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啥也不会，我摊牌了！
林若娇原本只想说得模糊些，让秦晚月难堪而已，如今被人刨根问底，她反倒难堪起来。
“总之你们看着就是，秦晚萤今后都不会出现。”
“林小姐说得不清不楚，倒是暗指我秦家内宅不宁了？”秦朝云咄咄逼人，“还是说，你在暗示我母亲治家不严，要替她整治秦家？”
这下诸位小姐们不敢作声了。
叶夫人乃是两朝重臣叶太师的嫡次女，当今皇后的亲妹妹，人品更是京城贵眷圈子里的翘楚，人人敬重。
饶是叶太师死后叶家没落，秦大人也只是个正五品官，还娶了尚书大人嫡女做平妻，依旧动摇不了叶夫人在他人心中的地位，连陛下爱重的长公主都对她敬重非常。
林若娇敢指责叶夫人，谁给她的胆子？
林若娇被逼到墙角，又说不清楚，急得脸都红了。
同样有些脸红的是秦朝云。
尽管她把林若娇怼得说不出话，可她也害怕对方把真相公之于众。就算林若娇当即认错，倘若秦晚萤今后不再出现，此事定会遭人议论，她与母亲说不清的。
正当此时，秦晚月怯生生开了口。
“林小姐说得如此笃定，倒像对秦家知之甚深。如果这事儿是真的，那也是秦家隐秘，谁告诉你的呢？”
林若娇一噎。
此事是秦暮烟被她逼问下说漏嘴的，她们意趣相投，比亲姐妹还要亲，肯定要保秦暮烟，“我当然是私下了解到的，不然呢？姑母和暮烟才不会与我说这些。”
“四姐姐当然不是爱编排家里人的人。”秦晚月十分坚定地附和道，其他人也深觉如此。
她突然话锋一转，“既不是二夫人，又不是四姐姐，难道林小姐在秦府里有耳目？”
她做出一副说者无心的样子，其他人却炸了锅。
“我看八成是她编的，若真有什么隐秘，秦家人肯定会捂得严严实实，怎会叫她知道？”
“可瞧她说得多笃定啊！似乎有内情，或许她真有内部消息呢！”
“在朝廷官员的后宅里安插耳目，林若娇想干什么？”
秦晚月适时住口，深藏功与名。
被人污蔑不一定非要解释，污蔑污蔑人的人也行。
秦朝云暗自松了口气，面色不善地沉默下来，表达自己的委屈。
如今成为锅上蚂蚁的是林若娇，要么在撒谎，要么监视朝廷官员，她困在两个对自己都不利的答案里，越解释越苍白。
秦暮烟在台上就听见这边的喧闹，下来就找人询问缘由，有人跟她说了刚刚的对话。
她明显愣了一下，忽而笑道：“哪有这么复杂？七妹妹过年的时候病了，传染给八妹妹。八妹妹有些严重，这才来不了的，你们不要浑说了。”
她的话很有说服力，众人原本的八卦之心瞬间熄灭，甚至埋怨林若娇故弄玄虚，白白浪费她们的想象力。
林若娇面上挂不住，想争辩又无从开口，而刚刚巴结她的人，此刻都不再搭理她，差点把她气死。
秦晚月静静地观察场上的所有姑娘，觉得哪个都不像姐姐，有些失望。
正宴开始，诸位小姐们都各自坐到了自家夫人身后，公子们则隔着一排半透明的屏风坐在另一边。
长公主已过不惑之年，丧夫无子，生性又爱热闹，这么多年轻人汇聚在她府上，她自然喜不自胜。
“听闻来的公子们个个都是青年才俊，不如将未完的诗会继续，让诸位夫人小姐们也沾沾墨香。”
公子们一点不端着，当场春花秋月地吟起诗来，引起喝彩一片。
不通诗文的少爷们不甘心，有人提出要比试武艺，立刻有人大方上场，气氛越发热烈。
南乔悄悄对秦晚月道：“迂腐酸诗对上花拳绣腿，没劲。”
秦晚月忍笑，她又何尝不觉得自己捅了孔雀窝？
主仆二人愉快的氛围深深地刺痛了水深火热的林若娇，所以当长公主提出让小姐们也展示一下才艺的时候，她当即高声道：
“传闻侍郎府秦大人家的小姐们个个优秀，七妹妹第一次来，不如上去展示一下？”
随即便有轻浮的公子附和。
“听说秦四小姐容貌倾城，秦五小姐大气贤德，秦七小姐应该也不会差。”
长公主很喜欢叶夫人，听闻是秦家的姑娘，也跟着说道：“本宫还是第一次见到七小姐，莫要拘着，琴棋书画诗舞歌都可以。”
大型求偶现场，生生搞出了绝活秀的气氛。
“回禀长公主殿下，小女……小女没有才艺。”
长公主愣住，京城官家小姐自幼便要学习各种技艺，再不济也能写两个字绣几朵花，说自己啥都不会的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这就很尴尬了。
众夫人们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一个庶女，地位低微，长相普通，又没有才艺，将来能有什么发展？
都说叶夫人最会教育子女，难不成只教亲女儿，不教庶女儿？
叶氏面色丝毫不改，略带歉意地对主位上的长公主道：“小女无才，辜负了长公主的好意。”
长公主正要圆场，林若娇倒是得意起来。
若做实了叶夫人教女无方，那治家不严也就顺理成章。如此既让秦晚月出丑，又在秦晚萤一事上找回点场子。
于是她拱火道：“身为世家小姐竟无半点才艺，亏你也说得出口，果然无人教养。”
闻言，许多人也开始议论起来，一时间，“花魁之女”、“没有教养”一类词又频频出现，对叶氏的崇敬也打了折。
众说纷纭之时，秦晚月突然开口。
“晚月天赋不济，什么都学不好，大夫人便教育晚月，为人立世要先有德而后有才，才者，德之资也；德者，才之帅也。才德全尽谓之圣人，才德兼亡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
“晚月虽然做不成君子，却也不愿做小人，便把学习才艺的功夫拿来警醒自己。”
她看向大夫人，“若因此给大夫人丢人，那也是晚月愚笨的过错。”说完，深深下拜，言辞姿态做足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秦府不起眼的小小庶女竟也要学习圣人之理，众人看向叶氏的眼神崇拜得几乎冒星星。
南乔：牛逼的是我家小姐，你们崇拜错人了。
秦晚月倒不敢自满，见蒙混过关，悄悄松了口气。
感恩《资治通鉴》，感谢司马光砸缸。
长公主连夸三个“好”字，许多夫人和公子们也私下议论起来，这个七小姐似乎也不错嘛。
再看她长得其实……不急，再看看。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响起悠长的通传声：
“大皇妃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迎接，神情谦卑，唯有秦晚月期待满满。
呦，这不是我家代言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