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花灯制作大赛（一）
房间里一片死寂。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正踩着楼梯嘎吱嘎吱快步走上来。
“小枝——”
李三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她边走边念叨道：“还没醒吗？”
说完，她正好站在门口，小房间的门大开着，随着李三娘进来的动静，顾小枝和莫生年不约而同的朝她望去。
“……”李三娘的话明显一顿，她的笑容突然变了意味，开始展露出意味深长，仿佛心知肚明一般别有深意的笑。
她好心地后退几步，想帮忙掩上门：“你们先聊，我去看看楼下的开水热起来没有。”
“三娘。”
顾小枝叫住她，视线又转向莫生年，带一点询问道：“要不然，你和三娘先聊聊？”
“啊？”
莫生年怔愣一下，转念一想，李三娘确实早晚也得知道，索性又一五一十地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房间呆滞的人成了两个。
顾小枝和李三娘对视一眼：“昨天来的那个，真是当今皇上？”
莫生年老老实实地点头。
顾小枝一瞬间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她纳闷道：“你这……我看你也不像个皇子啊。”
她不是没考虑过莫生年的身份如果是皇子会怎样，可莫生年平时实在太老实好骗了，还是个社恐，完全不像电视里那种尔虞我诈环境出来的皇子，她也就打消了疑虑。
没想到……电视剧骗人不浅啊。
李三娘犹豫了一下，抖着嗓子，仿佛做梦般，又重复了一遍：“所以，昨天那位……真是当今皇上？我、我昨天……”
莫生年，又或许现在叫赵笙年更贴切。
赵笙年道：“其实我之所以向你们坦白，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
“我父亲尝过小枝臭豆腐之后，念念不忘，这才特地到槐乡县来尝尝奶茶和麻辣烫，昨日夜里，他也参加了美食大赏的评选，尝过之后，对钵钵鸡更是大加赞赏。”
顾小枝打断他：“你直接说目的就好，都是朋友还搞这些虚的互夸呢？”
赵笙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之后将有一批外国使者入朝，他想小枝进宫中御膳房帮忙。”
……帮忙？
顾小枝第一反应是拒绝。
她做的这些东西都是些普通的路边小吃，再说，她多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她只是有现代那些食谱以及系统各种调料的辅助才走到今天，真要进了宫，和其他大厨一起共事，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臭豆腐和麻辣烫钵钵鸡，寻常百姓街边尝尝也就罢，能正式地去作为国家的美食招待外来使臣吗？会合他们的口味吗？万一其中出了什么差错，自己岂不是要掉头？
顾小枝连忙摇头：“我就是普普通通一个小厨子，进御膳房还远远不够格，也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赵笙年虽然对顾小枝的反应早有预料，但真正听到她拒绝，眼里还是流露出一丝失落的情绪。
赵笙年道：“也不急着等答复，离使者入朝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小枝你可以慢慢考虑。”
顾小枝也没有把话说死，只点点头道：“这毕竟不是什么随意的小事，既然时间不急，那再让我仔细想想吧。”
赵笙年点点头，沉默两秒，转身准备离开。
临走前，他看一眼顾小枝，抬手指了指她手上的桂膳斋的糕点：“糕点可千万要记得吃。”
之前就又一次，顾小枝卖完臭豆腐回家，因为忙完之后太累了，热了玉米没吃就睡了。
第二天起床才想起来，一掀锅盖，玉米被老鼠抱着啃的津津有味。
被赵笙年这么一提醒，顾小枝也想起那件事情来。
她没忍住露出一个笑，点了点头，目送赵笙年离开。
李三娘眼见着人走下楼，渐渐远去，这才出声：“进宫确实远了些，不过那可是你飞黄腾达的好机会，换我的话，我肯定当场就应了。”
李三娘一片好心想要劝顾小枝慎重考虑，毕竟这机会难得，还是光宗耀祖的事情，给外国使者做饭——说出去多阔气。
“到时候在小枝麻辣烫店前贴个招牌，谁都知道我们小枝麻辣烫是得了皇上认可的美食，到时候多的是人争抢着来光顾。”
