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圣诞快乐
当闪烁紫蓝的警光笼罩布朗区西北街3号时，遥远的“永远胜利”中学传出一道铁锁撬动声。
荒废的老体育馆场外，乔纳斯侧头夹着通讯器，用弯折的细铁丝钻进锁孔里撬动。
“咔-”
他双眼一亮，扯下铁锁推开老旧的门扉。
“咳咳-”四散的烟尘呛进气管里，咳嗽了几声扯着嘴，乔纳斯低头鼓捣着手电筒，拍打两下照射一圈。
被别在腰间的通讯器闪了闪红光，传出唐河训斥的声音：
“撬锁撬了十分钟，穿上西装就忘记自己原本是个下三滥了吗？我给你的钱不如拿去喂狗……”
乔纳斯伸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这衣服可是名牌货，售卖价510枚银元。要不是唐河这个混蛋养的让他必须立刻来胜利中学，他还在夜店里泡妹呢。
真是个有钱的混蛋啊。
乔纳斯擦了擦鼻子，不耐烦道：“我已经很快了。晚十分钟又怎么样？这鬼地方还能长腿跑了吗？”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电源开关。
“滋啦——”
老旧的电路发出声响，随即整个大厅亮起灯光。
被淘汰的桌椅凌乱地堆在场馆中心，乱七八糟地支出尖锐的桌角和桌腿，地板上脏兮兮的，布满了黑灰色污迹，对面是一排排整齐的浅蓝色座椅，如同墓碑般静立着……
乔纳斯有些发毛，搓搓胳膊道：“所以为什么非得是晚上来？”
“所以我为什么每个月给你发那么多钱？”唐河声音暴躁，“胜利中学周五放假，周一下午开学。两天半的时间，你得把那个家伙挖出来交给我……”
寂静的体育馆内，凌乱堆起的桌椅高达三米，浅蓝的观众席默默注视着乔纳斯。
他选出一个趁手的铁棍掂了掂，绕了半圈，朝对面的那扇门走去。
球形的体育场馆之后，零散分布着羽毛球场，更远处是高尔夫球场和马场，连接着胜利中学的主教学楼。
透明的玻璃栈道外绿草地一望无际。
建筑物的黑影在最外围凸显，像是世界的轮廓。这就是“永远胜利”中学，在寸土寸金的皇后区占据有如此大规模的草场和开阔的视野。
这里是顾晚冬奋斗终生都买不起一个马厩的地方。
乔纳斯倒是想起了一些曾经的记忆。
棒球棍抡圆了砸下，那些模糊的脸立马溅出鲜血，跪下来求他们别打了，以后绝对不如何如何……
一群蠢货。
根本就不存在招惹一说，唐河和亨利只是觉得不开心了，想要找人发泄而已。
有钱的混蛋嘛。
他简直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通讯器上红光闪烁：“还没想起来墓地在哪？我看你家伙得了老年痴呆。”
“哎呀，我记得是穿过体育馆出来，往左边走……”乔纳斯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变得有些古怪。
像是恐惧又像是不屑。
他提着手电筒，看见了那棵在湖边的柳树。粗壮的树干顶着一头枯枝，末端纤细的枝丫密密麻麻，像是画本上心绪最凌乱的那一页。
乔纳斯吞了吞口水，顶着唐河的催促道：“唐，那个人都变成几根烂掉的骨头了。要找我们报仇早来了……”
胜利案风头正盛，唐河却叫他把十五年前的死人挖出来。
说要找什么大师镇压。
但现在最应该做的，难道不应该是等风头过去吗？那些狗仔就盯着胜利案过新年呢。
再说了。
半夜挖尸骨什么的。要真有什么恶鬼，肯定恨死他了吧。
乔纳斯吞了口唾沫。
唐河语气森冷：“少说废话，当初这人是你埋的。大师说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其他人挖出尸骨会破坏施法！”
当初他埋尸体的时候，也没人说，埋人还得包售后啊？
乔纳斯抹了一把脸，将铁棍扁头那一面踩进地里，在柳树下抛起坑来……
十五年前也是同样的地方，只不过当时下着大雨。他害怕地发抖，埋完人扭头就跑。
“贺寅啊，你别怪我。我们都是一样的啊。”乔纳斯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一捧捧土慢慢堆高。
唐河不耐烦道：“你在念叨什么呢？！”
乔纳斯抬头看着面前愈显黑沉压抑的柳树，擦了擦额角的汗水，风一吹顿觉通体发寒。
往年的冬天有这么冷吗？
他看着深度及腰的深坑，疑惑道：“应该就是这里，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呢？”
“你不会掘错坟了吧？”通讯器红光闪烁。
乔纳斯爆了一句粗口，用力插下铁棍：“你大学毕业证都是我给你拿的！难道还不了解我的记忆力？”
唐河也暴躁地骂出声：“说得像是免费服务一样！”
“等等…我好像挖到了什么东西。”乔纳斯扔掉铁棍，双膝跪在地上用手拍开浮土。
这是一个暗红色的礼盒。
乔纳斯耳边响起自己的心跳声，手放在礼盒边缘掀开盖子，在唐河的催促下，他看向礼盒内部：
里面放着一枚椭圆形的银白亮片，正面朝上落着一行字迹：“merry christmas——贺”
一条来自死人的圣诞祝福！
乔纳斯双眼睁大，推倒暗红礼盒发出一声大叫。
唐河：“该死！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乔纳斯捏紧了通讯器，一边想要从深坑中爬出去。他双唇颤抖着，全然没留意柳树边多出一道暗影。
悦耳的口哨声骤然刺破黎明。
乔纳斯躯体猛地一僵，被一杆高尔夫球杆直接命中脑门，瞬间陷入黑暗。
通讯器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起。唐河听见一个男人低声道：
“唐，我们期待的圣诞节快到了。”
唐河脸色难看。
他突然想起那具“尸体”就是在平安夜埋下，借着大雨，他们以为可以消弭一切痕迹。
但贺寅回来了。
唐河咬牙切齿：“你没死。我就说一个死人怎么可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活着都没用的人，死了就能翻身？穷鬼的幻想！”
但对面没有回答。
只传来一道道模糊的沙沙声，唐河反应过来，这家伙是打算活埋了乔纳斯！
他关闭通讯器大骂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