都已是奢望。
可眼前的的贺兰旻,却是魔界重建百年来的第一个中辰境,这让已近半百依旧是初辰日旦期的兰严轲如何不震惊。
威压之下,兰严轲的双腿已经有了些许的颤抖,他转过头去看向自己的母亲罗氏,神色间似是有恳求之意。
罗氏见状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她将自己的拐杖在地上一敲继续呵道:“左右不过是血脉中带着的点天赋,你还真以为如今真有人能实打实的步入中辰境不成?”
虽然威压仍在,但罗氏依旧不愿因此退败:她就不信以自己中辰朝食的境界能输给眼前这个能当自己孙子岁数的贺兰旻。
夜幕之下,两方对峙。
贺兰旻立于宴席高台之上,而在他的身后,不知何时离开的雨鸾却是托着一盏新酒来到了他的身边。
“少主,酒温好了。”雨鸾的步伐丝毫没有停顿之态,显然并未因为贺兰旻如今的威压而被牵制分毫。
而看到此景的罗氏这才终于睁大了眼睛:为何连同这贺兰旻身边的侍妾都未曾被影响到,难不成这贺兰旻并非只有中辰朝食境?
在意识到这一层后,她攥紧了手中的拐杖微微皱眉: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怕是无法于这般情景下保全自己的家族。
贺兰旻在听到雨鸾的回禀后,眉间的冷然似是有所消散。而在其撤下自己的威压之后,此次前来的宾客竟是有半数都已经倒地不起,剩下的头脑发胀,离昏厥似乎也不远了。
“老夫人,咱们到底还是一家人,如此最好不要伤了和气才是。”贺兰旻接过了雨鸾手中所托着的杯盏向着一旁的罗氏抬了抬,而后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一同压下的,还有他此时心中的怒火。
罗氏见贺兰旻竟是自觉给她找了台阶,便也就顺势下了。
在罗氏收起了自己的架势回到自己的太师椅坐下后,贺兰旻也落座于自己的软榻之上,张口接住了雨鸾递到他嘴边的苹果。
清脆的咀嚼将雨鸾回禀的声音掩过,贺兰旻听着女子刚刚探查来的消息,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冥曦怎的在此时插手进来……
魔界自世分初期便只出了两位魅魔,而此时作为当时魔神直系血脉的冥曦便是其中之一。作为冥夜同父异母的妹妹,冥夜向来对他那个魅魔妹妹没有办法,偏偏整个魔界都还对其宠爱有加,如此便更是造就了对方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可凭借着刚才的混乱,此番暗子入局再也没了转圜的余地。
想到这里,贺兰旻的眉头更是皱起,却被雨鸾伸出一只手自他面上抚过,状若调情,实则是为了遮掩自家主子的情绪。
烟花入霄,于自绽开地那一瞬照亮了整个兰府。伴随着咿呀的唱腔响起,今晚的重头戏便随着宴厅前缓缓拉开地幕布依次奉上。
今夜的木偶戏乃是兰严轲早前一个月搜罗来的一孤本,名为反花季,也因着其早已失传所以一直未能觅的良主,直到他听闻此处街巷有一位技艺非凡的王老板。
原本自己只是抱着尝试的姿态前去,却不想对方竟真的当着他的面为自己展现了一出老妪转身幻少女的戏码。也正是对方的技艺,让他决定将自己手中的孤本作为交换赠予他,为的就是想以此换的母亲片刻的欣喜。
台上的王老板依旧如自己上次所见那般盖着黑布,身着黑衣,若是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处,怕是可以完全与黑色的背板融为一体。
王老板的傀儡与寻常木偶铺的傀儡不同,别家的傀儡左右不过常人小腿般高低,可王老板的傀儡却每每都会及其腰际,如果不是仔细查探一番,怕是真的会以为他手中的傀儡是些孩童假扮而成。一颦一笑,抬手投足,王老板手中的傀儡竟像是真的有生命般的自众人的面前翩翩起舞,少女不时将自己眉间发丝抚开的动作更是将众人的目光抓在了她的脸上。而后,少女的眼眸颤动,瞥眼向众人看去时,一瞬间让许些爱美之人都瞪大了眼睛。
也就是在这般情景之下,位于偏房的动静自是被所有人忽视了个彻底。
原本因着屠公子的干扰以为自己已经脱离险境的叶情霜刚准备安抚一下情绪,却看见了那个已然被穿心的傀儡肢体扭曲了一下,而后透过屠公子向着叶情霜勾起了一个僵硬的笑意。
“叶姑娘,你为何怕小生。”王家河伸手抓住了屠公子自他心口穿过的长刀,后退着将其一点点从胸口拔出:“若是因着那香囊,小生是可以解释的。”
“你解释吧。”叶情霜见王家河表情诚恳,便点头示意他继续开口。
可就是这样果决的回答却让王家河微微一愣:这般情况下女子不是应该迂回一番,然后才会化干戈为玉帛么?
“你难不成以为我会推拒一番?”叶情霜说着将位于自己身后的长枪拿起在手中垫了垫:虽说自己不会,但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自己还是知道的。
在看到王家河怔愣的表情时,叶情霜却只觉得自己的手艺似乎比起那王老板要好上不少,毕竟屠公子的表情可比不得眼前的王家河生动。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王家河终于说出了当夜自己为何会诱骗叶情霜的原因。
原来在多年以前王家河将言生带回王家之后便一直将其留在自己身边,却不想那言生确是对自己生了别样的心思。
那香囊原本是言生生辰宴上亲手所赠,原本确实意味着福寿绵延,可谁知自己顾及着与言生之间的情谊每日随身携带,却最终被那其中的香料所侵,落了个终身无后。
“……那香囊中有什么?”叶情霜在听了王家河的辩解后微微皱起眉头。
“麝香,红花,还有少量的花椒叶与迷迭香。”王家河口中言之凿凿,确实让叶情霜忽的发出一声冷哼。
“据我所知,那些香料若是对女人来说或是可致其不孕,但你一个男子。”说着,叶情霜向着王家河的身下瞥去:“怕不是原本便有隐疾吧。”
当日迷惑于她,如今却依旧将自己当做傻子一般糊弄,叶情霜越气便越是笑,如今她面上的粲然模样竟是让一旁的屠公子默默往旁侧挪了一步。
见诓骗不成,王家河终于暴露了眼中的杀意:“叶姑娘,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小生便不会手下留情了。”
正当王家河抬手之时,已然有所怒气的叶情霜当即将自己的手掌盖在了屠公子地长刀之上顺刃抹去。
在刀刃被鲜血所染的刹那,长刀亦在同时被一层淡色的金芒覆盖,而当王家河看到长刀上的光芒时眼中瞬间被惧意所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