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巧了么这不是
饶是风扬见过大场面，当他在撷芳楼里看见女扮男装的秦晚月，脑子还是忍不住短路了一会儿。
秦晚月倒是十分热情。
“好巧啊，风老板！”
“就不能派个别人来吗？”风扬不顾同行的客人，三两步走到秦晚月面前，压低声音，“我知道你来这儿的原因，此事我来办，你先回去……”
“无妨，无妨。”秦晚月学着风扬从前的样子轻摇折扇，一派潇洒不羁的做派，“风老板先去办事，我就随便逛逛。”
风扬终于意识到自己平日里的模样有多令人讨厌，他瞧着秦晚月那副轻浮的样子，没来由地生起一股火气。
随便逛逛？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逛青楼，就这么随便？
他还欲再劝，同行的曹裕十分热情地凑了上来。
“既是风老板的朋友，不如一起？”不等二人说话，曹裕已叫来撷芳楼的老鸨，“给我们挑一个大包间！”
秦晚月礼貌婉拒：“不必了，在下……”
“那就一起吧！”风扬突然一口答应下来。
与其让她乱逛，还不如放自己眼前盯着。
若真出了事他还可以第一时间护着她。
眼看秦晚月还要拒绝，风扬突然眉头一挑，反问道：“秦老板不会不给风某面子吧？”
风扬如今是京城的红人，撷芳楼里很多客人都认识他。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秦晚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敢不给大名鼎鼎的风老板面子。
秦晚月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不满地看着风扬，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很好。”风扬一脸欣慰地点点头，拿出折扇摇了摇。
这一次，他是真有些脸热。
急的。
可他又能如何？懒姑的事情是他亲口告诉秦晚月的，现在就是后悔也晚了。
三人各怀心思地进了包房，只有曹裕脸上的笑容最为真挚。
“风老板不准备引荐一下？”
风扬的交际圈里皆是大富大贵，秦晚月既然能让他主动打招呼，定然有些本事。
“哦，”风扬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位是曹裕，曹老板。北地有名的行商。”
秦晚月起身行礼，“幸会幸会！”
曹裕一边回礼，一边等风扬介绍秦晚月。
但风扬就像忘了这回事一般，突然对曹裕举起酒杯，“曹老板远道而来，风某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曹裕连忙回敬道：“不敢不敢，风老板贵人事忙，还来赴曹某之约，曹某三生有幸！”
客套过后，便是一阵沉默。
曹裕又重新起了话头，“曹某少来京城，对这里的人物风俗不甚了解。”说着又看向了秦晚月，“阁下一见便是久居京城之人，不知……”
“东都的生意场确实与别处不同。”风扬开口便是拦下话头，二人又说了几句，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默。
秦晚月走又走不了，留又留不好，十分尴尬。
曹裕尴尬之余，还有些忐忑。
风老板的性格果真与外界传言一样变幻莫测。
看似与眼前这个娘里娘气的矮个子十分熟稔，又不搭理他；看似与自己客气热络，又带着提防。
真是看不清，摸不透。
他心中一动，叫来楼里的老鸨。
“这位妈妈，快给我们叫几个姑娘来助助兴！”
刘妈妈见过风扬，知道他是东都新贵，连忙叫了一屋子的莺莺燕燕作陪，房间里登时就热闹起来。
刘妈妈不愧阅人无数，一见秦晚月通身气质，就觉得她与寻常男子不同。
要么是一位阴柔男子，要么干脆就是出来寻欢的富家小姐。
于是，她还特地叫来一俊俏小官作陪，希望哄得风老板的客人高兴。
曹裕在心里为她暗暗叫绝：京城的老鸨就是不一样，连对方可能好男风都想到了！
然而令曹裕失望的是，风扬不仅没有想象中那般愉悦，笑容也越发阴恻恻的。
小官见秦晚月拘谨，以为她年纪小没经验，笑容柔和地打开话匣子。
“公子可是第一次来？”
秦晚月略一思索，做出老练之态回道：“撷芳楼确实是第一次。”
“哦？那公子平日……”
“公子平日喜欢逛哪家青楼？”风扬抢在小官之前，状若好奇地问道。
只是这份好奇中夹杂了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
秦晚月不悦地白他一眼，平日里配合得挺好，怎么此刻如此没眼色？
“京里逛得少些。”秦晚月决定结束这个话题，看着小官赞道：“不过撷芳楼不愧是京城第一青楼，竟有你这般俊俏的美男子。”
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多夸赞别人，总没错的。
小官欣然接受这夸赞，“能入公子的眼就好。”说着，又给秦晚月倒了一杯酒，手指若有若无地拂过她的手背，身体也往前靠了靠。
风扬的脸更黑了。
秦晚月也有些不适，毕竟十几年没跟男人握过手了。
她十分自然地抬手喝酒，笑道：“公子这手修长好看，可会弹琴？”
小官点头，“奴家……”
“刘妈妈！”风扬突然高声唤了一句，把房间里的人都吓得噤了声。
刘妈妈不敢走远，就在门外候着，闻言立刻走进门来，“风老板有何吩咐？”
风扬点了点眼前的小菜，“小菜吃着不顺口，给我上一盘卤鸡手！”
刘妈妈连忙叫人上菜，风扬垫着帕子咬下一根鸡指头，嚼得咯吱咯吱响。
“爪子确实不错。”
小官听着那咀嚼声头皮发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默默缩了起来。
秦晚月气结无语。
曹裕见状，连忙陪了一爪，“果然不错！”
说着，又客套道：“风老板牙口好，正值好年华，不像我这走南闯北的老货，落下一身病，唉——”
秦晚月悄悄看了一眼曹裕，这位曹老板自爆弱点开启话头，确实很容易打开局面。只是不免在沟通地位上落了下乘。
好在风扬情商高，想来他会客套两句，再推荐个名医，你来我往便有了交情。
果然，风扬冲着曹裕和气一笑。
“曹老板说笑了，都是芸芸众生，早晚都得死。”
气氛重新降回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