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可怕的男人
车厢里,萧成昕想死的心都有了。
为了这场“初遇”,给秦晚月留个好印象,他特地穿了一身明亮的水蓝色祥云纹修身锦袍,头戴清透水润白玉发冠,甚至还从柯哲那里拿了个山水泼墨的纸扇在手里握着,人皮面具也仔仔细细妆点过,虽然不如他本人,但绝对不差。
唯一漏算的就是这辆马车,当时买得急,只觉得好看又便宜。可谁能想到这马容易受惊?便宜没好货果然是真的!
这下好了,析木完美地展示了自己的恐怖实力,而他只能留在车里整理变形的衣服,歪斜的发冠,还要努力归拢差点被摇散的脑浆子。
为了不让秦晚月觉得他傻,萧成昕故作高深地叫了声“秦老板”,希望能把她唬住。
“先生说什么?”秦晚月装成没听懂的样子。
南乔也稳住心神,“在车里道歉就完了?怎么会有你这么不知礼数之人!”
她觉得起码要把人骗下来看看样子,别人在暗她们在明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萧成昕正琢磨着如何把眼下尴尬的场景圆过去,柯哲骑马已到近前,“公子。”
“嗯。”
柯哲把缰绳递给析木才看见车后站着的秦晚月,愣了一下,不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更不敢贸然开口。
在一片安静之中,只有析木稳稳当当地套好马车,叫了声:“主人。”
萧成昕:溜。
他继续端着,“想来不日新店开业,在下先预祝秦老板生意兴隆,前程似锦!”
柯哲不明所以地对秦晚月礼貌点头,潇洒地上车离去。
几个人风一样地来,又风一样地走了。
马车走远,柯哲忍不住问道:“那姑娘是谁?”
“你先别管她是谁。”萧成昕脸色难看得很,“你怎么知道我的马要出事?”
“这有何难?”柯哲双手一摊,“你临时起意要出门,楼里的马车又都派出去了。
“我听底下的人过来禀报说,析木买马去了离家最近的周记车行,他家向来没有回头客,专骗外地人,你又抠门,肯定舍不得买好的。
“嘿你猜怎么着,周家前阵子砸手里一批病马,我就想啊……”
“好了你别说了。”柯哲说的哪里是自己的心路历程,明明是萧成昕脑子进水的过程。
一阵沉默。
“所以她到底是谁?”柯哲好奇得抓心挠肝。
“户部侍郎秦永泰的第七女。”
柯哲轻敲折扇,“秦永泰两个嫡女我都见过,颇有名气,这位应该是不常出门的庶女。”
能让萧成昕亲自来见,此女必定不凡。
“她脸上那伤可不轻,若不好好调理,说不定会留疤。”柯家在大玉以医药立业,他虽没特地学过医术,但眼力还是有的。
萧成昕愣了,“她脸上有伤?”他怕露馅,帘子都没掀起来过,自然不知秦晚月受伤的事。
柯哲也愣了,“合着你是一眼都没敢看啊。”
他越发觉得有意思。
萧成昕看着虽不靠谱,但他可是自出生起就被当作一国储君来培养,谋算智计都是一等一的,怎么对上这位秦小姐就蠢得跟个傻小子似的?
“你去给她送瓶药,要最好的。”
柯哲伸手要钱,“十两金。”
“记账。”萧成昕面不改色,柯哲气抖冷。
对上萧家人,那就是肉包子打狗,不再搭上一个素包子就算他走运!
“明送还是暗送?”
“明送,暗送她不会用。”
“那我得好好想想,要编个什么身份。”柯哲用扇子抵着下巴,思索起来。
“以福林楼东家的身份。”萧成昕毫不犹豫,“你露过脸,她肯定能查到,藏着掖着反而不好。”
柯哲:现在知道不好了,那你刚才装什么啊?
“……以她的身份,应该没见过我才对。”柯哲不觉得秦晚月能查到他这里。
萧成昕静静看着他,“燕昊是她的人。”
“燕昊?”柯哲瞪大了眼睛,“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漕帮首领,东临国境内三教九流都要卖他面子的燕昊?”
“嗯。”
“天啊!”柯哲一拍大腿,“一个是委身在小官内宅运筹帷幄的江湖隐藏大佬,一个是潜伏在敌国都城搅弄风云的阴险狡诈年轻帝王,绝配啊!”
“……”
“……”
“析木,给摄政王妃传信,她小舅舅骂我。”
析木:“是!”
柯哲急了,“哎你是小孩子吗这么爱告状?有话好说大不了道歉嘛……”
另一边,秦晚月和南乔回到内宅,脸色都很难看。
“那人真可怕!”南乔心有余悸,“他闹这么一出是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下马威呗。”秦晚月咬咬牙,电影《教父》里杀马威吓的名场面历历在目。
“若咱们敢跟他对着干,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灭了咱们。”
南乔细思极恐,“还有那个侍卫,从前便知道他厉害,今日一见……真恐怖啊……”
“恐怕还不止如此。”秦晚月不敢把萧成昕想简单了,“如今正月未出就敢血溅长公主府门前,他是在告诉咱们,连长公主他也是也不怕的!”
在家给长公主挑礼物赔罪的柯哲打了个喷嚏:析木这个大傻子,有一万种方法拦住马他却选择了最血腥的一种。实在不行只能跑路保命了。
禄子蹑手蹑脚地进了苍澜院,见到浑身是血的秦晚月不由得惊呼:“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让暗中保护我的弟兄画个像给燕叔,务必要查到今日那三个男子的身份。
“尤其是后来那个,我觉得他长得像福林楼的东家,龚哲。”
柯家是大玉的皇亲国戚,柯哲出门在外都自称龚哲。
禄子闻言身体一震,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金丝环绕的玉质瓷瓶。
“小姐,刚刚有人在后门把它交给我,说是龚老板送给七小姐治脸的。”
秦晚月眉头皱得更紧,正要接过,南乔连忙阻拦,“小姐别碰,万一有毒!”
禄子吓了一跳,赶紧收回手,秦晚月摇头,“不会,还是那句话,他要动我,早就下手了。”
“那也不行,禄子,一会儿你带着东西去回春堂查查,看有没有问题!”
“是!”禄子不明所以,但也知道此事很大,连忙应了。
“还有,”南乔补充,“今天出现那辆马车,也查查出处。”
“没用的。”秦晚月又摇头,“他身份隐秘,做这种事定然不会用自己的车,查到最后也只会是车行的东西。”
“看来此人必定和小姐一样心思缜密!”南乔忧心忡忡,“小姐,咱们的店还开吗?”
“开!”箭在弦上,拖着无益。
敌人再强大,怕是没用的。
再说,想要坐上强大敌人的谈判桌,一定得有足够的本钱和资格。没有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的了,她只能放手一搏。
秦晚月转头吩咐禄子:“一应人手物资咱们早就准备妥当,半个月后务必竣工。算上其他准备工作,下个月的今天,就是咱们开业大吉的日子。”
“是,属下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