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酒过三巡，对于喝酒的人，已不存在尊老爱幼，而对爱喝酒的人，碰到好酒那就如同碰到知音。
猴儿酒入口香甜，后劲却很大，一坛下去，老中医舌头开始打颤，开始吹起他风发的年少，与小姑娘多少的爱恨情仇。小裴姐眼角闪过狡黠之色，这个不信那个不信，就没有带肯定的。
老中医急了，就越说得来劲，恨不能掏出心窝，戓让时光倒流，让这个小妮子看看他当年的光辉历史。
又半坛猴儿酒下去后，老中医居然有节奏地比划着双手，唱起黄梅戏：“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
刚来时还仙风道骨，到最后变成酒劲上头的老神棍，引得来往行人纷纷注目，嗤笑不已。
我喝得也不少，脑子虽蒙蒙的，却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就在我要做出苦笑的表情时，小裴忽然摇摇晃晃站起来，居然和着老中医的黄梅戏，翩翩起舞。
月色光华与路灯下，一老一少，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整个榕树下成了他们的舞台。
来来去去的行人看他们像疯子，他们却浑然未觉，因为他们在酒精的作用下，已放飞自我。
我没来由地觉得，小裴姐平常一定不开心。
不知过多久，老中医的家人过来将他搀扶着回家，我也将喝上头的小裴背回去。
一路上，我脑间一片浆糊，偏偏思绪又特别活跃。某一刻，小裴将脸埋在我背上，却没有呼呼睡着的声音。
我忍不住回头看下，自然也是看不到此刻她的样子，心中却有股暖流划过，莫名生起大男人的责任，想着一定要让小裴姐开心。
虽然我还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她真正开心。
小裴姐平常就一个人住宿舍，已经晚上十一点多，送她回宿舍肯定不合适。于是我将她背到刚租的公寓。
我轻轻将她放到床上，用热毛巾帮她洗下脸，然后替她盖上被子。当我走出房间，似乎听到她转身的声音。
我并没有多想，开始在砂锅里煎药，酒精的作用下，整个人晕沉沉的，坚持着不让自己趴着睡着，但是后面泡在浴盆的时候，却睡着了。
凌晨四五点时，我听到浴室敲门惊醒过来。浴室的门半掩半开，我如同受惊的小白兔，砰的一声关上门，说：“小裴姐，等一下。”
泡在药浴里，自然是没穿衣服的。
小裴在门外道：“你怎么在浴盆里睡着？会着凉的。”
我心里咯噔一声，不好，那不是都被她看到了？一时间竟像害羞的大姑娘，飞快用浴巾擦净身子，穿上衣服，一边道：“啊，不是，我那个身体不是……”
“咦？药味怎么这么重？”
“嗯，我泡的就是药浴，就是那个老伯开的药方。小裴姐，你等下哈，我马上就好。”
小裴突然在外面笑起来，笑声是真好听，宛若天籁，我却有些不明所以，随即想到一个问题，说：“小裴姐，你没喝醉？”
外面顿了一下，说：“姐姐的酒量是那么差的人吗？”
我撇撇嘴，道：“那你干嘛装醉让我背？”
“怎么着？你还不乐意啊？”我人在穿衣服，都能想到她此刻必定板着脸。
我哈哈傻笑道：“乐意，就是小裴姐看着瘦，背起来挺重的。”
“小朱朱居然敢学坏，信不信我把你揪出来？”
“不用揪，我自己出来。”
说着我就打开浴室的门，就见小裴双手环抱胸前，斜倚在沙发上，面若桃花盯着我。
兴许是平常小裴都是一副天然与人保持距离的清冷，此刻略带懒散的站姿，虽然还是一身宽松的苹果绿t裇，却似乎一下将曼妙的身材勾勒出来。
我脑子不由浮出背她时，双手扶在腰间和臀部时的情景，心里居然生出一股青春荷尔蒙的躁热。
我赶紧将视线转开，可是那温热的触感却已挥之不去。
这又让我生出罪恶感，只因那时的我还没从“姐姐”的情感中摆脱出来。
正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十八岁的年纪，再早熟也是少年。
小裴忽然笑道：“怎么，害羞了？”
我自然不会承认，大大咧咧道：“害羞什么，弟弟背姐姐不很正常吗？”
小裴道：“不应该是哥哥背妹妹才正常吗？”
我坐在沙发上，说：“都一样，而且我一百七十斤，小裴姐要背我，也不一定背得起来。”
说着，我习惯性要掏出烟点上，却被小裴抢过去，说：“小小年纪抽什么烟？”
我苦着脸道：“十八岁已经成年了，好吧？”
小裴却没有商量的余地，说：“不准抽烟，至少在我面前不能抽。”
“那好吧。”
“你干净的衣服给我找一套，我冲个凉。”
“小裴姐，医学书上说，喝了酒不能洗澡，你忍忍呗。”
“我已经退酒了，赶紧去拿一套出来。”
我挠挠头，说：“要不，我出去给你买套衣服吧？”
我的衣服就那几件，除了打球，睡觉、吃饭、出门、上学，一套装备走天下，这种衣服哪好意思给她穿？
小裴白了我一眼，说：“不要，我就要穿你的。”
说着，就推着头皮发麻的我，让我去拿衣服，然后就听卫生门哐的一声，关掉浴室的门，不一会就传来花洒喷水的声音。
我只好拉开衣柜，拿了一套平时不怎么穿，准备留着在比较郑重的场合再穿的衣服，放在沙发上，然后说道：“小裴姐，我出去买菜。”
当我买菜回来时，小裴已穿着我的衣服，在沙发睡着了。我再迟钝也知道，背她回来后，她一直就没睡，在我去买菜的时候一个人架不住困意，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看着她蜷曲身体熟睡的样子，竟莫名地感觉与我睡姿很相像，我不禁想，小裴姐心底深处也和我一样的没有安全感吗？
我将菜轻轻放桌上，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宛若凝脂的脸颊泛着红晕，心神摇曳，鬼使神差要伸手抚摸她的脸，直到要触碰她脸上时，才惊醒过来，手也停滞在空中，半天才收回来。
我深呼一口气，拿张毯子给她盖上，提起桌上的菜，走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