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玉肌草失去一个分叉的瞬间感觉头顶方才的火烧之感突然消失殆尽,相反体内的洪荒之力莫名滋生。
她随着本能怒吼一声,只见四周突然昏暗起来,接着就见电闪雷鸣间瑰氏依然怒眼圆睁,熊腰一摆,刹那间锋利的匕首再一次出现在她咫尺之间。
她惯性一般使出蛮迅如奔雷的一掌,掌风带起四周的残枝败叶,轻扫过瑰氏狠戾的面庞,划破数道小口。
“好你个玉肌草!你竟感欺瞒众人说你不会神道。我真是小看你了!”
玉肌草也震惊自己方才那一掌的威力。
她不知道自己体内突然升腾而起的神力是不是因为鹿角受伤的缘故。刚才使出那一掌之前她曾用手摸到头顶受伤之处的一抹血,或许那灵力是从那里得来的。
刚刚瑰氏不是说了她的鹿角跟分叉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好东西吗?
想到这里,她准备再次触摸自己的头顶,奈何瑰氏一眼看中她的心思,哪里肯轻易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甩手段,顿时横眉倒竖,呵斥道:“乖乖就范是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说着再一次使出开碑裂石的霸皇拳,玉肌草无法,加之体内刚才喝下的催生剂还在继续发挥作用,只能本能地用自己的鹿角做最后的殊死搏斗。
顿时掌风四溢,四周飞沙走石。
就在场面一度混乱不堪,她感觉自己很难再抵挡之时,突然一道黑影在沙石中闪跃而出。
那股力量让天色变得更加昏暗。
瑰氏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蛮横给吃了一惊,手上的动作本能得变得更加凶狠。
只是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她的力量很快招架不住,只能出声求饶。
“饶命贵人!老妇无意冒犯,请贵人手下留情。”
玉肌草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男人身高近七尺,穿一袭古绿色长袍,外罩乳白色缎面对襟袄。
身躯凛凛,相貌俊美,一双寒眼凛冽射威光,胸脯横阔,跟她认识的璟方哥哥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当然目前玉肌草相识的年轻男性只有璟方哥哥一人,她也没有别的可比对象。
“何方来的蛮横妇人,为何要在我鹿吴山兴风作浪?”
那男子根本没看玉肌草一眼,只从襟中掏出一方手帕,边低头认真擦手,边毫无感情地问责瑰氏。
天色愈发昏暗,已经到了很难辨清各人脸色的地步。
瑰氏赶忙出声解释:“老妇带徒弟来此宝地传道授业,刚才只不过在切磋技艺,不想打扰到贵人,实在抱歉,我们这就走。”
玉肌草知道面前的男子或许是今天逃出恶魔之爪的绝佳机会,急忙求救:“不是这样的!她在说谎!我们根本不是……”
她话还没说完,感觉自己肩膀突然被一股极大的黑恶实力撰住,很快二人腾空而起,消失在头顶的树梢上空。
鹿蜀在一阵电闪雷鸣间看到两道身影一齐消失在上方,就着闪电一瞬而逝的光亮,他发现那位年轻的身影极像百年前在上北山只见过一面的小灵鹿,但很快又摇摇头将脑内的怪异想法驱散掉。
不可能,她怎么会出现在鹿吴山呢?一定是自己朝思暮想把什么都看成她了。
还是别多管闲事,赶紧回去找父兄领命才是王道。
——
玉肌草被瑰氏揪着肩膀带到另一片树林。
突然又一阵强风袭来,紧接着闪电飞光,雷声轰鸣。
瑰氏已不想再节外生枝,打算赶紧取了玉肌草的全部鹿角了事。
就在她的魔爪再一次出现在玉肌草面前,情急之下的玉肌草只能趁其不注意咬破自己的手指。
既然头顶鹿角之血她无法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摸到,那么只能出此下策。
她没想到指头出血的一瞬间,碰上迎面而来的瑰氏的浑天裂地霸皇拳,一瞬间轰鸣的雷声更盛,紧接着山崩地裂、路陷桥断、树木倒塌、层崖刺天,瑰氏也在横若烈屏、风烟飘冽中随风而逝,不得踪迹。
而她自己很快意识全无,等到醒来的时候发现身处一座幽深的山洞之内。
体内的催生剂大概因为时效的原因已经渐渐发挥不了作用,玉肌草感觉自己头顶的鹿角不再有势如破竹的生长之势,可是被那狡猾的瑰氏取走的一叉之处,依然因为伤口的原因隐隐作痛。
但她来不及思考别的,害怕瑰氏会再次找到这里来,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她沿着洞穴的方向继续往里走。
洞内漆黑一片,阴风嗖嗖,让人不禁毛骨悚然,借着偶尔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她看到洞壁上刻着各种形态的鬼怪神魅,一个个瞋目龇牙地对着她,十分骇人。
玉肌草哪里碰到过这种情况。
眼下的一切是她从未遇到过、也从未想象过的。
想到白天临走之前姐姐玉姑射对她说得那句等她回来的话,玉肌草眼角不禁湿润了几分。
尽管离开上北山之前,她是抱着永不回头的决心的。
又想到父亲母亲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把自己卖了的行为,更加伤心起来。
但她只允许自己失落半刻钟的时间。
她玉肌草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连那恶毒的瑰氏都看出她身上拥有不凡之力,她怎么能轻看自己呢?
