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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放眼都是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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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放眼都是仇人

    王镜良醒来时,首先懊悔没在客厅桌子上放把斧子,那样会多砍死个把搬迁办找来闹事的混子。

    使劲睁开眼睛,咦,头发怎么这么长,咋成女人了?

    伸手一摸,长发还乱糟糟黏糊糊的没法整理,坐起一看,居然躺在一座古桥下乱草里,浑身裹满黑亮的泥灰,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地方。

    下身连个裤头都没有,用几块五颜六色的破布围在腰间,身上扎满大大小小的布条,脚上胡乱绑了几条厚实的布条的当鞋,借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一照,这特么还是人么?

    跟着原主的记忆开始复苏,乱七八糟理不出头绪。

    好容易静下心来,以前世一个三流写手的思维,总算一点一点理出些许脉络。

    不理还好,一理差点气死。

    前世自己活得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这个家伙比自己还悲催不知多少倍,纯粹就是天下不该生,地上不该长。

    这种货色活着,真的不如死了好。

    越想越觉得万念俱灰,毫不犹豫一下子扑进河里。

    扑腾几下,头脑又清醒了些,感觉浑身都在疼。

    抬起头来又骂自己脑子进水了,十岁就救过落水的同学,有一百米的潜水记录,游过一公里宽的江面,竟然想要淹死在这五六丈宽的小河里,世上有这么无聊的事么。

    嗯。用脑袋撞桥墩应该可以,可要是撞不死的话,那多疼啊。

    见过脑浆流出来的惨样,看着都疼,实在不忍直视。

    上吊应该舒服点,找棵咸草搓条绳子挂树上得了。

    喝了几口河水,爬上岸站到桥上,放眼除了村庄,河道,树丛,就是粮田,大半人家都是草房,一副战乱后百废待兴的景象。

    等看到桥头上刻着的繁体字百万桥时,王镜良不由大吃一惊。

    这特么不是自己小说里杜撰的石桥么,难不成穿越到自己的书里了。

    不急,不慌,再捋捋。

    原主的记忆真是混乱,除了血淋淋的惨象,就是各种邪魔歪道的嘴脸,一个个都恶毒得让人恨之入骨。

    活在尘烟里,眼里果然个个都是仇人,不疯才怪。

    关键是,仇人没一个得到报应,还都活得好好的,自己就这么死了,是不是有点不值。

    起码先收拾了那个小贱人再说。

    关于那个金佛的事,母亲临终前好像提过,具体说了什么,一是却想不起来。

    那么多人兴师动众,害得全家为之丧命,不可能是空穴来风,一定有人见过,也一定有人知道些着蛛丝马迹,得好好查一下,要是真能找到,那就大发了。

    想了想,王镜良转身回家。

    虽说是被捣毁后重新垒砌的,放在整个庄子里,自己的四间瓦房还是很出色,怪不得那个狗屁侄子会觊觎。

    看到王镜良,名义上的丈母娘张口就骂:“你个死呆子跑回来干嘛?赶紧死到外面去,别吓着孩子。”

    王镜良装口吃:“东——东房里——金佛。”

    丈母娘扬起棍棒骂:“翻过几遍了,还有个屁佛。快滚。”

    王镜良还想故意造成误会,乔知花已经跳出来,抢过棍子追打。

    现在,王镜良已经彻底冷静下来,这副身体病怏怏的,目前还报不了仇。

    想要报仇,先得养好身体。

    不。先得找些好点衣服穿,不然,实在见不得人。

    既然穿到自己设计的环境里,那么桥东南那个庄子就应该利用起来。

    胡乱洗了洗,将全身的布条理得稍微顺眼点,便迈步过了桥。

    中途还折了一根小木棍带着,讨饭的打狗棍不能少。

    四里多地终于抵达,慢悠悠逛到一幢新盖的四间瓦房前。

    小夫妻俩正在吃午饭,壮实的少妇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用小调羹喂着汤水。

    看到王镜良这个名人,男人啥也没说,直接盛了碗玉米饭夹两片肉一点青菜端出来。

    王镜良也不客气,一阵狼吞虎咽,把碗底都舔得干干净净。

    讨饭就得有讨饭的样子。

    虽然自己才二十二岁,上下里外的零件都健康齐全,但不等于就不能讨饭。

    吃完,站在门槛外将碗放到门里,继续得寸进尺:“胡哥——给些旧衣服,鞋。”

    胡哥一愣,看了王镜良好几眼:“这家伙的病好像好了哎。”

    妻子看也看了看:“是有点和以前不一样。”

    胡哥笑问:“王八,你叫什么名字啊?”

    王镜良摇摇头:“我——王八羔子。”

    胡哥笑道:“不。你不叫王八羔子。你叫hang金斗。跟我念,hang——金——斗。”

    “hang ——金——”

    “斗。”

    “斗。”

    这里的“王”和“黄”同音,都读wang。

    原来自己的名字叫王金斗,也就是黄金斗,这名字和金佛是不是有某种联系呢?

    见王镜良跟着念,胡哥开心地说:“对。只要不再受刺激,这家伙能好。”

    胡哥妻子说:“能好也好不了多少。好多人可不希望他好,巴不得他早点死掉呢。”

    胡哥叹息:“真特么造孽,要是在我这,非整死那群杂碎不可。”

    妻子没好气地说:“你特么也好不到哪儿去,少去跑小路,别以为我不知道。”

    胡哥转身去房里:“又来了。老纠缠那点屁事干嘛。”

    出来时,手上那着一件上衣一条裤子和一双千层底的鞋,都有半层新:“找个没人的地方换了吧,没饭吃就来我家。”

    王镜良接过,轻轻弯了下腰,转身离开。

    心里暗道:放心,要报仇,少不了会来打扰的。

    身后,胡哥啧啧称奇:“这家伙居然懂得感谢,已经大好了耶。”

    王镜良可顾不了那么多,快步赶到桥下,脱得精光泡河里,冷得哆嗦才上岸,换上衣服和鞋。

    上来时,故意大摇大摆地从大路上一直向西,引得庄里去田间劳作的村人大声喊叫着。

    王镜良不理不睬,闷头走路。

    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警示那对狗男女,老子现在好多了,等着吧。

    这里一马平川,人口密集,五十里就出了县,并且不属于同一地区。

    身体终究虚弱,挨到六十里外的姐姐家,天已经黑了。

    姐夫康中朝原先是富农,土改后只剩下三间瓦房和均分的四亩地,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看到弟弟,姐姐王可洁又惊又喜:“你——好了么?”

    王镜良点点头:“好多了,先帮我把头发剪一下。”

    王可洁边剪边掉泪:“这么多年,唉!”

    王镜良满不在乎地说:“开心点。我早晚会收拾那群狗娘养的,一个一个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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