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在厨房张罗的时候，我的脑子乱成一锅粥，不断浮想小裴姐一系列古怪的举动，就算我未经世事，可也不是木头。
忙了一阵，压了一锅八宝粥，一锅鸡汤，蔬菜洗切好后，感觉像是忙好，又总觉得漏做了什么。
我叹了下气，走出厨房，离开公寓，沿着马路负重跑了十公里，又跑进「乔丹篮球馆」练球，直到朝霞铺满大地。
感觉又回到一直以来的生活节奏，四点半起床，张罗好早餐，先负重跑步，再练球。
因为我心中一直怀揣着职业篮球梦，别人惊疑我球场上不知疲惫地奔跑，却不知道当我十二岁心中有梦时，就开始百年一日的自律。
我打野球的时候，也碰到很多和我一样怀揣梦想的人，他们也一样很努力，奔波全国各地，参加各类商业比赛，期待某天能在某场比赛表现出彩，被职业球队相中。
成功从来都不会饶幸，成功也不是努力就能达成的。
我的运气无疑是其中很不错的那个，被小裴相中，并帮我扫清了进入华都大学的所有障碍。
我回公寓的时候，小裴还在熟睡，睡得很安稳。
我痴痴地看了好一会，只觉得小裴姐好美，心中满是奇异的幸福感，就好像一个浪子看到一直在等他回家的女人。
早餐做好的时候，我想想还是推了推小裴，叫醒她。
她一醒来就喊头痛，尽显小女儿形态，看起来楚楚可怜。
只是，她穿着我的衣服不伦不类，就像裹着一条毛毯，偏偏领口又特别大，一眼就看到她里面粉红内衣，和深深的事业线。
想忍住，非礼勿视，眼睛却不听使唤偏要往那儿瞟。
她很快就觉察到我的窥视，红霞飞起，双手抚住胸前，低着头倒没说什么。
孤男寡女，就算姐弟相称，同处一事也是尴尬不断。我呵呵一笑，转身进餐房，将早餐一样样端出来。
餐桌上，她看着用大海碗装的八宝粥，表情一下生动起来，嗔骂道：“你这是打算将我养胖吗？”
她说到胖，我莫名就联想到她胸前那地方就很“胖”，手中一抖擞，端一盘荷包蛋放桌子时差点就往桌上倒。
我感觉自己没救了，这都什么混账思想。
我讪笑道：“你这么大个，不会也像我家里那个姐姐，就吃一丁点吧？”
她没好气地白我一眼，听听，这都什么混账话？只是她刚尝一口，眼睛就亮了，啧啧赞叹道：“小朱朱，你这手艺不错，这粥汤稠稠的，好香啊，你怎么做的？”
我正要说土鸡先隔水炖，将鸡油滤净，然后鸡汤和八宝粥一起下锅熬等等，就见她止住我，说：“别说别说，说了我怕忍不住自己要去折腾，以后想吃，你给我送过来就行。”
我听了哭笑不得，做这个可是很耗时间的，我还要练球，练完还要充足的时间休息，第二天才能继续保持高强度训练。
她见状不乐意了，说：“怎么？你不愿意？”
说完她点点头，像是明白什么似的，悠悠道：“我知道了，你嫌小裴姐年纪大了，做好吃的也要给小女孩吃，对吗？”
“我……”我脸憋成苦瓜脸，幸好当年反应也不慢，说：“哪有什么小女孩？就算有，做好吃也只给小裴姐吃。”
这时，小裴的手机响了，王教练打来。
寒暄几句，小裴突然说道：“王教练，谢谢你的好意，篮球部我就不去了，过两天要回家一趟，有可能不会再来华都。”
什么？我在一旁听了如遭重击，一颗心直接沉入谷底。
接下来，小裴和王教练电话讲了一会，那些话却像风一样从耳朵吹过，再也听不清，脑子一片浆糊。
只听到小裴跟王教练说，我这两天就会去篮球馆报到。
电话停下，两人陷入难言的沉默。
小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开口道：“我家里催我回去好几次，再不回去他们就要来学校接我回去。”
她在的时候，总觉得她管得太多，一听说要走，心中却像瘫塌了一块。
变化来得太快，只是我能说什么，难道让她不要回家？
最终我低着头，瓮声瓮气道：“小裴姐什么时候回去？真的不来华都吗？”
其实我更想问，为什么不来华都？又因为什么事回家？
小裴看着我，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眼中说不出的怜惜，似乎想说什么开心的话，最终却道：“我有婚约在身，所以……”
“所以”什么她却说不下去。
我尽力装出一副为她高兴的样子，笑道：“婚约在身？怎么没听你说姐夫的事？也没见他来找你？”
小裴道：“从小订下的婚约，我也只是看过他的照片，听说一直在国外，这两天刚回来。”
什么鬼？指腹为婚？我差点叫起来，生气地道：“也就是说，你根本不了解他？然后你就要回去嫁他？你父母订下的婚约，要嫁干嘛不叫你父母去嫁？”
看到我无脑的愤怒，她似乎还很高兴，眨眨眼道：“说不定这次见面，双方都很满意也不一定。毕竟再过几年，我就成老姑娘了，唉，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满脑都是篮球细胞的我，既没有抓住重点，也没有拐过弯来，只是莫名烦躁，说不出话生闷气。
她似乎心软了下，想用手抚摸下我的头，手伸出来却又缩回去。
也许是她之前也曾想摸我的头，我那时很不高兴的缘故吧？
气氛一下变得沉闷。
不知过多久，她站起来，说：“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
她走向房间，要去换衣服的时候，忽然转过头，说：“我不在华都，你要好好训练，打好比赛，我相信以你的天赋，未来一定能打进职业联赛。”
打开一条房缝时又顿住，说：“不要让小裴姐失望，小裴姐就算回家，也会一直关注你的。”
我脑子一片浆糊，想拉住她的手，叫她别走，屁股却像钉在椅子上。只因那时的我只有梦想和潜力，两手空空，说不出挽留的话。
我根本没意识到，当时我只要拉住她，蛮横地对她说不要回去，她可能会取笑我，却绝对为我留下来。
我只是心乱如麻，以至于当她在房间磨蹭许久，出来时脸上尤带泪痕，我都未察觉。
随着她打开进道门，我一颗心也像沉入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