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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悬案未断盗贼突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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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玄昭还挂念着城中刘家灭门一事,前日温阮受伤,此事便被搁下了。但毕竟已到此处,本着侠义之心,想着怎么也该去看看。

    出门之前,他特意向店小二打听过此事,那小二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官府查了几天都没个下文,又道那刘家老爷是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估计是那野蛮凶悍的刘家夫人在外招了什么不好惹的主,才引来灭门之祸。

    不过,那小二关心的却并不是这件事,反而问凌玄昭:“公子,小的瞅您气度不凡,想来应是出自名门吧?”

    凌玄昭不接,看他神秘兮兮战战兢兢的模样,便问:“可有何不妥?”

    店小二凑近他,四下乱瞟一阵,掩着嘴压低声音道:“公子,你们刚到城中,这几日可要小心着些。城里最近啊,出了‘盗墓贼’,可厉害了,连害了好几人,还都是往武林大会去的。”

    凌玄昭暗自纳闷,长安乃古都,王公诸侯陵墓无数,天下的盗墓贼削尖了脑袋往这里挤,此事并不稀奇吧。但盗墓贼为何要加害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人呢?

    于是问他:“小哥,你知不知道这‘盗墓贼’为何害人?”

    “嗐”,小二纠正道:“什么‘盗墓贼’啊,是‘盗秘贼’,秘籍的‘秘’。”

    如此,凌玄昭便想通了。眼下的长安,各路高手齐聚,想趁机混水摸鱼的人必不在少数,这“盗秘贼”恐怕是想趁乱偷盗他人秘籍,据为己有。不过,在这种时候做这种事的人似乎脑子不太好使,且不说事情败露之后会不会被群起而攻之,谁出来参加个武林大会还把本门秘籍揣身上?这不是等着别人来偷嘛。

    凌玄昭问:“是从何得知那人是为了秘籍而不是别的东西呢?”

    小二咂舌道:“听说啊,他就趁人熟睡之时,明目张胆地将刀架人脖子上问人要。要不怎么说那人傻呢。”

    按理说,习武之人五感极为灵敏,床前来了人都未察觉,看来这“盗秘贼”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想到此处,凌玄昭问:“小哥,照你所说,盗秘贼应是身手了得,不仅偷人秘籍兵刃,还杀人灭口?”

    店小二又“嗐”一声,道:“他那是没有得手怒极杀人吧,我一个不会功夫的人都想得明白,秘籍这种宝贝,谁会明目张胆揣身上?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八成还是个走火入魔心狠手辣的傻子。”

    说着,小二面露费解之色,摇摇头,道:“这人还不是一般的傻,居然由东到西,挨家客栈偷,秘籍找不到,就拿人兵刃。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偷到咱这儿来了吧。”

    看小二一脸的无所谓,凌玄昭问:“那你们为何还能如此从容?不应该早做防备吗?”

    小二笑道:“公子,都说那盗秘贼是傻子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用不着我们防备,住在咱家的各位侠士恐怕早就做好捉贼的准备了,咱不慌,不慌。”

    凌玄昭又问:“出了这么大的事,衙门不管么?”

    “管?怎么管?”,小二道:“最近刘府的事就够衙门那帮人烦的了,哪还有精力来管跟公子一样的外来客?而且啊,衙门不仅不管,还封锁消息,不许大家议论呢。”

    想来也是,眼下城里外来人扎堆,此事若传得广了,恐怕会引得本地百姓人心惶惶,到时真闹起来,不好收场。毕竟是近来才发生的事。况且,最近城里涌来这么多高手,不用衙门出头,自己就能解决。若真丢了命,只能自认倒霉,毕竟死人又不会说话。

    盗秘贼的事暂且不管,既然小二说那人是由城东挨家客栈偷过来的,迟早也会偷来此处,不如就守株待兔,静侯盗贼前来。眼下他最关心的,还是城东刘府灭门悬案。

    下午时分,凌玄昭便拿着追风出了客栈。没走两步,察觉到身后跟着一人,顿住脚步,并不回头,只道:“想去便一起去,鬼鬼祟祟跟在后面算什么?”

