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盒饭小说 > 其他小说 > 我养的龙想噬主 > 第11章 金铃

第11章 金铃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玄冥睁开眼,眸光雪亮锐利。

    他吐出口中浸着蒙汗药的纱布,手肘套着的袖箭已被人卸掉,但他袖中还藏着一片瓦片。

    瓦片是他在老妪家捡的,当时,蒸腾的米饭香中混杂着蒙汗药的气息,玄冥一坐上桌便闻到了。

    他打量着过年似的满桌荤腥,和肉里浓厚的呛辣味与咸味,以及老妪紧绷的身躯,明显游移不定的目光,便知老妪受了人指使,而这指使人不做他想。

    玄冥将计就计,本来线索中断,正想去那苏大燮府上探探,机会便送上门了。

    他趁着老妪目光躲闪之际,将解药混着菜吃下。

    只是计划太仓促,他只来得及在用瓦片在丝帕上刻了字,包上石子,投到小望袖中,暗地告知。

    小厮说“杀了”时,他心中一惊,在桌凳木脚的遮掩下睁眼,看见老妪眼中的不忍才放下心。

    他又暗中施法,护了小望安危,才被抬上了轿,一路辗转到了苏大燮府中。

    玄冥此时平躺在一张床上,手脚被缚住,一层帘幔隔断了光源。玄冥用瓦片割着腕部的绳索,倏然,他耳尖一动,外边有脚步声传来。

    他凝神细听,有两人,其一脚步踉跄,被另一人扶着进了屋。

    小厮低柔的声音响起:“主子喝杯茶解解酒。”帘幔上人影晃动,小厮一口饮了茶,嘴对嘴喂茶,黏腻的水声在幽静的空间格外刺耳,玄冥加大了几分割绳索的力度。

    帘幕外那两人停了黏糊,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调笑道:“你这样,我更醉了。”小厮听罢,作势再喝一口凑上嘴去,另一人道:“换个地方。”他语气黏糊暧昧,意有所指。

    一阵窸窸窣窣地脱衣声,小厮解了他的下裳,接下来的声音越发不堪入耳。

    玄冥被迫听了一场活春宫,心下生厌,没掌握好力度,猛地一划,只剩一绺的麻绳断裂,瓦片却去势不止,在玄冥素白的手腕上留下一道血迹。

    玄冥挣脱了腕部的绳子,正欲解开脚部的绳结,外面说话声又起。

    “够了,我还得去伺候美人呢。”

    小厮仰头,吃味地回道:“主子得了新宠,不疼我了。”

    那人道:“你可是我的宝贝,他不过是只破鞋,被城主玩烂了丢出府,还敢跑到我的地盘来。撞到我手里,有他受到。”

    他恨恨道,“兔儿爷装什么清纯,害我,害我……”那人说到伤心处,转而怒极,下裳也不穿让小厮扶着就要掀了帘幕上榻。

    帘幕掀起的一瞬,一片瓦片顶上他的咽喉,寒气四溢,让他想起城主府的剑锋刺入眼珠时的剧痛。

    他惊呼:“小含?!”扶着他的手却无力地脱开,随后沉闷倒地声响起。

    玄冥目光冷然,盯着他的脸。

    只见那人眼睛上裹着纱布,而露出的面庞和方才的话语,已让他想起此人身份——他初入城主府时,宴席上调戏他的浪荡子,也是苏大燮之子,苏文。

    看来城主剁手刺瞎双眼之说不假。

    然而此人伤势未愈就寻欢作乐,沉溺酒色,此等败类杀了他都嫌脏了阎王殿。

    苏文两股站站,软倒在地,毫无还手之力,他想叫,玄冥的瓦片却抵在颈间,威胁着他。

    苏文开口,声如蚊讷,颤抖着说:“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我全都给你。”

    玄冥问:“我的袖箭呢?”

    “扔……扔了。”

    “扔在哪儿?”