想到这里,她又开始往洞穴的更深处走。
原本洞壁上被一个个百鬼众魅的图像占据着,等到进到几十仞深度的时候,玉肌草发现洞壁上出现了大片字符。
她就着中途捡来的蜡烛的微弱光亮,发现那片字符旁边,还有一副西王母的神像。
那神像神态肃立,身姿分明,超凡脱俗,令人肃然起敬、仰慕神往。
玉肌草心里的恐惧莫名少了几分。
她又开始研读起神像旁边的字符,上面写道;“如遇危难时刻,牢记圆满可破。假使残缺,谨记赤诚之人心血可补。”
玉肌草想自己眼下不正是遇到危难时刻了吗?照壁上字符所示,她这种情况得靠圆满破除,可她目前缺一鹿角分叉,并非圆满,那么即算残缺,便需赤诚之人心血弥补。
这话的意思是只要她再次咬破自己的手指,拥有了赤诚之血,她就可以逃出这鬼地方了?
虽然今日为了对付瑰氏那女妖魔,她已经伤痕累累了,但想到很快就能离开这鬼地方,玉肌草依然毫不思考便再次低头咬破自己的手指。
这回没有瑰氏在一旁作乱,鲜血留下之后并没有出现任何异样。
玉肌草不信邪,又咬破一指,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这字符所写并不属实,只是一派胡言?
或者她只是一只灵鹿,根本算不得人,因此也就没有所谓赤诚之人的心血?
这两种猜测她宁愿相信后者,毕竟那样的话,她只需耐心在此等候,总会等来能救她的赤诚之人。
——
都柏霖跟父母因为职业选择的分歧大吵一架之后拿上车钥匙准备离开。
临走的时候老爷子苦口婆心劝道:“你也别怪你爸妈,谁家父母不希望自己孩子好呢?他们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打下的基业,你不去继承谁去?”
“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会去!”
“又说气话了不是?你爸脾气确实不好,可他心思是好的,你也知道……”
“好了,爷爷。”都柏霖出声打断都老爷子的话。
“外面有点凉,您快回去吧,回头弄感冒了又要遭罪。您别担心我,我就出去散散心,等他们走了就回来。”
说罢就往车库的方向走,只是走了几步终究不忍心又退了回来,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边为老爷子带上,边说话。
“小时候您带着我看《阿甘正传》的时候曾跟我说您认为创作出这个故事的人特别了不起,那时候我不懂,现在长大了,不敢说懂了很多,但起码价值观上有了可以独自辨别是非好坏的能力。我想成为像罗伯特·麦基那样的好编剧,讲自己想讲的故事,相信爷爷您是懂我的。”
这番话说完,都柏霖再次伸手理了理老爷子脖子上的围巾,最后说了句“走了”就摆摆手走向车库。
想象中的自己是酷炫并且有点小感人的,但现实很快啪啪打起了都柏霖的脸。
原因是车子开到他想度假的鹿吴山的中途就抛锚了,不仅如此手机的信号也没了。
他既没办法找朋友来救命,四周人烟荒芜到也找不到可以搭便车的人
反正不管怎么样,让他打道回府是决不可能的。在都田志跟他老婆没回美国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最后只能走着上鹿吴山。
当初选这地的时候确实是冲着位置偏僻、人烟稀少这一点,想安安静静体会一把沉浸在个人世界里的纯粹感,也趁此机会认真捋一捋思绪,想好未来自己要走的路。
哪成想现在好了。
这里确实偏僻安静又纯粹。
纯粹到他得靠着最原始的力量走几公里的上山路。
但人有时候运气背起来连喝口凉水都塞牙。
在终于上到鹿吴山山顶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找自己提前定好的民宿,大雨又下了起来。
手机没信号,天渐渐变黑,还下大雨。
这三个因素叠加在一起的直接后果就是都柏霖在秋天的夜晚,迷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根本除了他应该找不到第二个人会来的鹿吴山风景区。
他十分怀疑网上预定的民宿根本就是假的。
这里哪里像有人会在此开民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