    那个一贯不正经的声音灌入耳腔:“高手就是高手啊,我脚步都这么轻了,居然还能被凌兄发现,惭愧,实在是惭愧。”

    凌玄昭不接这套:“别废话了,走吧。”

    跟上来后,孙衍问:“凌兄,你真的要管这档子事儿?不是我说风凉话啊,听说那刘家早就烧得渣都没了,衙门都无计可施,咱们又能查出什么来?”

    凌玄昭再次顿住脚步:“你若是不想去,回去便可。”

    孙衍“啧”道:“这是什么话?我既然来了,岂有丢下你一人不管的道理?”

    迟疑片刻,又道:“不过,我还是觉得……”

    “习武之人,本就该心怀天下,路见不平,又岂能坐视不理?”

    “……”见他去意已决,孙衍不再劝解,抬步道:“那好,走吧,去看看到底是何方妖孽作乱。”

    两人去得正是时候,一片废墟里,四处散着几个衙门捕快在查证,周边围着一圈街坊看热闹。

    刘家老爷爱种花草,往日一片生机盎然的院子,眼下烧得只剩焦黑的砖石,围观人群直道可惜,一旁的老者叹道:“造孽啊,好好一个家,就这么没了。”

    另一人道:“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十几口人一夜之间全没了,那作歹的心也忒狠,居然连小孩都不放过,这是要刘家绝后哇。”

    第三人道:“人家要杀你全家,还管大人小孩儿?杀光了,永绝后患!”

    第二人反驳:“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街坊邻里的,还有没有点爱心?”

    第三人撸起袖子回斥:“你什么意思?我没有爱心?我家老爷丢的狗是不是你家少爷捉去杀了吃了的?到底谁没有爱心?”

    说着就要去揪那第二人的衣领。

    后者抓住他的手,脸上红红白白:“什么叫我家少爷捉了你家的狗?明明是它自己跑来的,还咬死了我家少爷养的兔子呢。况且,那狗跟人能一样嘛?”

    第三人也不依不饶:“狗跟人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命?”

    “那兔子还是条命呢!”

    这两家平日里不知是有什么鸡毛蒜皮的过节,二人互看不顺眼,竟当场掐起来。

    凌玄昭和孙衍听了半晌,见他二人开始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便绕到了一旁。

    孙衍脸色发白,捏着折扇的指节也隐隐发白,咬牙道:“竟然连孩子也不放过。”

    凌玄昭以为他是动了恻隐之心,拍拍他肩,以作安慰。

    这时,一旁的妇人又对身旁人道:“唉,我看这事儿啊,八成是刘夫人惹回来的。”

    闻言,凌玄昭上前,拱手道:“这位夫人,听你所言,莫非是刘家夫人在外惹了什么仇家?”

    见他拿着剑,眉清目秀一身正气,身后的红衣男子看起来也非寻常之辈,那妇人便问:“二位侠士,你们是来帮忙的么?”

    “这……”想了想,这么说倒也不妨,凌玄昭便道:“算是吧。”

    孙衍折扇一展,抚着凌玄昭的肩,笑道:“这位大侠的确是来帮忙查凶手的,我嘛,就是来凑个热闹。”

    凌玄昭看他一眼,对那妇人道:“夫人,刘家灭门之事,其中可有何隐情?烦请告知。”

    那妇人摇摇头,叹道:“这刘家嘛,这么多年都过得安生,倒也不像有什么仇家。哎哟我跟你们说,刘家老爷可是个好人,没少做善事儿,就是他那位夫人嘛……又凶又悍,把刘老爷治得服服帖帖的,夫人说一,他不敢说二。而且,我跟你们说啊……”