    “不知道。”瓦片逼近一分,苏文回道,“可能……在书房。”

    喉间渗出一滴血。

    “再想想。”

    “书房!”苏文惊呼,“书房的墙上有个暗格,转了玉瓶就能开,就在那里!”

    玄冥问:“你父亲有何藏宝之地?”

    “不知道。”瓦片又近了一分,苏文泗泪横流,“我是真不知道啊,我爹一直偏心那个妾生子,怎会告诉我?”

    他病急乱投医,一下倒了个一干二净,“你去书房找找,或者主堂,还有那个贱人的卧室,我什么都不知道。”

    玄冥看他好似确实不知,松了腕间的力道,却在苏文张嘴欲喊时,把沾着迷药的布塞满他的嘴,然后手一旋,瓦片被投掷出飞快地一削,从根部斩断。

    苏文彻底不能人道,双重刺激下,昏了过去。

    玄冥推测着迷药的药量,足够让他们昏睡至深夜,便直接转身离去。

    他先去苏文的书房取了袖箭,再去了主府。盐商毕竟不似城主府,守备森严,丫鬟小厮倒是多,却反应迟钝,即便眼角擦过一屡白影,也只以为自己眼花。

    天色还未暗,玄冥一袭白衣在府中自如来去,他摸清了苏府的布局后,直奔主府。

    玄冥搜寻的是炎气,若是他神力充沛,尽可大范围感知,但此时他力有不逮,只能圈定搜寻范围,减少神力的使用。

    他步入主府,穿过庭院的盆栽,进入主堂,正欲探查。门口传来脚步声,他收回手,躲在一侧屏风后。

    听动静,苏大燮在主位坐下,管账的侍立在他身边,一一禀报着账目详情。玄冥见一时二人不会离开,只能在屏风后静静等待。

    另一边。

    小望醒来时,发现自己双手被缚,歪倒在地上。一旁的老妪正在给她儿子上药,手中拿着的还是玄冥所赠的瓷瓶。

    小望回想起昏迷前的饭食,明白自己是中了药,而玄冥不知所踪。他急急道:“我家公子呢?”

    老妪看了他一眼,目中隐有怜悯:“被矿场主带走了。”

    小望脑子一懵,怒火上涌,叱道:“你这恶妇,我家公子见你可怜,赠予你银两药物,还查清了井水的问题,你却恩将仇报,将我二人迷晕,助纣为虐,把救你儿子命的恩人送到仇人手中,岂有此理!我要去找公子,快给我松绑!”

    老妪道:“民不与官斗,那苏大燮背靠官府,以性命为要挟让我办事,我也是迫不得已,我能怎样!”

    她面露愁苦,小望却眼尖地发现她耳垂的金环和腕间的玉镯,他冷笑一声,道:“你就是你所谓的迫不得已?”

    “你们这些富家子,怎懂我们贫苦人家的心酸。”老妪放下药,走到小望跟前,“你的命还是我从他们手里讨的,念你还小,自己去外面寻分差事吧,你那公子怕是回不来了。”

    小望不吭声。

    老妪道:“你别乱动,我给你解开绳子。”

    绳子一开,小望却像游鱼一样从墙角和老妪之间的缝隙里钻出,跑到榻旁抢了药瓶便跑,老妪却正好拦在了他出屋的路上,老妪喊道:“你怎么拿别人东西!”小望回呛:“这本来就是公子的!”

    老妪扑到他身上,缠着他。小望身形似儿童,被她压住,竟是挣脱不得。

    两人争抢间,一粒裹着丝帕的石子从小望袖中滑出。老妪踩着石子,一脚滑倒,伤了腰椎,一时疼痛难忍躺在地上哀哀叫唤。

    小望趁机脱身,跑远了。

    小望跑出马家村,在田野荒郊中沉重地走着,竟不知下一步往哪迈。

    他尽可以唤来雀儿,找到苏大燮的府上,可他如何进门,进了门又怎样带出玄冥,他是毫无头绪。

    小望不知不觉,已走到城门口,他看着城门牌匾上“天水城”三个大字,忽然想到一个人。

    要去向他求救吗?