顾小枝道：“听上去确实挺不错，不过，我这点手艺能入宫里那些人的眼吗？到时候被谁坑了骗了，想回来找人哭都回不来。”
李三娘想想也是：“去也好不去也罢，去了就当锻炼锻炼，长长见识，不去咱们小枝店也能继续开下去，日子照样过，你怎么选我都支持你。”
顾小枝点点头，心里仍然纠结着：“我再仔细想想吧。”
这事李三娘下楼后谁也没说，小五问起来昨日的龙纹，李三娘只道今天特地问过莫生年了，是绣的祥云，不过那个裁缝粗心，用错了颜色，小五昨天又一时心慌，所以才看错了。
小五转头找顾小枝确认，顾小枝也点头配合，敷衍着将这事揭过去。
至于进宫帮忙做菜这事儿，两个人默契的谁都没提。
第二日，美食大赏昨日选出的五道菜进行最后一轮评选。
同时，槐乡县的花灯庆典展开了第二个活动——花灯制作大赛。
这个赛其实本来和顾小枝没什么关联，是槐乡县各个手艺人共同前往擂台比赛场地，白天各位报名的人在场所里当场制作花灯，完成之后将自己做出的花灯交上去，晚上挂起来，由其他人进行评选，同样是投票抉择。
只不过顾小枝和方富财提前做了交易，她负责花灯制作期间对各位制作者奶茶的供应，同样的，荣氏豆腐也将准备好一定量的臭豆腐，充当这些人的午膳之一。
顾小枝活动一下脖颈，叫来李鹊和李三娘一起进后厨，三个人一起制作奶茶，而书生和林嫂则被叫来临时看店。
小枝麻辣烫其实上午一般没什么客，只有临近饭店，才算真正的开始开门做生意。
也正因如此，顾小枝才能放心的躲进后厨准备当天的奶茶。
第一批奶茶做好之后，顾小枝托书生走一趟给方富财送去，书生送完回来，说人有点多，方富财那边问什么时候送第二批。
顾小枝和方富财说好了按批次计价，方富财那边有需求，顾小枝只能又着手开始准备第二批。
她也说不准具体需要多少，只能应着方富财的要求继续做。
谁知道做到第二批奶茶做到一半，方富财差人过来道，改换成糖水了，不需要第二批奶茶了。
奶茶最好是现做现卖，当场做尽快喝，第二批奶茶数量不少，已经做了大半了，这时候反悔，多少有点不厚道。
李三娘当场急了眼：“说要做也是你们，说不要做也是你们。竟然决定了换糖水，那就早说啊，临时反悔，中间成本你们来担？”
那人只是个负责传话的，一时有些难做，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手足无措道：“都是方老爷的意思，我只是来传个话而已。”
顾小枝拍了拍李三娘的肩膀，问道：“你过来时，方老爷还说了什么吗？”
那人道：“方老爷说，他拿诚心与小枝姑娘合作，小枝姑娘却随意敷衍，让他好生难做。”
顾小枝蹙着眉，下意识朝书生看去：“随意敷衍？是我们送去的奶茶出了问题？”
书生摇摇头：“奶茶被盖得严实，我特地走的小路，不可能出纰漏。”
李鹊道：“奶茶送去时，我还特地拿大勺检查过，李三娘也舀了一碗尝味，与平时的无异，为了太阳底下保证味道不会变，这次还特地多加了冰块。”
顾小枝又朝传话的那个人看去：“还请你帮忙问清楚方老爷，为何说我是随意敷衍，是送去的奶茶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味道变了，我想要一个明明白白的解释。”
那人点点头，飞快地跑走了。
熬着红糖的李三娘默默关了火，问道：“这批奶茶怎么办？继续做吗？”
李鹊道：“都做到一半了，当然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只是这个点大家都进城去了，路上不见什么人……能不能卖出去还是个问题。”
“做吧。”
顾小枝道：“实在不行，就带去正街上摆路边摊卖，或者中午做活动降价送出去，总能卖出去的。”
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奶茶的价格本来就标的不高，堪堪回本，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现在还降价，能不能回本都是个大问题。
顾小枝心里却多了一层顾虑。
这可不单单是奶茶的问题。
如果方富财只是借题发挥，借着奶茶和她撕破脸，她无权无势，根本没法抗争。
到最后，别说开农家乐了，可能她自己在槐乡县都待不下去。
赵笙年提出的建议突然萦绕在她的心头。
万一实在走投无路，这也不失为一个破局的好办法。
顾小枝敲了敲柜台，书生从算盘中抬起眼。
顾小枝道：“还得劳烦你再跑一趟，看看美食大赏那边擂台上现在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