    妇人凑近二人,像是要说什么了不得的秘辛,低声道:“好多年以前,刘老爷带了个女子回来,偷偷养在城西,应该是想纳妾来着。谁知这事儿竟被刘夫人知道了,哎哟这刘夫人是什么角色,当即带人去划花了那女子的脸,还将人赶出了长安。从此以后啊,这刘老爷就乖得跟个猫似的,再也没动过什么歪心思。”

    说到此处,那妇人露出羡慕神情,道:“也不知道这刘夫人是使了什么手段,能把刘老爷管得这么规矩。”说着又摇摇头,似乎还是不太认同这刘家夫人的做法:“不过这男人还是不能管得太紧,缩头缩脑的,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了嘛。”

    她这后半段,凌玄昭已经听不进去了,兀自沉思这也太过于巧合,难道是同一个人?

    见他脸上神情莫测,孙衍了然,道:“凌兄,你是不是怀疑这刘家,就是……”

    虽是揣测,但凌玄昭也不敢贸然下定论,便又问那妇人:“夫人,您方才说刘家夫人带人划伤了一名女子的脸,可知这女子来自何处,姓甚名谁?”

    那妇人抬眼望天,努力回忆一阵,道:“过去这么多年,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女子好像……好像名字里有一个‘喜’字。”

    说到这里,妇人兴起,又道:“那以后啊,刘夫人就患上疑心病了,刘老爷去哪儿都得让人跟着,若是在外面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她转头就要去找人麻烦骂人狐狸精,可难缠了。我看啊,这事儿,八成也是她惹回来的,平日里不知收敛,这下好了,一家人的命都搭进去了吧,可怜七岁的孩子哟……”

    凌玄昭捏着剑柄的手紧了紧,忽然转头向孙衍看去。

    他眼中尽是审视与怀疑,后者两手一摊,模样甚是无辜:“凌兄,你这么看我作甚?从洛阳到长安,我可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你不会怀疑是我做的吧?这可真是青天白日冤,早知道我就不多嘴问那一句了。”

    凌玄昭松了口气,面露惭色:“我没说是你。”

    恶人自有恶人磨,但喜儿脸上那两道疤,怎么算也不至于要刘家上下十几条命来偿还。此事虽然巧合,但想来应与她无关。

    正思量着,忽听那妇人冲着一名路过的捕快招手:“大人大人!这儿有两位侠士,是来帮忙查案的!”

    一名模样周正身形健硕的捕快扶着腰刀走了过来,看了眼凌玄昭手上佩剑,疑惑道:“二位是……”

    报了名号,简单说明来意,凌玄昭问:“大人,不知此案进展到哪一步了,可有查明凶手?”

    捕快一摆手,道:“在下姓林,叫我林捕头就好。”

    见他还盯着追风看,凌玄昭也并不觉得奇怪,此剑外观独特,也无怪乎别人好奇。

    孙衍笑道:“原来是捕头大人,难怪看起来如此可靠。”

    林捕头抬眼看他,微微一笑,随即严肃起来,苦恼道:“查了几天了,丝毫未进。”

    他回头望向一片废墟,道:“这作恶的人,当真做得干净,一丝线索也没留下。”

    闻言,孙衍眉头凜了凜,道:“林捕头,方才听旁人说,这事儿与刘家夫人有关?”

    “只是猜测,不管因何而起,随意杀人也是不对的,更何况还是灭门。不管谁对谁错,总得查明凶手。”

    这时,又听一旁看热闹的议论道:“我看这事儿啊,八成是鬼魂作乱。”

    身旁人看了这边一眼,扯着那人袖子,嘘声道:“瞎说什么呢,这都多少年了,骨头怕是都化没了,哪来的鬼魂作乱?”

    凌玄昭盯着面前虚空,细细听着,不知怎的,莫名觉得废墟尽头,一根斜斜倒着的焦黑房梁之后,似乎立着一人。

    那人站在废墟边缘,浑身灰扑扑的与一片灰黑融为一体,看不真切。

    上前欲仔细辨认,面前经过一名捕快,等那人走过,再看时,房梁后空无一人。

    难道是看错了?