    小望心想。

    他会救吗?

    小望抓狂地挠了一把头发,心道,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他急匆匆跑进城,气喘吁吁停在城主府的高墙下,抬头看着朱漆雕门,和两侧身穿甲胄煞气逼人的守卫,心生了退缩。

    小望一咬牙,大声道:“我家公子有难,还望城主相助。”

    守卫不动,不语。

    小望灵光一闪,想起初进府时玄冥手中的玉佩,道:“持佩之人遇难,被江淮盐商苏大燮擒回府,恳请城主相助。”

    守卫对视一眼,进门通传。

    半晌,小望等急了,渐渐失望,却见半掩的门里走出两个侍从,他们拉开大门,随后马夫架着矫健的骏马拉着一顶轿子出了府。

    马车路过小望跟前时,一侧的绸幕被掀开,里面坐着元庚。

    他道:“跑得动吗?还不跟上。”

    城主府的马车抵达苏府时,玄冥正躲在屏风后,一个小厮快步走入在苏大燮耳边私语。

    苏大燮惊疑出声:“他怎会来?”

    一旁的账房先生接话:“怕是苏少爷又惹了麻烦。”苏大燮气道:“那个逆子,不提也罢。”

    他道:“走,去看看。”

    几人离开后,玄冥从屏风后走出,他方才躲藏时已经探过,并未感知到炽烈之物,便直接去了书房。

    书房外几个练家子在守着,玄冥声东击西引开其余人,又趁剩余两人中药意识昏沉时闯入,合上门。

    此时室内已一片昏暗。

    玄冥甫一进门,就感受到了一股逼人的旱漠之气。他以神力搜索,发现这炎气自墙壁生出。

    思及苏文藏他袖箭的方式,玄冥把书房内的器物一一往上提起一寸,试探是否有机关的勾连。

    终于在他摸到笔筒时,一提,不起,一转,墙壁随之旋开,露出一道暗格。

    格中密密细细摆满了账簿。

    玄冥把账簿取出,见暗格底部有一玉盒,而炎气正从盒中源源不断逸出。

    他打开玉盒,里面的金铃灿然生光。

    玄冥觉得这铃铛有些眼熟,仿佛在哪见过,又一时记不清,遂取出金铃藏于怀中,其余复归原位。

    玄冥离开书房,去了绮兰苑,从下人的行迹中寻到那妾室居所,确定屋内无人后,他推门而入。

    玄冥探测了一遍,再次一无所获。

    他正想出门,外面却传来脚步声,他回身躲在一卷帘幕后。

    脚步声停在房门口,进来的是一个女子,莲步轻移,姿态轻盈。

    她进屋关上门就开始脱衣,以玄冥目之所及,青瓷的砖面上影影绰绰,罗带逶迤,旖旎生香。

    听响动,她把落在地面的衣衫藏了藏,然后躲在了另一侧的帘幕里。

    玄冥心想,该不会是又一出活春宫。他不耐听了,正想出手将女子迷晕,房门便第三次被人打开。

    这次听呼吸,是位气息绵长的男子,而且身份显贵,垂下的衣角上用金线绣着暗纹。

    玄冥没有轻举妄动。

    门外小厮道:“这是为您备好的衣裳。”

    男子接过,闭上了房门更衣,等他脱至只剩中衣,仅以肚兜裹体的女子娉婷走出,脚一崴,一声娇呼,男子抱了温香软玉满怀。

    女子声音娇滴滴的,含着蜜:“奴家等你好久了。”

    说罢送上唇,男子轻笑一声。

    玄冥再次被迫听这污秽之声,阖目,眼不见心为静,然而,耳边迟迟未有缠绵之声,静了一阵后,却有白腻的□□倒地,撞击瓷砖“啪”地一声响起。

    玄冥心下暗奇,取了一支袖箭,以磨得光滑的箭尖为镜,借着模糊的光影查探情况。

    湛然冷光里,玄冥对上一双金眸。

    他愕然。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