    不可能,他自幼习武,五感非常人所及,那人明明突兀地立在那里,自己绝不可能看错。可周围人神色如常,似乎并未发现那名诡异的不速之客。

    林捕头方才也是从那一片转出来的,既然他都没有发现,看来那人是想趁着暮色西沉到此地找什么东西,看见官府的人,不敢上前,才又撤退?

    这人也许知晓刘府灭门之事,说不定还与此案有关。心念一动,顾不得其他,凌玄昭当即转到那房梁后,一看,果然没了人影。

    忽然,一阵似有若无的腐臭味弥漫开来,来不及细想,动身追了上去。

    身后的孙衍见他忽然拔足狂奔,顷刻间掩入废墟之后,便匆匆与林捕头道了别,飞身跃过废墟,跟上前去。

    似乎发觉身后有人在追,那名灰扑扑的人身形轻快,速度竟不必略施轻功的凌玄昭慢。左逃又窜,不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

    凌玄昭循着那阵腐臭味追上前来,立在岔路口张望,随手拉了名路人,问人知不知方才那跑过去的人是谁。

    路人见他手拿长剑,八成也是最近进城的江湖人,长袖一挥,气冲冲道:“臭烘烘的,城里流窜的乞丐呗,还能是谁?”

    “最近这治安也忒差了,乌烟瘴气的,不知道衙门那帮人是干什么吃的,光拿粮饷不干实事儿……”

    路人抱怨着走远,孙衍追过来,轻飘飘落在他身旁,问:“凌兄,怎么一声不吭就跑了?可是有何发现?”

    事发突然,凌玄昭此时才想起自己还带着个人。

    道明缘由,孙衍道:“不急不急,那人说不定与刘家有何渊源,能来第一次,就会来第二次,咱们回去守着就成。”

    回去路上,凌玄昭问他是否听说”盗秘贼“之事,孙衍笑道:“那是自然,那店里的小二见着拿剑的就要凑上去说一通,想不知道也难。”

    稍作停顿,又问:“凌兄,此事,你怎么看?”

    凌玄昭神色如常,道:“此人若非急于求成,便是智商有缺。”

    孙衍“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凌玄昭看向他,问:“很好笑么?”

    这话被他一本正经说出来,虽有几分好笑,却也中肯在理。

    孙衍敛了神色,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人要么想走捷径,要么就真是个傻子。”

    见身旁人凝眉不语,又问:“所以这件事你也要管喽?”

    暮色沉沉,街边昏黄灯盏随风飘摇。

    凌玄昭望着前方,道:“等吧。”

    言简意赅。

    孙衍道:“那就等着吧,先解决刘府的事情再说。”

    回到刘府废墟,围观人已经散去,再次一无所获,一群捕快也准备回去交差了。

    凌玄昭本想问问那位林捕头有关“盗秘贼”一事,但见其满身疲态,恐怕已心力交瘁,便略过此节不说。

    原本人头攒动议论纷纷的刘府废墟此刻静谧空荡,孙衍还在四下寻找哪里适合藏身,凌玄昭却转身欲走了。

    他便叫道:“诶?凌兄,不抓人了?”

    “……”凌玄昭反问:“你觉得那人今日还会来么?”

    “……”孙衍拿折扇敲了敲脑袋,笑言:“是我愚钝了,还是凌兄聪明,凌兄想得周到。”

    既已被人发现,那人今晚肯定不会再来。

    当晚,孙衍又故技重施,总在临睡前言语招惹凌玄昭,可后者似乎已经深谙他的套路,任他嘴巴说干也不给任何回应。他一个人独角戏唱累了,再无计可施,便只能无可奈何独占空床。

    接下来两日,二人整夜守在刘府废墟后,可那满身灰白的人却是再也没有前来。

    凌玄昭每夜入睡都将追风剑堂而皇之搁在桌上,那“盗秘贼”也未出现。

    看来这二人皆是警惕性极高,仔细想来,不知两桩事情之间是否有何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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